“找死！”李昊还没有太大反应，反倒是降龙罗汉忍不住了，活像个怒目金刚，整个人撕裂苍穹，掀起的金色佛光如浪潮般，朝着这片大地上扩散而去。
“看来降龙罗汉，真是对李大圣情深义厚啊。”大势至菩萨和善地笑着，看着李昊。
一旁的文殊菩萨不知为何莫名地感受到一股恶意，李昊神色淡漠，但分明闪烁着冷意。
他不由得说道：“我们赶紧跟上去吧，别让降龙罗汉吃了亏。”
以三人的实力，哪用得着追上去，他只是为了岔开话题罢了。
“给我滚出来！”降龙罗汉直接杀进黑墙后方的城池，那炽烈的佛光，湮灭了不知多少生灵。
直到浓郁的黑雾袭来，一道身影冲出，与之对拼一击。
黑雾散开，这尊腐败神魔，正是文殊菩萨推演出的那只，狰狞而可怖。
然而，当他爆发后，一拳向着降龙罗汉打来时，混身的血肉都开始蠕动，那漆黑的皮肤下，像是有一条条小蛇。
而后猛然破开，一条条漆黑的触手覆盖苍天，密密麻麻，并且末端都是眼睛，绽放黑色光束，洞穿虚空，向着降龙罗汉扫去。
降龙罗汉已经近身，被他这样突兀攻击，很难躲开。
而且，那些密集的眸光，威能的确惊人，粉碎长空。
不过，降龙罗汉并未在意，当即化作一尊琉璃金身，抬手射出一片金色的光束，显化漫天诸佛，将那些光束全部磨灭。
接着，降龙罗汉上前，越过光墙，迎上了对方轰过来的那一拳。
“嗯？”他惊异。
那东西已经不能称之为拳头，更是像是一颗肉瘤，贴近之时更是绽开，如同花瓣般，但却都是由腐肉组成。
降龙罗汉神色冷冽至极，搏杀经验极为丰富，根本没因为这场面而变色。
而是冷笑，拳头威势不减，直接砸下，要将这朵血肉腐花崩碎。
然而，这生灵发出诡异的笑意，并且，其血肉花瓣之中，竟然延伸出一条黏湿的舌头，遍布倒刺，朝着降龙罗汉舔舐而去。
可惜，这舌头直接爆碎了，这生灵在降龙罗汉面前根本不够看，
“啊……”
这腐败神魔发出一声惨叫，背后，飞出一根骨尾，带着腐烂的味道，足以腐蚀万道，向着降龙罗汉的头颅洞穿而去。
砰！
降龙罗汉神色冷漠，后发先至，一脚扫了出去，踢断他的一条臂膀，又将从他身后激射而来的骨尾踢碎。
轰！
最终，腐败神魔的手臂以及尾巴那里，有血色裂缝向着他的身体蔓延，他整个人突然就炸开了。
但躯体当中却射出一道血色光辉，以极快的速度遁向混沌，眨眼间便不可见了。
降龙罗汉还想追上去，却被后方传来的一道声音叫停。
“穷寇莫追，我等来这里是为了鸿蒙紫气，而不是为了这尊腐败神魔。”
大势至菩萨悠悠地说道，降龙罗汉冷哼一声，却也没反驳。
这座城池近乎已经被他夷为平地，只有零星生灵还存活着，此刻已经瑟瑟发抖。
他们长得奇形怪状，肆无忌惮，或许是因为身在混沌之中，也没人能看见他们长成什么样子。
“唔，这有一条混沌腔道…”文殊菩萨看向城池的中心，那里有一道旋转着的黑色旋涡，意欲择人而噬。
所谓混沌腔道，近乎是在混沌之中唯一可以快速移动的方法，可以在短时间内跨越极远的距离到达另一个地方。
文殊菩萨随手摄来一个生灵，询问他这混沌腔道通往何处，不过却没得到任何答案。
“这地方原本是万眼神魔的宫殿，我等根本没资格靠近这里。”这生灵瑟瑟发抖，像是一条鱼，不过表面却坑坑洼洼。
他们这种生灵称不上神魔，只是偶然诞生于混沌，适应了混沌的环境而已。
“此地被那腐败神魔占据，鸿蒙紫气或许已经被他取走了。”文殊菩萨推测道，他心里打着退堂鼓，想尽快从这里离开。
“神物自晦，那腐败神魔又怎么能得窥鸿蒙紫气这种至宝的真容，如果真的得到鸿蒙紫气，他也不会继续待在这里了。”大势至菩萨三言两语便否决了文殊菩萨的推测。
“那我们，进入看看？”他迟疑着。
降龙罗汉和李昊自无不可，四人步入混沌腔道，和通过传送阵差不多，可以清晰感受到四周的时空流逝。
不多时，几人从混沌腔道中走出，降龙罗汉活动着躯体，皱眉道：“每次通过这混沌腔道，身体都有种黏黏糊糊的感觉，你们有没有？”
“的确如此…”李昊附和，也感受到了，文殊菩萨同样点头，而后打量着四周，顿时有些惊异。
“神魔巢穴…”
这里举目苍茫，渺无边际，不知用何种材料铸成，灰扑扑，像是石窟，但那最寻常的石头，也比李昊见过最浩瀚的星辰要大。
不过，这里大部分区域都残破了，不远处有一片大破洞，比刚刚那片天地碎片还要巨大，不知被何种力量所毁坏，时空混乱，混沌风暴肆虐。
“这恐怕是洪荒时代的神魔巢穴，只有准圣层次的神魔能聚垒而成，现在已经残破成这样了。”文殊菩萨心头悸动，无奈道：
“这都是用混沌神磁石打造，天生便能隔绝修士的感应，并且异常坚固，若是鸿蒙紫气在这里，那我们可以有得找了。”
说到这里，他神色微动，随即便扯开一张金色帛布，破开食指，以血描述出一条条特殊的纹路。
紧接着那金色帛布发光，然后竟映照出一道身影。
文殊菩萨急忙颔首，众人也紧接着恭敬道：“圣人…”
这映照出的身影竟然是准提，李昊暗中思虑，不是说他们无法轻易走出雷音寺吗？
唔…或许这只是一道虚影，看大势至菩萨的脸色没有任何改变，应该也预料到此事。
准提并没有搭理他们，脚下踩出一种玄妙的步法，周身萦绕着淡淡的佛光，然后一缕缕紫色光辉聚拢而来，在他身上成形，又被这虚影捏在手中。
“这里果真有鸿蒙紫气的碎片…”准提似乎有些吃惊，手中的紫色光辉散去，这应该是某种推演之法。
圣族知道有这一处，所以才把鸿蒙紫气拿来，让圣人确定有这回事，减少隐患。
“还请圣人明示，这鸿蒙紫气碎片在何处？”文殊菩萨询问。
“我只是一道虚影，此地到处都是混沌神磁石，具体方位只能依靠你们自己去找。”准提摇头，深深地看了眼李昊。
文殊菩萨有些失望，但确定鸿蒙紫气的确在这里，也让他心中的不安消散了不少。
至少到现在为止，一切都还在计划中。
圣人的虚影消散，李昊才暗中传音，“这圣人虚影，不会有其他威能？”
“不会。”大势至菩萨言简意赅，然后又开口道：“既然确定鸿蒙紫气在这里，那我们不如分兵探寻。”
文殊菩萨眉头再次一跳，终于忍不住反驳这位菩萨，“大势至菩萨，这里位于混沌深处，到底潜伏着何种危险，我们都不知道，贸然分兵，简直是自寻死路。”
他不知道自己这位同僚为何像失了智一般，说出各种没脑子的提议。
真要分兵了，危险的可不是降龙罗汉和李昊，而是他和大势至菩萨。
“文殊菩萨你误会了。”大势至菩萨摇头：“我的意思并非兵分四路，而是兵分两路，由降龙罗汉与李大圣分别带领你，我各自跟随一人。”
“降龙罗汉丈六金身大成，又有九妙琉璃袈裟，李大圣自不必多说。”
“如此，也能缩减时间。”
“可…”文殊菩萨迟疑，因为他想到了一桩事，如果被李昊找到鸿蒙紫气，那降龙罗汉根本没有阻止的机会。
被其收入囊中之后，降龙罗汉再想抢过来，难度可不是一般的大。
这和大势至菩萨原本的打算可完全不一样，他为何要这么说？
文殊菩萨心中狐疑，对这位同尊位的菩萨感到了前所未有的不解。
“好，就这么办！”降龙罗汉眼神惊异地看了眼大势至菩萨，却迫不及待地答应下来。
他本就不想和李昊对上，虽然不知大势至菩萨怎么忽然转了性，但这样最好，双方比拼运气，不用动刀兵伤和气。
“可。”李昊也点头，神色平静。
大势至菩萨脸上的笑更加慈悲了，道：“我跟随李大圣，文殊菩萨跟随降龙罗汉可好？”
“只能这样了。”文殊菩萨眉头紧锁，眼前发生的一切都让他感到奇怪，等回去之后他一定会向佛祖与圣人汇报。
但眼下，三对一，他没有反驳的资格。
双方就此分道扬镳，各自选个方向，李昊他们前行的方向，自然是大势至菩萨所选。
没走多久，来到一处廊道，再拐一个弯，阵纹密布，跨过之后，眼前豁然开朗，一处广阔的空间中，零零散散站着几道身影。
“你们终于来了。”其中一只漆黑的游龙发出不满的声音，约莫只有丈长，浑身的鳞片细密，气息强横。
“各位大尊，路上碰见的神魔实在太多，耽搁了些时间。”大势至菩萨解释道。
李昊环视四周，在场一共五道身影，其中四人都是大罗金仙，有三只生灵没什么威胁，最多也就和大势至菩萨差不多，大罗中境的实力。
唯有一道身影，散发着让李昊眯起双眼的气息，这道身影是人形，肌体浑然，头发则是淡紫色，盘坐在角落中始终闭着眼。
至于那最后一道身影，则紧闭双眼，气息萎靡躺在地上，是一头墨麒麟，不过天仙。
“这位便是圣子吧…”大势至菩萨也露出探寻的目光。
圣子…熟悉又陌生的称呼。
“你便是李昊？”他睁开双眸，看向李昊。
“不知…”李昊试探道。
“我是太岳圣尊的躯壳。”他淡漠地说。
“太岳圣尊的躯壳？”李昊微微皱眉，而后便大约明白过来，圣尊的肉身？
他有一瞬间的惊悸，毕竟圣尊对应的可是圣人。
圣人的肉身那该多么强大，但随即他又抹掉了这个猜测。
圣族不可能派圣人来，不仅仅是因为冥古所说，如果降龙罗汉和文殊菩萨死在这里，那佛门一定会派人前来查探。
至少也是佛祖级，或许还有圣人手段，若真有高层次波动残留，那他和大势至菩萨为何能活下来，那就解释不清了。
大概是“种子”选手，被当作圣人躯壳培养，以承载圣人？
他暗自猜测。
“圣子是为了应对九妙琉璃袈裟而来。”大势至菩萨对李昊解释。
“刚才就听你提起，这九妙琉璃袈裟是何物？”李昊询问。
“此物是佛祖来时赐给降龙罗汉的，原本的目的是抗衡你手中的那柄天斧。”
“此物是后天至宝，近乎坚不可摧，你也未必能破开，所以才派圣子前来。”大势至菩萨解释。
李昊若有所思地点头，降龙罗汉手中还有九妙琉璃袈裟？
那这样一来，他的把握就更大了。
大势至菩萨扫了眼沉吟的李昊，继续道：“计划是这样，等会几人一起行动，吾等在旁，你先靠近降龙罗汉，暴起出手，若能将其直接斩下最好。”
“若不能，几位大尊会一起出手，围攻降龙罗汉，他撑不了太久。”
这个计划简单粗暴，主要就是利用降龙罗汉对李昊的信任，让他先手，其他人策应。
李昊沉默不语，似乎在犹豫，几位大尊还有圣子的目光落在李昊身上。
“不知李大圣还有其他问题吗？”大势至菩萨含笑询问：“如果实在下不去手，我们也不会强逼。”
“没有。”他淡漠地摇头，“就按这个计划来吧。”
大势至菩萨满意地点头，继续说：“结束之后，我们会带走这只墨麒麟，他元神中的记忆早已布置好，就算是圣人亲自探查，也看不出任何端倪。”
“这次事件就是和圣族之人碰上，而后导致的惨案，当然，李大圣或许会受些苛责，但只是小问题罢了。”
圣族安排得很好，他只是和准提了一句，剩下的事情都是大势至菩萨安排，两人完全不牵扯，再加上这只墨玉麒麟，便完美无缺了。李昊依旧沉默，大势至菩萨也没管，轻声道：“诸位，请吧，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降龙罗汉脸上的绝望了。”
“还有一件事。”李昊忽然问道。
“大圣请说。”大势至菩萨顿了顿，询问道。
“鸿蒙紫气，在何处？”他询问。
“你没必要知道这个问题，我会把鸿蒙紫气再带回去。”那圣子起身，恍然混沌神魔起身，掀起滔天骇浪。
大势至菩萨则露出招牌的笑容：“如圣子所言。”
……
与此同时，另一侧，只剩文殊菩萨与降龙罗汉两人，他们的行动很迅速，横扫大半个混沌巢穴。
只不过文殊菩萨一直忧心忡忡，看着干劲十足的降龙罗汉，他忍不住说道：“降龙，你有没有感觉到，一股若有若无的不安缠绕在我们身上。”
降龙罗汉的动作一停，在文殊菩萨期待的目光中摇头道：“什么不安，没感觉到。”
“不瞒你说，从这件事一开始我就感觉有种不安，甚至后悔来到此地。”只剩他们两人，文殊菩萨说话便放肆了许多，哀叹道。
降龙罗汉瞅了他一眼：“我记得想要修到菩萨果位，要至少在轮回中历经九千六百劫，也就是九千六百次轮回，不过你修大梦佛经，梦幻泡影，一梦便是千劫。”
“的确如此。”文殊菩萨有些疑惑，不知降龙罗汉为何突然提及这件事，沉吟道：“也正是因为如此，我的灵觉远比其他菩萨要高得多。”
降龙罗汉摇头，没好气道：“我的意思是，你走了捷径，修为不稳，我常在混沌中与圣徒搏杀，什么生死危机，什么埋伏袭杀我都经历过，不至于因为深入混沌便产生不安。”
文殊菩萨一愣，白皙的脸颊涨红，然后变黑，沉默良久，咬牙切齿道：“竖子！”
“我大梦佛经，梦幻如泡影，亦真亦假，我在梦中的每一劫都是真切的，只是节省的时间罢了。”
他强调，降龙罗汉撇嘴，懒得多说，文殊菩萨气得发抖，“莫要以为你久与腐败生灵搏杀便目中无人，怪不得灵山诸佛，人人厌你。”
“我只是随口一说，你急什么。”降龙罗汉有些诧异，这顿时让文殊菩萨更加恼怒，却又不好发作，气得发抖。
“等我做了佛祖，他们再讨厌我也得憋着。”降龙罗汉随意道。
“绝无可能。”文殊菩萨断然道，降龙要做佛祖，他第一个不同意。
心境中掀起的火焰，让他连短暂的不安也忘记了，直到降龙罗汉停下脚步，看向一处残破廊道，那里转出两道身影。
“李昊？大势至菩萨。”文殊菩萨惊道，“你们怎么会转到这里来？”
“不知为何，走着走着就到这里了。”李昊无奈道，缓步走来，却听文殊大喝：“止步。”
降龙罗汉眉头紧锁，也盯着两人，“你们是何人，竟敢冒充李兄！”
他没提大势至菩萨的事。
李昊一愣，降龙罗汉的警惕心倒强，他开口道：“没人假冒我，降龙罗汉你忘了，你我二人在灵山中喝酒吃肉的日子。”
文殊菩萨顿住，瞥向降龙罗汉，降龙罗汉有些尴尬，却追问道：“那我问你，我们第二次相见之时，吃的是什么肉。”
“普陀菩萨坐下金狮之肉。”李昊回应。
“什么！？”文殊菩萨大惊：“普陀那头狮子是你宰的？”
“他遍寻凶手不得，早就怀疑你了，还真怀疑错。”
“那头狮子，野性未褪，天地融合之后，竟偷偷跑出去吃了不少生灵。”降龙罗汉冷笑，不过戒备也终于散去，不由得道：
“这条廊道应该通向你们那边，既然如此，我便不探寻了。”
“不错。”李昊附和，距离降龙罗汉却越来越近，大势至菩萨的目光紧紧地盯着他。
他要亲眼看着李昊举起斧头，劈下降龙罗汉的头颅。
上次你劈我一斧，这次还在降罗汉头上，也算过去了，希望你以后识些抬举，莫要再招惹我。
而文殊菩萨却蓦然感觉气氛有些不太对劲，他看着脚步不停的李昊还有东张西望的降龙罗汉，周身泛起寒气。
从何来？从何来？
好像有什么东西从他心脏中喷薄而出，却找不到来源。
终于，他的目光落在李昊身上，此刻，李昊距离降龙罗汉已经不足丈。
文殊菩萨近乎没有思考的余地，瞳孔收缩，心头灵机喷薄，他下意识喝道：“小心！”
然而在他还未开口之时，李昊就已经出手了，手中浮现开天斧，朝着近在咫尺的降龙罗汉劈去。
他手中的开天斧锐光无双，直接将此地撕裂，那混沌神磁石被劈开，气血滚滚，大道纹路道道，崩碎混沌。
降龙罗汉瞳孔收缩，李昊的距离如此之近，暴起袭来，他几乎没有反应时间。
然而就在最终时刻即将触及降龙罗汉之时，李昊的斧光一偏，劈开混沌，同时大喝：“是谁！？”
似乎出了意外，他整个人劈进了混沌中，汹涌澎湃的混沌风暴涌出，遮蔽了此地。
找死！大势至菩萨心头大怒，李昊真是不知死活，他不相信暗中还有人窥探，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李昊实在不忍下手。
都到这时候了，还妄图走回头路，可笑至极！
前面的事都已经干了，你以为这是回到圣人身边痛哭流涕两声就能解决的事情？
怎么回事？
降龙罗汉惊疑不定，看着那团翻涌的混沌，什么都看不清。
紧接着，他又蓦然抬头，神色凝重，一道道身影从四面而来。
“腐败大尊？”文殊菩萨发愣，被眼前四人，“这是埋伏？”
李昊！他下意识便想到，联系到李昊刚刚的诡异行径，他有了某种猜测。
“真是太巧了…”圣子缓缓开口，做戏做全套，还未到尘埃落定之时。
大势至菩萨，同样神色警惕地退到了降龙罗汉身边，文殊菩萨盯了他好几眼，默默地拉开了距离。
但此刻降龙罗汉身上，已经披上了九妙琉璃袈裟，没有了偷袭的机会。
“没想到这次还有意外收获，降龙罗汉，听闻你杀了我族多位大尊，今日正好取你性命。”圣子淡淡道，手中也浮现一柄大戟，同样拥有令人惊悸的气息，后天至宝。
圣族来时自然做好了李昊不肯下手的预案，这四人，加上随时反水的大势至菩萨，已经足够磨死降龙罗汉。
大势至菩萨心中恼怒万分，等今日之事结束，他势必会让李昊付出代价，真是可笑，还装作有其他人在场，如此卓越的手段欺骗得了…
他心中正在思虑，神色却一僵，神色骇然地看向那团不断翻涌着的混沌体。
不只是他，再让其他几人也看得过去，降龙罗汉脸上更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只见一缕缕佛光，从那混沌气中涌出，最终撕裂了那团混沌，佛光璀璨，让降龙罗汉，文殊菩萨，甚至大势至菩萨都感受到一种亲切。
那浓郁的佛光，只有佛陀，菩萨才能拥有，或者像降龙罗汉这种逆天的家伙。
“我佛慈悲…”和善的声音缓缓响起，这里近乎化为了地上佛国，赤脚踏地，琉璃金身，样貌年轻，佛经吟诵。
“大成的丈六金身？”降龙罗汉呢喃道，一脸的不可思议。
大势至菩萨更是一脸见了鬼的表情，暗中还真有第三人？李昊不是装腔作势？
如此威势的丈六金身，就连降龙罗汉也差一丝底蕴与其相比，必然是大佛陀。
可他身上的气息是如此陌生，容貌也从未见过。
大势至菩萨震惊过后，便是浑身的悚然，以及遍体生寒，暗中还跟着一尊大佛陀，但他却完全不知道。
此事明明是他一手指派，但最后还跟着一尊他不知道的大佛陀，这代表着什么，代表着佛祖已经对他不信任。
怎么会这样？他想不通，不知道哪里出了破绽。
圣族几人神色凝重，更是频频看向大势至菩萨，这和他们计划的不一样啊。
“您是？”降龙罗汉询问，对其并没有太多警惕，想要练成丈六金身有多困难，他切身体会没有八宝功德池的辅助几乎不可能。
此人也必然多次进出八宝功德池，对佛门有大贡献，是绝对的自己人。
文殊菩萨同样是这种想法，像他和大势至菩萨，也仅仅进入过一次八宝功德池。
不和圣族厮杀，很难有多次进入的机会。
“圣人算出了一些东西，但不确定，所以让我跟随而来，”这佛陀自然是李昊假扮的，大成的丈六金身显化，他说不是佛门中人都没人信。
大势至菩萨更是惊悸不安，文殊菩萨却松了口气，不愧是圣人。
“我那朋友？”降龙罗汉迟疑。
“他觉察出了我的存在，也算厉害，不过他手里的斧头太厉害，来不及解释太多，我把他送进了佛国。”他淡漠解释：“事后自然会把他放出来。”
李昊也给自己刚刚的所作所为按了个解释，而且由这尊大佛陀所说，更有信服度。
“掌中佛国…”文殊菩萨暗吸一口凉气，绝对的佛门大神通，此人恐怕是圣人暗中培养的大佛陀之一。
李昊原来是觉察出了这佛陀的存在，所以才出手，他的实力也不容小觑啊，降龙罗汉几乎没有任何察觉。
大势至菩萨心中却在暗骂，废物李昊，怎么如此简单便被人制住。
“圣族的渣滓，准备好被普度了吗？”李昊淡淡道，金身璀璨。
降龙罗汉脸上的凝重也散去，反而挂上了一种狞笑，“杀了你们，我又能进一次八宝功德池了。”
“此人交给我，其他人交给你。”李昊看向那圣子。
“前辈…”降龙罗汉迟疑：“他手中的戟很厉害，你行吗？”
“要不，还是我来吧。”
“后天至宝而已，算不得什么。”李昊摇头，降龙罗汉暗中吐槽，这大佛陀比他还狂，大成的丈六金身什么层次他又不是不知道。
明明最好的局面就是他靠着九妙，琉璃袈裟和对方厮杀，这大佛陀尽快打败其他人前来帮助他，解决眼前困局。
“前辈，要不把我那朋友放出来吧，他也挺厉害。”降龙罗汉说道。
心中焦躁的大势至菩萨闻言，也道：“是啊，李大圣可以帮上忙。”
“那小子不分青红皂白就动手，先晾他一阵。”李昊话音落下，已经冲了出去。
“哎呀！”降龙罗汉焦躁，生怕此人一时不察，满盘皆输。
圣子冷笑，大成的丈六金身算什么，在这柄浑元大戟面前，也要崩碎！
他颤手，大戟划过弧月，如神山压顶般落下，这里当即就炸开，掀起狂暴的能量，斩断了时空，令人惊悸，势不可挡。
当！
音波嗡鸣，如同涟漪般，扩散出去万万里远，让这片混沌都沸腾。
这圣子神色僵住了，时刻关注着这里的大势至菩萨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只见那宛若琉璃般的细嫩手掌，轻而易举地托住了这柄大戟，相比割裂混沌的巨戟，手臂的主人显然如此渺小，但神色平静而淡漠，就这么站在原地，却让大戟难以寸进。
丈六金身只是表象，金身之下才是李昊悍不可摧的强横肉身。
“这怎么可能！”他神色变幻，不肯相信，他可是被当作圣尊躯壳培养，以后要承载圣尊复苏，实力强横，又有浑元大戟在手，怎么可能连此人肉身都破不了。
此人肉身有古怪！
他可以确定此人并非准圣，与准圣的差距更大，他连动手的机会都不会有。
降龙罗汉卷起一条咆哮天龙，头颅抖擞，栩栩如生，横贯混沌。
他与几个大尊厮杀，文殊菩萨和大势至菩萨联手助他，倒也没什么压力，但此刻也有些发懵，看着自己的手掌。
丈六金身这么强？他怎么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