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雪白的衣服,树林边的小路上隐隐还有几个诡影在晃动,最终显出身形站在她的周围。
墓园的磷火中,白瑾的眼神格外的冰冷,静静的看着另外一边以五个老者为首,空中悬挂出明亮天灯的这群八派风水术士。
不可能?白瑾不是进入地脉中了么?怎么会突然在这里出现?我站在人群里没有丝毫动作,只是发呆一般的看着那个方向。
:胡正,真的是她。
墓园里的鬼魂自动分开一条路,很多都已经被天灯落下的明亮纸火烧成了黑气,这些鬼魂被烧得只剩下一截截的影子在地上哀嚎着。几只恶鬼守在路旁,跟着白瑾一步步的走了过来。经过中间空地的时候,这个绝美的女人那冰冷的脸表情僵硬,丝毫没有往我们的方向看一眼,像是不认识我们一般,径直的走了过去。
娟秀冰冷的声音在墓地周围响起,
:你们说我残害生灵,这些鬼魂反而全都死在了你们手里。
鬼魂的命也是命,不过是死了的命。你们残害的不是生灵?
白瑾越走越近,一个老者眯着眼睛,用洪亮的声音喊道:如此众尸的地方,聚阴祸鬼,扰乱阴阳。今日便将你诛杀。
话音刚落,空中的天灯飘下了更多的黄纸,鬼魂再次开始发疯的冲了过去,但却没用,一群风水人径直走了上来,火圈布下,墨线拉出。整齐的木剑下,我们周围这些城市的风水先生全都看呆了。
像潮水一般凶猛的鬼魂甚至不能靠近大楼门前的空地。很多人怕是一辈子没有见过,三十个粗衣术士同时布阵驱邪。
原本我们所在的地方是阴气最重的位置,但随着经纬分明的两边冲杀在一起,周围的黑气开始混乱,很快我们便被淹没在了一群鬼影中。
这像是某种山门术法,鬼魂和八派的术士相互间一步也不让,四处弥漫起了震天鬼叫声和术士咒语的声音。
随着越来越多的鬼影从墓地里爬出,五个老人似乎一点也不慌,其中一个微微一挥手,三十多个山门术士变化了阵型,一半人冲了墓地里,而另外一半而每隔一二十米,分散的围在的四周。
天灯落下,被这些粗衣术士接在手中,将墓地全都围了起来。
眼看着雪白的身影已经在鬼魂们的护送下到了大楼门前,老范在鬼影中来回冲杀,只能护住两个职员,疯狂的喊我,胡正,你去哪儿?
大楼前面,为首的老者看了看走进的白瑾,轻轻洒出一把铜钱,全打在了白瑾的身上,一旁四个老人往后一拉,这些铜钱居然捆着红线。面无表情的白瑾已经被这些红线勒死。
啪啪啪的声音中,这些红线似乎被挣断了,四个老人捏线的手已经泛起了白色的霜气。这是阴气已经重到某种程度的表现。
为首的老者双目圆瞪,洪亮的声音里显出怒意:鬼群化怨,一个也别想跑,今日若让这坟地的怨鬼跑了出去,我岷山张道一有何面目向这些死者的家人交代?
接着单脚跺地,苍老的身子速度极快,五个老人简单的头冠上居然垂下了三条头巾一般的东西,贴在了几个老人的前额,就像是老脸上多了三只眼睛。
:道门在上,祖
师诛邪。
这一瞬间非常的快,周围八盏天灯从地面升起,四个老者团团坐下,拉住捆着白瑾的最后几根已经成霜的细线。为首的老者犹如天神一般,挑起天灯中飘起的八个火团,瞬间朝着白瑾刺了过来。
这一瞬间,似乎连巨大墓地,弥漫着黑气的上空也被震荡的清澈了一些。为首的老者拿着木剑,在八团火焰的围绕直接,快速的冲向了白瑾。
木剑带着八个火团,像是要把所有的邪气荡灭,白瑾单手抓住了木剑,却瞬间被打开。惨白的脸上第一次显出惊慌的神色。周围几只恶鬼凄厉的大叫,化为了一只巨大的黑气冰手,抓向了老者。
这一刻,大楼门口所有地上的石板破碎了,大量碎石板飞起,在道火于鬼气之中碰撞,那几只化为黑气的恶鬼被杀的再次露出的身形,脸上只剩下最后一刻的狰狞和绝望,几乎瞬间,便在这犹如天雷一般的威势中被绞杀,空中似乎还显出它们消失前看向白瑾的求助的诡异眼神。
白瑾双手一直挡着木剑,随着老者一声冷厉的“死”字,最终八团火焰还是打了下来。白瑾一言不发,全身黑气被轰然打散,下一刻,粗衣和雪白阴冷的身影错身而过,怒目的老者昂首而立。
上方的空地上,白瑾的身影一个趔趄,接着全身颤抖。虽然还是冰冷的神情,胸前白衣已经被触目惊心的血迹染黑了。勒捆在身上的结冰的细线齐齐爆开,白色身影半跪在了地上。冰一般的气息中,全身的黑气跟刚才已经没有办法相比,淡的不能再淡,只剩下一个冒着霜气的身影。
一丝秀发咬在嘴角,白瑾冷冷的回过了头,看着身后的老者。
就在这一刻,老者拿着木剑,背对着的身子却微微抖动了一下。将木剑轻轻放下,八团火焰也缓缓降落,只冒了一点烟便消散了。
其余四个老头瞬间站起来,想要冲过去。
但那为首的老者却轻轻的抬了抬手,四个老者像是发现了什么,全都露出震惊的神色。
:张道尊,您?
如天神一般的老头背对着大楼,慢慢的转过身,虽然有皱纹,但饱满的天庭,自从出现的时候便红润的脸色,看起来就像是健康的老头。
:如此邪鬼,却还有人性?今日未曾将你灭杀。活了大半辈子,我一生道行,赢了这一招,却输了一条老命。
话虽然是这么说,在白瑾凄惨冰冷的目光下,这个老头嘴角居然流出了一丝鲜血。
:罢了。
老者额头,如同眼睛一般的三只道苓缓缓落下,接着他的样子像是老了十岁,看了看自己胸口,整齐衣衫内侧,居然隐蔽的插着一块很小的还在冒着黑气的冰块。
原来是在刚才风云变色的术法对撞中,白瑾唯一的一次主动出手。只是丢出了这块黑色的冰块。老者丝毫没有管胸口这诡异的伤口,反而从衣服内侧的肩上取下了一条一直带着的布带,嘴角淌着血,像是这衣服一般把这条干净的带子折的整整齐齐,放在自己面前,坐在地上,闭上了眼睛。
:张道尊?
听到四个老头的声音,老者的样子显得安静祥和,只是嘴里带着一丝讥笑。根本不理这四人,最后微弱的
声音,居然是对白瑾的叹气一般的说了一句。
:你命首还在,望你今后好自为之。
接着,便低下了头。老者死了,坐的地方周围,全是破碎的石砖,足可以看出刚才那一式术数的厉害。
所有山门的风水术士全都呆住了。
就在这老者静静坐在大楼门前的时候,似乎下面的墓地中,那些诡异的鬼魂也安静了下来。一张张怪异死状的脸很多都在看向这个方向。他们似乎认识这个老者,只是此时,大多数都沉默了。
谁也不知道,他六岁上岷山,在山中打杂,好不容易有机会接触道术,修为突飞猛进,二十五岁曾一度在岷山上惊为天人,却看破争斗,执意下山。最终年老来到了这一个叫横水的地方,做了一个墓园的门卫。岷山道尊张道一的一生,从无显山漏水,或许只有同样得到了那根绶带的少数几个人才能评论,为什么这些得到了一带的风水人,他们都愿意最终老死在山林市井。
与此同时,鬼群中传来嘈杂的声音。两个粗衣术士像是破麻袋一般的被撞开。我全身染上了恐怖的黑色水迹,从墓地中间硬生生走了一条路过来。
从刚才开始,我眼中只有那个全身是黑血滴下来结了霜的凄惨白影。
就在剩下四个老头大步冲过去,我也正好冲到了大楼前,之前的姓张的老头留下的铜钱钉死在白瑾身上,还在冒着烟。
大部分的铜钱都挣脱了,伴着冰冷的黑血落在地上,白瑾全身是伤,只有头上的铜钱还死死的钉在上面。
白瑾身边几个诡异的影子全被杀开,几个老头抓住机会,其中一个老头用黄纸穿上了木剑,对着她当头插下,白瑾阴冷的脸上露出第一次露出了绝望的神色。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挡在了面前。
我一身鬼魂黑水,像是个恶鬼一般,捏住的老头的木剑。啪的掰断了。
四个老人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似乎不敢相信,这么多风水术士,有人能够冲上来。而且有人能够徒手掰断他的木剑。
问道你是谁?
其中一个嘴角带着血,胡子都在抖:年轻人,你是哪个流派的人?此等邪物,速速诛杀。这一幕发生的非常快,我右手淌着血。没有回答这几个人的话,几个老头眯起了眼睛,还在问话的时候,各自一把木剑已经往我和白瑾身上分别插来。
:我是你们的爹。
我再次掰断了其中一把,接着快速的握住了另外一把,一霎那的功夫。我终于成功将手伸向了白瑾的脸上,她抬头望着我,我拿开了上面压得最死的两个铜钱。
我身子一震,接着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白瑾一脸的冰冷,居然是她的手插进了我肚子里。
噗的一声,第三个老头的木剑也从我后背穿肚而过,插向了白瑾,我用左手将这把剑死死捏在手里。
此时我脸上还挂着因为算计了三个老头的得意笑容,却看着自己的肚子,
:为,为什么?
白瑾一脸的狰狞,抬头像是不认识一般的看着我,这一瞬间,我手里的血滴在了这一张惨白的脸上。这些血迹格外的恐怖,她睁着冰冷的眼睛,像是清醒了过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