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在夏国再聚,考虑到爱德华与老陶对自己的称呼都变得亲近了,秦克为了避免让法尔廷斯等老朋友感觉到距离感,便让众人一如往常地称呼自己为“秦克”,不要再称呼什么“秦院士”,所以此时林登施特劳施是直接称呼秦克的名字,而秦克也直接称呼林登施特劳施的名字“埃隆”。
面对林登施特劳施一脸不可思议的提问,秦克笑着简单回答道:
“只要能找得到的,近二十年内,世界主流数学期刊的论文我基本上都看过了。”
他并没细加解释,他确实也看过。他的脑海里目前已消化吸收完系统传输给他的宗师级数学知识,里面就包括了世界各大顶级数学期刊历年来的全部数学论文,《数学论文集》也属于数学界极著名的一区SCI期刊,也在这些知识中。
“近二十年?全部?哪怕是世界主流数学期刊的论文,也有几万篇了吧?”众人都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秦克点头:“确实好几万篇,较准确的数字是五万三千多篇。”
众人再次啧啧惊叹。
以秦克此时的身份地位,自然没必要吹牛,他说看过了,那就一定看过了。
但那可是五万三千多篇啊!
法尔廷斯是《数学年刊》的总编,加上对数学的兴趣很深,经常找论文来看,但这辈子看过的论文估计顶多也就两万篇而已。
看着众人震惊的神色,宁青筠嘴角儿骄傲地勾起,看向自己老公的目光充满了自豪。
她知道秦克的电脑上确实有20多G的论文扫描件,都是微光搜集来的。宁青筠自己也看过当中几百篇秦克帮她精选出来的论文,只是她的速读能力跟思维能力远及不上秦克,做不到秦克那样将全部论文都看完罢了。
法尔廷斯忍不住好奇问道:“秦克啊,你花多久看完这些论文的?”
“我看书看论文都比较快,一篇论文真正值得细读的内容其实并不多的,我平均看一篇论文5分钟左右。从高二时我就开始看了,到现在也经常翻阅每期最新发行的四大期刊。”
5分钟看一篇!
众人再次被震住了,法尔廷斯更是嘴角抽了抽,暗想换了他自己,花5分钟估计也就能看完摘要加前言吧?
“那秦克啊,我问问,你看过题为《非紧密型奇异代数族的上同调具有混合霍奇结构的证明》的论文吗?”
秦克笑道:“这是德利涅教授的名作之一,我在念本科时就反复细读过三篇了。如果没记错,应该是发表在2003年7月《Communications on Pure and Applied Mathematics(纯数学与应用数学通讯)》上吧?将经典霍奇理论推广到非紧密型奇异代数族,并证明了非紧密型奇异代数族的上同调具有混合霍奇结构。这是德利涅教授除了创新地运用代数簇上同调理论,成功地解决了韦伊一系列猜想中的最后一个猜想外的最著名论文。”
德利涅不由鼓起掌来:“利害,连年份和出处都能记得!”
法尔廷斯没再问下去,只是摇头叹息道:“看来以后再有人说秦克能取得如此耀眼的数学成就是因为他的数学天赋超凡,我就得提出部分反对意见了。天赋固然是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但这份看完二十年主流数学期刊起码五万篇论文的勤奋与努力,才是他能成为世界首屈一指大数学家的重要原因了。”
德利涅菀尔道:“不,我反倒认为,能在短短几年间看完这么多论文,还能随口便说出是哪年哪月哪本期刊上发表、主要内容是什么的能力,才是真正的难得,证明秦克已将论文的知识融入到自己的理论体系当中了。我总算明白他那渊博得不可思议的全学科知识是从哪里来的了。”
怀尔斯对众人笑道:“以后谁为怎么教导学生头疼的话,就让他们向秦克学习,多刷刷学术论文吧。说不定真能刷出个数学大师。”
爱德华·威滕摆手道:“安德鲁,你出的什么馊主意。任何人都可以以秦克的精神作为学习的榜样,但不能学习他的成才之路,这是他的天赋异禀,没任何人能学得来。”
他看着法尔廷斯等人,继续感叹道:“与秦克相处越久,就越会发现,他就是为数学而生的,哪怕与牛顿、莱布尼茨、高斯、欧拉、庞加莱、黎曼、笛卡尔这些数学史上的超级天才相比,他也只会更出色。你们简直不能想象我和陶在上个月底看到秦克提出来的、比较完善的‘新几何学’理论时的心情!我们还以为是见到了神!”
老陶也服气地附和道:“是啊,秦克的这个‘新几何学’基本从本质上将代数与拓扑学联接连来了。拓扑学脱胎于几何学,没想到300年过去了,发展壮大到独立成为一个重要学科,结果又被这个‘新几何学’理论重新包罗进去了。”
听他们越吹越不像话,秦克忍不住道:“行了行了,你们再吹下去,我就要飘起来了。老婆,你赶紧找绳子将我的腰绑上,这样我飘到半空你们还能将我重新拉下来。”
众人同时大笑,大厅里的气氛更加热闹。
等众人重新坐下,法尔廷斯双眼发亮地问道:“秦克啊,刚才他们说的‘新几何学’,就是你们最近研究出来的‘全新的数学大一统理论框架’?”
“不是,这‘新几何学’只是我们研究的大一统框架当中的一部分,而且还有不少问题未解决,并未正式成稿。我简单介绍一下吧。当年格罗滕迪克老先生建立了代数几何,里面就吸收了数论、拓扑学和分析学的一些关键内容在其中,我目前的‘新几何学’也是以此为基础,对‘概形理论’、‘拓仆K理论’、‘动形(motive)理论’、‘稳和拓扑’,以及‘平展上同调与L进上同调’、‘晶状上同调和拓扑斯的上同调’等方面进行衍生扩充而已,目前还不够成熟,距离真正成形还远着呢。”
怀尔斯、林登施特劳施、法尔廷斯和德利涅等人都听得心里痒痒的,对于真正的数学爱好者而言,这样的“新几何学”听着就让人热血沸腾了。尤其是法尔廷斯和德利涅,都是格罗滕迪克的高足,听说秦克在老师的代数几何上进行了意义非凡的衍生扩充,更是恨不得直接问秦克要相关研究成果来看了。
但他们很清楚这些都是未公开发表的研究成果,哪怕他们是秦克等人的好朋友,也有必要避嫌,除非秦克等人主动拿出来与他们交流讨论,否则他们是不能也不应该追问的。
老陶看着四人一副欲言又止的心痒难耐模样,便笑着对秦克道:“看吧,我就说他们就算再想了解详情,也不会主动开口的。还是你提出来吧。”
秦克笑着对四人道:“如果你们有兴趣,我们可以一起交流下这个‘新几何学’。法尔廷斯老先生和德利涅老先生,你们可是师承格罗滕迪克老先生,对这个‘新几何学’最有发言权。”秦克近期确实在“新几何学”上遇到了一些瓶颈,和宁青筠、爱德华、老陶、邱老先生讨论了近一周,也没有大的进展,正好法尔廷斯等人来夏国出席沃尔夫奖的颁奖典礼,秦克就琢磨着能不能与这些顶尖数学家进行交流,从相互的思维碰撞中诞生出新的灵感火花。
至于研究成果泄漏什么的,秦克并不担心,一来是信任法尔廷斯等老朋友的人品,二来数学目前有太多的子学科,甚至可以称之为“隔行如隔山”,“新几何学”就涉及到非常多的细分领域,天下间除了他外绝无第二个人能全部掌握其精要。
对于秦克的提议,法尔廷斯、德利涅等人自然欣然同意:“如果你同意,我们当然很乐意参与交流。”
“现在距离晚餐准备好还有一个小时左右,咱们也不用客气了,有咖啡准备好了,大家可以边喝咖啡边听我说。”秦克擦去白板上的内容,一边开始边说边写起了算式:
“这个‘新几何学’的核心就是代数和几何,但绝不只仅限于这两个学科,微积分、数论、拓扑、概率学、混沌学等内容都有很多已成功地渗透到其中了。‘新几何学’是以动形理论为支点,开始扩充的。相信你们也很了解,在曲线情形的韦依猜想的证明中,曾引入曲线的雅克比,并将之用作一阶上同调的抽象替代……”
“这里我引入仿射簇形,先假设给定理想I∈ k [x1, ,xn ],可得出第一个仿射簇: V ( I )={ a∈ k n : f ( a )= 0, f……”
“……我们再引入n维欧氏空间中余维度等于1的线性子空间,也就是超平面,可以得出凸函数f (ax+(1-a )y)≤af (x)+(1一a)f(y)……”
秦克越写越快,白板的空间往往在几分钟内就写满,然后就全擦掉,重新写另外的算式。
他知道能在这里坐着听他解释的顶尖数学家,一定能跟得上他的思维节奏。
秦克一直讲了近50分钟,帮着端好饭菜到饭厅的秦小壳已过来张望了三次,秦克才停下笔来,笑道:
“刚刚我只是说了大概四分之一有关‘新几何学’的核心思路,饭后我们继续交流。如果你们能在这里多留一个星期的话,相信我们都会有非常愉快且充足的交流时间。”
全场沉默了好一会,法尔廷斯第一个道:“我决定了,要多留下来一周。这个‘新几何学’的潜力无限,代数几何的核心果然还是得看几何。”
德利涅赞成:“我也一样。”
林登施特劳斯苦恼道:“这个周末我的侄子结婚,邀请了我……算了,我还是留下来吧。错过了这么精彩的新理论,我觉得我接下来几个月都睡不安稳。”
怀尔斯同样没有多废话,只是笑了笑道:“那就多打扰你们几天了。”
有这四位顶尖的数学家协助,秦克简直是求之不得,当下喜道:“那我就不急着今晚将这个‘新几何学’匆匆讲完了,明天起正好细细地讲。来来,先入席,昨晚的社交宴席不算,这顿饭才算是我给你们接风洗尘。”
……
晚上十点多,秦克冲完澡回到卧室,见宁青筠已给两个小宝宝喂完奶回来了,正撑着雪白的小下巴,看着窗外的月亮出神。
“在想什么呢?”秦克过去,从后面抱住自己温香软玉的老婆。
宁青筠回头,嫣然一笑,用自己光洁如顶级白瓷般的脸蛋儿蹭了蹭秦克的胸膛:“就是在想,这些顶级的数学家都好厉害啊,然后又想,自己居然在大多数时候都能跟得上他们的节奏,又觉得很不可思议。秦小克,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我永远都不可能达到今天这样的水平。”
小白菜的声音甜甜糯糯,让秦克忍不住抱紧了她,笑嘻嘻道:“哪有这么夸张,你的天赋你的努力都不逊于任何人,就算没有……”
“不,没有你,我是不可能达到今天这样的数学水平。”宁青筠有些小倔强地打断了秦克的话:“其实他们不知道,你最厉害的地方不只是在数学方面,你在教人方面的本事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
说到这里,她有些俏皮地抿嘴轻笑:“说来我还没叫过你‘秦老师’呢,现在补叫一声吧,‘秦老师你好’。”
宁青筠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老公有多了不起——虽然平时没表现出来,但她心底里是极为崇拜自己老公的。
她是真的认为自己能有今天这样的水平,有三分之二的功劳要归到秦克的教导上,其次才是王衡老师、田剑兰、姜为先等名师指点和她自己的努力。
为了让她能一直跟在身后,一直当他的“第二名”,秦克从大一起就一直用心来指导她的数学。
两人合作研究的课题,在前半阶段基本上都是她跟着秦克学习的过程。而且秦克的教导方法特别适合她,使得她在听讲时思维特别清晰,不但能轻易就完全掌握秦克教她的内容、牢牢记住几乎不会忘记,还能做到举一反三、完全融入到自己的知识体系里,这才使得她在研究的后半阶段能跟上秦克的脚步,并为两人的研究课题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
若是光靠她自己努力,是绝不可能达到现在这样的高度,更别说与爱德华·威滕、陶折轩这样的顶尖天才人物坐而论道,共同进行最高深的数学课题了。
秦克是她最心灵相通的知己、最亲密无间的爱人,以及最会教导她的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