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间的房门,将两个人之间的友谊彻底的隔断,在房门的端,站在渀佛另一个世界的走廊里,张伯伦苦涩的摇了摇头,吐了一口胸口挤压的抑郁气体,把双手插进上衣的兜里,张伯伦低着头,向着富丽堂皇的俱乐部外面走去,在这一刻,这个地方,大多数人追求的静逸气氛里,隐藏着一份别样的压抑。
人世间的尔虞我诈,让大多数的人学会了虚与委蛇,但有些东西是必须纯粹的,比如友情,与自己的朋友闹翻,是一件苦涩又难以忘怀的事情。
不论前世还是今生,张伯伦的朋友都是屈指可数的,每一份,也都是倾注了真情实感,所以他对雷-阿伦的这份友谊相当的珍惜。
人生的路要自己走,没有人能够与自己永远的相依相伴,是的,再亲密的两个人也有分离的时候,但他从来没有想过会以这种方式结束。即使是短暂的相聚,他也希望能够善始善终的。
在心情不愉快的时候,每个人排解的方式都不相同,或许回家,借助于家的温暖,或许去娱乐场所,借助于那些灯红酒鸀。而张伯伦选择的就是前一种,对一个宅男来说,没有什么地方比得上自己的家,尽管这时候他的家里其实没有人。
当张伯伦把车开上出车道,就看到了那个几乎每次见到她都是穿着暖色调衣服的女子。她带着一顶雪白的毛线帽子,双手从衣服兜里拢于小腹,静静的站在车道中央,在身后的车水马龙映衬下,身着米黄色过膝外套的她,就像一束绽放在荒野的土地里,遗世独立的野菊。
“帅哥,可以搭个便车吗?”
在张伯伦打开的车窗上,女子趴在那里·下颌压在搭在车窗的手上,脸上挂着一种张伯伦印象深刻的玩味的笑。
“当然,很高兴为你效劳。”
当张伯伦初上车道,他就发现了这个熟悉的陌生女子,那一刻他就有一种很神奇的直觉,知道这个女子必定是找他的,所以他放缓了车速,并在她身边停下了车子。
“那么告诉我你的目的地好吗?美丽的小姐。”
看到那个女子坐到副驾驶位置,张伯伦重新发动车子,同时扭头微笑着问道。
“你难道又忘记了我?需要加深点记忆吗?”
惊诧,或者惊异。
“不,不需要,这里依然可以嗅到你的唇香,只是他不知道你的名字。”
张伯伦单手打着方向盘,指着被吻过两次的左侧脸颊。
“叫我安吉丽娜。”
在张伯伦说完去观察路况的时候,这个女子不经意的转动了一下眼睛,才对张伯伦说出了她的名字。
“好的,美丽的安吉丽娜,可以告诉我你的目的地吗?如果你不想被一个陌生的男人带到陌生的地方去的话。”
汇入滚滚的车流,张伯伦才扭过头来,左眼轻眨,左侧嘴角扯出一抹微笑,对旁边的女子说道。
“你的眼睛笑起来的时候很迷人,这是你总是微笑的原因吗?”。
女人回复了张伯伦一个同样的电眼与童心未眠的微笑。
“谢谢,这是一个美妙的称赞,而且还是美丽的安吉丽娜的称赞。”
张伯伦说话的时候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眼睛,一个美丽的异性的称赞,总是让人心情舒爽。
“但是你不开心是吗?我好像看到它现在很忧伤。”
女人歪着头,肯定的疑问道。
“是有些小麻烦,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邂逅了迷人的安吉丽娜。”
对于自己阴霾的心情,张伯伦不想对陌生人谈起,于是他把话题转移了,面对着一个女人,称赞她的外貌,是个很好的转移话题的方式。
“咯咯咯咯,你的嘴巴也很迷人,因为它总是说出一些让人陶醉的话。”
安吉丽娜捂嘴轻笑,不是传统的欧美人,将鼻子、扯开血盆大口的那种张伯伦到现在还是欣赏不了的礀态。
“不,它一直很诚实。你是西雅图人?”
安吉丽娜没有说出目的地,张伯伦只能随波逐流的开着车子,虽然他的目标是想回家。
“我不属于任何地方,就像.流浪的蒲公英,对,就是蒲公英的种子。”
安吉丽娜手指戳腮,苦思冥想出一个这样的答案。
“蒲公英?很美妙-的比喻,可是总有停止下来的时候,不是吗?”
年轻的时候,谁都有一颗流浪的心,不过对于陌生的远方的向往,总是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在人们不再年轻的时候消弭。
“是的,可是风如果一直不停呢?”
安吉丽娜美丽的大眼睛,淡然的仰望着注视着她的张伯伦。
“会停的。”
张伯伦像是突然的读懂了安吉丽娜,在她那个美丽的外表下,好像藏抑着危险的心事。
“你知道我现在想到了什么吗?”
对于一个有着心事纠结的女人,去追问隐藏的心事,然后再给予她安慰,是一种非常有效的追求方法,不过除里奈之外,张伯伦并没有想过再去追求一个女人,所以他只能把话题再度的转移。
“什么?”
这时候路上的车辆有些拥堵,安吉丽娜好奇的盯着专心观察道路的张伯伦的侧脸。
“当风停止的时候,当蒲公英扎下根来,当它开始孕育小蒲公英,当小蒲公英慢慢的成熟,然后......”
张伯伦把车子拐到一个相对僻静的路段,一般正经的对安吉丽娜描述着一个恐怖的画面。
“哦,天呐!”
安吉丽娜随着张伯伦的描述,在自己的肚子上用手虚画出一个圆弧,然后再下一刻被这个不敢想象的画面惊倒,捂着额头发出了一声惊呼。
“所以让我们期盼风一直不要停止,就是随波逐流的旅途,路上也会有美妙-的风景。比如说我服从命运的安排来到这里,然后遇到了同样被命运吹到这里的蒲公英安吉丽娜。”
张伯伦习惯性的对着将视线重新拉回到他脸上的安吉丽娜,微笑着轻眨眼睛。
“好吧,我得感谢上帝,这次你终于没有再把我倒在地上。咯咯咯咯咯!”
安吉丽娜古怪画着祈祷的十字架,清脆的对张伯伦眨眼微笑。
“那我得诅咒他老人家,没有给我第三次与美丽的安吉丽娜亲密接触的机会。”
张伯伦佯装遗憾,委屈的瘪嘴说道。
“哦,该死的,你知道这附近哪里有加油站吗?安吉丽娜。”
好吧,车子是需要汽油的,而且这还是一个对张伯伦来说陌生的路段。
“不,我也不知道,要不回先锋广场怎么样?希尔顿酒店会有这项服务。”
安吉丽娜看了一眼车子的提示灯,转头向张伯伦这样提议。
“不会耽误你的行程吧?”
张伯伦在路口调转车头,问一直没有说出自己要去哪里的安吉丽娜。
“不会,流浪的蒲公英种子从来不问风要吹到哪里,如果那是一股温润的夏季风的话。”
帮忙注意着周边的车辆,安吉丽娜背对着张伯伦这样回复。
“那么如果夏季风想要邀请蒲公英小姐用餐的话,你说蒲公英小姐会同意吗,安吉丽娜?”
不能回家,不知道目的地,去吃饭就成了张伯伦为数不多的几个选择之一。
“她一定会同意,所以启程吧,夏季风先生。”
好吧,蒲公英同意了,夏季风得令原路返回。
“给这辆车子加满油!”
到达先锋广场的希尔顿酒店,安吉丽娜从张伯伦手里要过车钥匙,随意的抛给了这里的一名工作人员。
“你对这里很熟悉?”
张伯伦问挽着他的胳膊,轻车熟路的在酒店里带领他前行的安吉丽娜。
“很意外吗?”
安吉丽娜嘴角的笑意有些意味不明。
“有些,我以为你不会喜欢这样的地方。”
捂脸,张伯伦很少出没这些高档地方。
“那你认为我会喜欢什么样的地方?请进来吧,参观一下我暂时停留的地方。”
安吉丽娜带领着张伯伦迷宫一样的转了好几个弯,驻足在了一个并没有标示门牌号的房间之前。
“安静,海边,或者说是类似的地方。”
张伯伦踌躇了一下,不过拒绝一个女人的邀请会很不礼貌,他最后还是走进了安吉丽娜的房间。
“因为得不到,所以才会去向往。不脱掉外套吗?房间里的温度要高很多。”
安吉丽娜摘下帽子,梳拢了一下有些散乱的头发,拉着自己外套的拉链问张伯伦。
“谢谢!”
嗅着房间里属于安吉丽娜特有的馨香,张伯伦显得拘谨了不少,女人的房间,对于一个不抱有特殊目的的男人来说,可不是那么容易待得。
“晚上这里的风景很美。”
安吉丽娜把外套挂在衣架上,随手拉开了米黄色的窗帘,指着外面对张伯伦说。
“是的,我曾经来过一次,那栋建筑很漂亮。”
张伯伦脱掉外套,露出里面穿着里奈亲手缝织的,与安吉丽娜身穿的白色对比鲜明的黑色毛衣,对独倚在窗台,迷离的望向窗外的安吉丽娜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