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不离地图,冷静地说:“要是蒋鼎文真的跟鬼就出兵直捣鬼子的后心,调动重兵消灭它!只怕当我们调来重兵的时候,姓蒋的跑了,我们可就惹祸上身了!先打一下小鬼子的屁股,看看他们的反应。蒋鼎文那里不也只是试探着打吗?”
“是啊,为什么不能开诚布公呢?”申木青感叹道。
“哈哈哈……,申老师,国共合作,本来就是团结里有斗争,在斗争中求团结。我们也不是一点不协助国军打仗,至少,我们可以出兵这里,卡死日军从山东方向上的物资运输,逼迫他们只能从空中调运物资支应前线消耗,这也是很重要的。我想冈村宁次是不会再派兵来打通物资运输通道的!他不敢!”
杨手指的地方,正是衡水市!
情报工作迅速地展开,很快,就有了结果。衡水的首富人家郭家的大公子郭学忠,被关押在保定宪兵队的监狱里,保定方面要赎金洋,郭家正向各方面求救,还没有结果。
杨得知这个消息,马上指示前线部队,寻找这个郭学忠!他当然知道,一个地方的首富人家,其势力决不可小觑。有了这个郭学忠,自然也就有了对衡水一带日军部署的侦察据点。当杨对郭学忠说明了他们的目的后,郭学忠当即表示愿意大力支持八路搜集情报,并承诺说可以策反城里的一个保安团长。
杨派出杨天晓带队深入冀南地区搜集各种情报。
徐州。日本驻地司令部。冈村宁次坐在宽大的坐榻上,细细地品着茶,慢慢地抬起头。看了一眼身边地今井武夫。“你说八路军杨所部昨天已经攻克了保定?用时还不到一个小时?”
“是地。”今井武夫点头说。
“你可知道保定城里有多少帝国守军?杨动用了多少部队攻城?”冈村宁次不动神色地说。
今井武夫摇摇头,“具体数目不知道,但是总不该这么快就失手了吧?”
“哈!”冈村宁次笑了一声。“据我所知,杨动用了重炮和飞机坦克等各种武器装备,进攻的保定城里,只有500的帝国守军!而攻城地却有两个团的兵力!这些年帝国消耗过甚,各地驻守军的装备老化,此削彼长。一个小时,已经是他们防守的极限了!”冈村宁次慢慢地放下茶杯,“我伤心的倒不是丢失了保定城,而是我们今后的战场局面会有些不利!”
“您是指哪方面?杨所部会从北面攻击我军?”今井武夫摇摇头,“国共两党是不会这么合作地!”
“当然不会!杨直接出兵攻击我军侧后的可能性不大,他也害怕我把他当作一碟菜吃下去,主要的他怕替重庆方面做了我们的炮灰。支那政府军和共产党的部队,相互猜忌。才是我们达成目的的关键。”冈村宁次手里捏弄着茶碗,“他们不会大闹,但是也不会少了小闹。我们就是要给他们制造一些闹的理由,从中取利。”
“可是大将阁下。刚才您担心什么?”今井武夫不解地问。
“我担心杨所部会切断我们地后勤供应线,那么我们的补给只能靠空运了!”冈村宁次慢慢地说。
“他敢?”今井武夫说。“他就不怕我们派出重兵回头剿灭他?”
“他有什么不敢的!打击我军补给线,在舆论上他是策应国军正面战场,在实际利益上,他能用我们的物资装备新地武装,在战斗力上,他还是有能力切断我们的供应线路地!”冈村宁次看着今井武夫,“很快,他就会挥军南下,在我们的后方外围活动。如果我们回头吃他,他就会退回冀中或者山区;如果我们进攻前面的支那政府军,他就会扰乱我们的后方,切断我们的后勤补给,甚至会派出小分队,炸毁我们的补给点。”
“我们该怎么办?”今井武夫吃惊地看着冈村宁次,他很难预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到那样的地步。
“这就是杨狡猾的地方,他既出兵又不出兵。出兵,是应和了重庆方面的舆论,不出兵,是他并没有做出很实际的动作,可是对我军的威胁同样存在,让我们心存顾虑。中国兵法上讲到的“势”,就是这个样子。”冈村宁次看着茶杯里旋转的茶叶,“我们的对策就是以快破局!必须用最快的速度,击败前面的支那政府军,才能摆脱前后相顾不及的危险!到了武汉,我们的补给就可以通过长江运抵,彻底摆脱八路的干扰!”
“可是,大将阁下,我们在北方的势力会不会失控?”今井武夫有些担心地说。
冈村宁次很高兴地看了他一眼,奖赏地点点头,“很好,你有进步啊!帝国在北方的势力很有可能会因为此次作战而被严重削弱,甚至帝国占领的重要城市,也会丢掉一些。所以,此次作战才显得尤为重要!必须达成迫降的目的!只要我们迫降了重庆政府,北中国还是我们的天下!”
“以退为进?”今井武夫点点头。
“是。帝国开拓的战场太大了,有些捉襟见肘,必须有个新的策略来扭转局势。德国人在欧洲的做法,很值得借鉴。”冈村宁次点头说。
延安,枣园。
“老总,蔚县来电了。他们攻克了保定,并向南推进。这是他们的作战计划。我们来参谋一下。”主席的声音里透着高兴。
“攻克保定,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毕竟保定就在他的包围之中。冀南,我们的力量相对薄弱,日本势力强大,他想怎么打这一仗?可别给人做了垫背。”老总笑呵呵地走过来,凑近灯笼看着地图。
“什么?这小家伙!怎么弄这么个名字!刀轮战法?”老总的声音猛地提高了些,“来见识见识。什么是刀轮战法?”
“刀轮战法。就是抽取你六到九个团,纵向分布在西起石
到泊头一线,活动的南线到聊城一线。”杨会地三支队长周世才和政委古乃福解释说。“纵向分布地这些团,以相邻的三个团为一个作战单位,不管哪一个团和敌人接触,只要是一个大队以上的日军,那么这个团就可以引导着日军,向右转。从右边地两个团的中间穿过,作战的主力不是诱导团,而是两翼团。如果同时遭遇日军,当然可能性不是太大,如果真的发生了,还是那么右转,不过夹击的两翼团由后备兵力补充。这样,我让你在这个地区转上至少十天。刀轮战的目地就是将部队转地像个轮子。将周围的所有日军都抽调进这个旋转的漩涡里。每个团都是轮子,又都是刀子,鬼子在他的身边过去,就刮他一刀。不用太狠,以消灭鬼子的有生力量为主。另外调两个师。悄悄地潜伏逼近衡水和辛集,待时机成熟,猛然扑出,一口吞下这两个县城,打开南下大门,并以此为据点,构建防御阵地,牢牢地守住我们南下北上的通道,随后大部队会根据战局变化,或者南下冀南,或者向东,彻底占领鲁西北地区。”
杨看周世才和古乃福两人都还是有些迷糊,笑了笑,“你们还不明白刀轮战?”
两人都点头。申木青笑了,“你们俩被他说糊涂了,记住一条,就是碰见小股的鬼子就打死它,碰见大一点的,就带着它找帮手,你们地帮手就在右边,有两个团夹击,估计一般的日军都能被你们的帮手给干掉!然后诱导团转回来,有可能变成夹击的部队,而原来地帮手会成为诱导团。”
申木青一边说,一边在桌子上画了几个竖线,反复讲明要害。
“政委,为什么要这么干?多啰嗦,直接打不就得了?”周世才抱怨说。
“热闹。”申木青笑了。
“好看。”杨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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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声势!”主席看着老总,笑了,“这小子,还真能折腾。别说,这么一转,好处还真不少。一个能吸引日军出来作战,每次日军面对的都是至少两个团地兵力,会给日军造成遭遇主力部队袭击的错觉,而他在这么宽的地面上摆开九个团,给日军的感觉可能会是十九个团!把原来守城的日军慢慢地都抽到城外作战。再一个就是声势大。如此大的战场上大摆龙门阵,完全可以给各方面一个交代了。还有就是可以隐蔽自己的真实作战意图,出其不意地攻克他要的两个县城。”
“还有一个,就是他拖延前进的时间!如果直接进攻,很可能会一下子攻击到日军的后背,陷入欲进不能的地步。这么打仗,就有理由了!”老总笑了,“看来他也看出蒋某人的挖坑计谋。”
重庆。委员长官邸。
啪!一声清脆的声响过后,传来委员长特有的骂人声,“娘希匹!杨他搞什么鬼!拿一个小小的保定开刀!就拖了三天时间,我几十万大军和日军相持,为什么不火速支援!”
侍从室主任贺耀祖轻声地劝慰说:“校长,您……”
委员长一挥手挡住他说话,轻声说:“请布雷先生来。”
陈布雷闻声走了进来,静静地站在屋子里,看着委员长,一时没有言语。贺耀祖见陈布雷悄悄地示意他出去,微微点头,退了出去。
“先生。您有什么吩咐?”陈布雷轻声问。
“布雷先生,你告诉我,杨为什么不进兵冀南!”委员长的火气还是很大。
“先生,保定之战,只费时一个小时,杨很快就会挥军南下的。他也有顾虑,您说呢?”陈布雷点了一句。
“布雷先生是说他想到我们的意图?”委员长慢慢地坐下,“他不肯踩这个坑?”
“先生,布雷认为,这里有个主次的关系。您是主,杨是次。只要您的大军拼死一战,杨他不敢也不会袖手旁观的!蒋鼎文将军的作战事态不明朗,虚与委蛇,杨也不是傻瓜啊!”陈布雷轻声地说,他说得有些含蓄,但是也点出了国军的不抵抗的毛病又犯了。
“哈哈哈……布雷先生,你说地很对。让我再考虑一下。但是,日本人早晚要走的,共产党是不会走的,我的大军消耗在日本人身上,会不会有些……”委员长的声音很轻,很轻,渐渐就不可闻了。
洛阳某地。蒋鼎文收到了委员长的亲笔电函,对当前的局势做了最高的指示。蒋鼎文有些哭笑不得,指示里对打的定义很含糊,对撤的说法也不太明朗,只有一个很明白,保全实力。又要打日军,又要引诱杨出兵攻打日军后背,还要能够安全地撤出大部部队。而洛阳附近的局势,并不乐观!
尽管蒋鼎文、汤恩伯等人在河南所收的大量赋税钱粮,有相当一部分也是投入于防御设施的建设,但是日军也发动了相当猛烈的进攻!
在冈村的命令下,驻山西的日第1军派出其第69师团在垣曲附近渡过黄河,配合第12军进攻洛阳的行动,并调来方面军直属的第:火车赶往前线。几天前,第69师团占领池,掳获了中国军队的大批武器弹药和被服器械。转天,该师团一部沿铁路东进,威逼洛阳,一部向洛阳西南的宜阳方向进击,以图迂回会师,合攻洛阳。这样,山西日军的南下,使中国军队在洛阳一带夹击敌人的计划完全破灭,再加上龙门高地的丧失和汤恩伯军在洛阳西南侧运动的迟缓,使得在洛阳、堰师一带平原上准备夹击日军的中国军队,反而遭到来自东、西、南三面之敌的合击。局势很不利,似乎只有撤退一路可走了!惊慌之中,中国军队主力先向洛河河谷和北面的洛宁退去。洛阳几成孤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