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1762年政变后,叶卡捷琳娜二世已然夺取了俄罗斯所有大权。俄罗斯非是法兰西,更不是不列颠,其君王大权几乎无可限制,叶卡捷琳娜二世虽与欧洲启‘蒙’思想家们‘交’好,可实际上只是以此赚取了一个“开明君主”的头衔,事实上她比欧洲各国的君主都来得专制。这是俄罗斯的传统,也是俄罗斯的特‘色’,只是不为外人所道而已。
‘波’将金难得见到一向处变不惊的叶卡捷琳娜二世‘露’出厌恶之‘色’,心中不禁骇然,疑‘惑’道:“陛下,难道朝中有人有其他意见?”
叶卡捷琳娜二世脸‘色’凝重地点了点头,说:“你还记得尼基塔?潘宁吗?”
“外‘交’大臣。”
“是前任!”叶卡捷琳娜二世语气强硬地纠正道。
“是,是前任。”‘波’将金暗叹了口气,不禁唏嘘起尼基塔?潘宁这位昔日在政变时的重要角‘色’,如今也落得个被迫下野的下场。
“潘宁这个老家伙一直和我作对。”叶卡捷琳娜二世恶狠狠地说,“政变成功之后,居然想要让我做他的情‘妇’,而后又借着自身在政坛上的影响力屡屡在外‘交’策略上指手画脚。先是在瓜分‘波’兰一事上,后是在对付瑞典一事上,每当我有大动作时,他总是第一个跳出来反对,并还极力主张和瑞典、普鲁士、不列颠组成联盟。”
“可是您已经打败了他。”‘波’将金提醒道,“俄土战争的胜利,令您不再需要他,这一点在其后的瓜分‘波’兰一事上便有体现,现在,他已经下野,您不必再恼怒。”
叶卡捷琳娜二世叹了口气,点点头道:“是啊!有时候压力太大了,也会寻找适当的时机发泄出来。”接着,她恢复了镇定之‘色’,冷静地说:“潘宁希望我能出手阻止法兰西对不列颠的侵袭,可如此一来,俄罗斯的利益便会大大受损。正如你所说的,现在的法兰西恐怕无暇东顾,也不会东顾,如果我主动去招惹它,无疑会和招惹一头狮子一样,不会有好下场。最终即使不被法兰西击败,也可能会失去袭占‘波’兰的好机会。”
“陛下是决定了袭占‘波’兰?”
“我一早就决定了这件事。”叶卡捷琳娜二世正‘色’道,“我召你回来并不是为了这个,而是为了其他的事。”
‘波’将金并不怀疑‘女’皇的话,在他的记忆中,‘女’皇从来就是一个“智者”,想事往往能想到十几步之后,当年的政变也正是因此才得以大获全胜。不过,他又不得不起疑,不解‘女’皇召他回来的真意。
叶卡捷琳娜二世道:“克里米亚的事要快些进行,没有法兰西、奥地利等国的干预,你那儿的压力也会小上许多,尽快合并了克里米亚,我才能对奥斯曼帝国再度用兵。”
“陛下原来是想要对奥斯曼帝国用兵。”‘波’将金并不意外,语气之中甚至带着一丝理所当然。
叶卡捷琳娜二世冷哼一声,轻蔑地说:“别人说我如何如何伟大,但我不过是在履行彼得大帝所设计的蓝图。他要求俄罗斯必须夺取出海口,北面是‘波’罗的海,南面是黑海和地中海。他并没有完成这一计划,就只能由我来完成。”继而语气变换,她满怀雄心地说:“我夺取了黑海的出海口,但这个还不够,俄罗斯若真要成为世界霸主,就必须先占领巴尔干,否则一切都不可能实现。”
‘波’将金暗叹‘女’皇的威势不减当年,亦忧虑地问道:“那‘波’兰方面?”
“‘波’兰方面不用担心。”叶卡捷琳娜二世自信地笑道,“等你合并了克里米亚,‘波’兰的事情也会了结。我打算明年夏天对奥斯曼帝国用兵,克里米亚将会是后勤基地和‘交’通要隘,所以,你的时间不多了。”
“请您放心,这点时间已经足够了。”‘波’将金自信地做着保证。
叶卡捷琳娜二世松了口气,转过身仰望琥珀厅的上墙壁,同时问道:“不过,法兰西的动向也不能不在意。路易十六不是蠢货,否则他不可能征服那么多土地。我不会主动招惹他,他未必不会主动招惹我,所以,必须先消除法兰西的隐患。”
“陛下打算如何做?”
叶卡捷琳娜二世深吸了口气,说道:“我听说路易十六重修了凡尔赛宫,还在巴黎建立下水道,为伏尔泰建陵墓,可见他应该是一位和路易十四一样的国王。你说,他会不会喜欢这间琥珀厅?”
“陛下是打算利用这间琥珀厅贿赂法兰西国王?”
“不。”叶卡捷琳娜二世果断说了一声,说道,“我是要以这间琥珀厅为结盟的筹码,与法兰西王国结盟。”
‘波’将金不得不倒吸一口冷气,即使不在中枢,他亦略知朝中的形势。他急忙劝道:“陛下,此时与法兰西商谈联盟,恐怕会找到大臣们的反对。毕竟奥尔登堡已经被法兰西占领,而我们又和奥尔登堡有着不同一般的关系。”
奥尔登堡公国与俄罗斯之间有着深厚的血缘关系,两国间也有着潜在的附属与宗主的关系。奥尔登堡在1773年之前仍属于丹麦,后因叶卡捷琳娜二世用儿子王储保罗所拥有的荷尔斯泰因?戈托普公国与之‘交’换,它才自丹麦转属到了俄罗斯王储保罗手中,但随即,它又被名义上的主人送给了现任奥尔登堡公爵。
事实上,这一系列‘交’换、赠送,名义上的执行人是俄罗斯王储保罗,但却全出自叶卡捷琳娜二世的手笔。那位奥尔登堡公爵也不是别人,正是她的舅舅。她不过是用了彼得三世留给儿子的遗产,做了一回好人。
叶卡捷琳娜听着‘波’将金的话,忍不住轻笑一声,道:“我的那位舅舅在此之前不过是小小的吕贝克亲王主教,让他成为奥尔登堡公爵已经是一个莫大的恩赐,如今他自己多事,不自量力地介入法兰西和不列颠的争端,我又有什么办法,难道牺牲俄罗斯的利益去拯救他吗?”
“可是,如果失去了奥尔登堡,那俄罗斯就将在西方失去进攻的支点。”‘波’将金忧虑道。
叶卡捷琳娜二世摇摇头,自信地说:“以小小一个奥尔登堡,换取法兰西短暂的闭眼,这非常值得,没有必要为了毫无利用价值的第三国去得罪现在欧洲最强大的国家。况且,法兰西气势正盛,与其与它硬碰硬,不如调转方向去欧洲各国都无法顾及之地。”
“巴尔干?”
“还有呢?”
‘波’将金眉头一皱,心中忽然想到了什么,可关键时刻又说不出来。
叶卡捷琳娜二世微微一笑,道:“占领了巴尔干之后是小亚细亚,同时,还可以从高加索南下,入侵‘波’斯,继而经过‘波’斯占领印度。印度正处分裂,外加不列颠战败,印度的各个势力都无力阻挡我军的进攻。最重要的是,这条路是从陆地上走,相比起需要绕过非洲才能到达印度的法兰西,俄罗斯更有优势。”
‘波’将金一直知道‘女’皇心中有一个“新拜占庭帝国”的梦想,可他没有想到,‘女’皇居然已经想到了如此深远的一步。现在,他突然发觉自己的责任重大,因为‘女’皇梦想中的大帝国全是以克里米亚为基础,只有成功将克里米亚吞并,军队才能毫无阻碍地南下。
叶卡捷琳娜二世道:“我之前说过,当你将克里米亚吞并之后,我就将晋升你为元帅,同时,我也将任命你为征战奥斯曼帝国的主帅,目标就只有伊斯坦布尔。”
“是,陛下。”‘波’将金暗叹了口气,他忽然感受到‘女’皇野心之大,并非是自己所能体会。
叶卡捷琳娜二世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过身正视‘波’将金,道,“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所以不要令我失望。我将为你扫平一切后顾之忧,你必须成功。”
“是。”‘波’将金再度点了点头,压力却开始在内心中出现。
叶卡捷琳娜二世又转过身,对着金碧辉煌的琥珀厅,悠然笑道:“只是可惜了这座‘精’美的艺术品,将它送给法兰西国王,真是有些舍不得啊!”
话音刚落,她就“呵呵”笑了起来,‘迷’离着双眼说道:“亨利四世、路易十三、路易十四、路易十五,几乎每一位‘波’旁家族的法兰西国王都喜欢奢华和享受。路易十六最初虽然没有像路易十四和路易十五那样,可他未必不会那样。也许这座琥珀厅就会成为一个契机,让他也走上祖先的老路,又或者他已经开始了。一旦他将金钱用在享受上,法兰西那无敌的军队必然衰落,到时候我军就算在印度或欧洲与法军正面‘交’锋,也未必不会胜利。”
‘波’将金对此不置可否。
叶卡捷琳娜二世忽然正经起来,又道:“差点忘了一件事,我已经派了使者去招揽不列颠皇家海军的那些不愿投降的战舰。是时候扩编黑海舰队了,未来对奥斯曼帝国作战,甚至对伊斯坦布尔进行包围,没有一支强大的舰队是无法做到的。扩充舰队,也对你是一个帮助。”
不待‘波’将金说话,她便忽然仰头长叹,喃喃自语道:“如果我能再年轻二十岁的话……路易十六,他唯一的优势就是年轻。”
ps:第三更。
个人认为,18世纪是两个‘女’人和一个男人的时代。两个‘女’人就是奥地利的玛丽娅.特蕾莎和俄罗斯的叶卡捷琳娜二世,一个男人就是普鲁士的腓特烈二世,至于拿破仑,我个人宁可将他排在19世纪。
因此,之所以一直以来都不可避免地将对手写弱智,就是因为真正能够在那个时代称得上厉害的就那二‘女’一男。
写到现在,有分量的对手终于出场了,当然,接下来还有普鲁士的腓特烈二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