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桧办事还是十分得力的,武植等人带着郑开一家尸体回到小树林的时候,秦桧已经带着一队府兵在等着他们了,而且把那三十余名黑衣人的尸体也都收拾好了。
还没到傍晚,武植一队人马带着好几车尸体,抵达了汴京城外。
为免的引起百姓骚乱,尸体自然都被手下人严密的封在马车上,而武植稍想了一下,便叫人给自己找了一条白布带,然后给自己受轻伤的手臂打了个绷条,挂在脖子上后,才单手拽着缰绳,进了汴京城。
此举倒是让岚大人他们紧张了一下,他们以为武植伤势又严重了,而武植只是对他们摇了摇头,笑而不语。
几人顿时若有所思。
好不容易受次工伤,自然要装的严重些,才能显得劳苦功高,获得更多支持和好处………
进了汴京后,武植吩咐岚大人秦桧宋巩他们先回开封府立即着手调查黑衣人身份和检验尸体,顺便看好那知县和保长,而他自己则不顾处理伤口,立即直奔着皇宫去觐见皇帝了。
此次外出遇到刺杀又挖尸体,这等关乎案情的重大事件,按制是要第一时间向皇帝汇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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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同时,汴京一处豪宅内,一名狼狈的黑衣人被一脚踹到了地上。
“一群废物!这么多人连个几个开封府捕快都对付不了!”
还是那名锦衣的少主,他踢开黑衣人后正焦躁不安的来回走着。
“少主,并非是我等无能,只不过没想到那岚影武功之强远远超乎想象,而且那武植身边两名护卫也手段狠辣,我们大部分兄弟都是折损在这二人手上的!”黑衣人提到岚影,眼里依旧胆寒不已。
汴京是个富贵祥和之地,他们只知道岚影是个太子身边华贵的锦衣侍卫,虽然传言武功很高,却很少有人见过,也没听说他杀过多少人,所以黑衣人才会严重低估岚大人实力。
“武植!”
那少主咬牙切齿,眼离都是怨毒之色。
“少主请放心,那武植虽然返回上河村去挖尸了,不过我们的人在走之前故意在两座坟墓上留下了破绽,他不一定会挖那小儿的坟丘。”
“哼!他既然能这么快的想到返回上河村挖尸,会看不出你们那点小伎俩吗?”少主声音满是不甘,开始自言自语道:“武植啊!我一再高看你,一直不敢大意,没想到最后还是又低估了你啊!”
就在这时,一人慌忙过来禀报道:“少主,那武植已经率队回京了,拉着五辆裹着黑布的马车。”
“马车上有没有小孩的尸体?”少主急切问道。
“这个…其中一辆车上似乎像是小孩尸身的轮廓……”
啪!
话音刚落,那边少主一把将手边江南最新发明的薄胎青花瓷茶杯给捏了个粉碎!
“少主息怒,那武植也不好过,他手臂是缠着绷带进京的,肯定伤的很严重!”来人见少主气愤,连忙宽慰道。
“不对啊,当时我们的人虽然砍了那武植一刀,可砍的时候中了武植的阴招,已经力道全无,最多也是皮外伤,不至于绑绷带啊!”黑衣人满脸不解道。
“蠢货!”
刚刚稍微缓解的少主又气急败坏的踹了那黑衣人一脚,旋即暗暗咬牙骂了武植一声。
“奸诈!无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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绷带不是白扎的,武植进宫见到赵佶后,可是把赵佶给紧张得不轻,一边询问原由,一边当场就要宣太医给武植医治。
而武植则是一脸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表情,一边坚决的表示自己还撑的住不必看太医,一边又添油加醋的把自己遇刺的状况,夸张化马屁化的禀报给了赵佶,似乎若不是有赵佶真龙天子保佑,那自己绝对就玩完了。
末了,顺便提及了下案情进展,渲染了幕后凶手的阴暗和可恨之处。
听的赵佶一会满眼感动,一会满脸羞涩,一会又满脑的愤怒。
“爱卿啊!受苦了!快快回去休养医治吧,朕许你接掌开封巡防营,以供你差遣,保你安全!等伤好了,务必将凶手揪出绳之以法!”赵佶温言安慰着武植,“对了,朕还要派花荣率五千禁军保你安全!你可千万不能出事啊!”
武植感激涕零,道:“多谢陛下厚爱,不过就不必出动禁军了,贼人虽然凶悍,可武植为陛下行正义之道,区区豺狼虎豹又有何惧?”
武植说的大义凛然,直让赵佶都心生敬佩,只好顺着武植的意思来了。
出了宫后,武植暗暗窃喜,果然,装的伤很重就是有好处,提高了自己在皇帝心中的地位不说,还顺利拿下了开封府巡防营的大权。
如果说开封府的衙役捕快属于汴京城的警察的话,那么巡防营就是汴京城的武警部队,负责城门守卫,以及城内重大事件的维稳处理。
巡防营足足有八千人,全部是训练有素全副武装,每一个人都是从城外禁军中挑选出来的精英,在汴京城属于除御林军外最强的军事单位(禁军人虽然多,但常年驻扎城外),历来巡防营只有皇帝本人或者开封府尹掌握,即便是少尹都无权调遣,而武植现在以判官之职,居然拿到了巡防营这样一个重要的机构,权势瞬间扩大了数倍之多。
所以武植才会不要花荣带禁军来保护自己,一来完全不需要。二来也是免得动静太大,容易惹人非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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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人对家中娘子报了平安后,武植立即回到了开封府,虽然已经黄昏时分,可案情紧急,耽误片刻就可能会丧失时机,所以武植连夜也要查出个子丑寅卯来!
“大人,那些黑衣人我已经发动全部人力核查过了,都是无名无户之人,查不到身份。”
“这些人八成是权势之家养的死士!”
武植刚到府衙,岚大人和秦桧就走上来告诉了武植这样的消息,不过武植并不失望,也不奇怪,他早就料到很难查到这些黑衣人的真实身份,而且就算查到也不会有什么有用的东西。
不过虽然查不到这些黑衣人身份,但正如岚大人所说,有能力圈养这些死士的人,绝对是有权有势的大户,甚至是官宦人家,而且官位绝对不低。
“那些黑衣人的尸体早早处理掉吧!”武植吩咐了一声,问道:“宋提刑呢?他有没有验出什么?”
“宋提刑还在停尸房验尸,应该快出来了。”
说话间,一行人走到了停尸房外的院子里。
现在是黄昏,天色有些昏暗,而停尸房里面灯火通明,几道人影透着窗户在里面晃来晃去,隐隐还能看到人影触碰尸体的投影,再一联想到里面停了那么多具尸体,有焦尸,有腐尸,有水尸……武植难免头皮发麻。
没一会儿,停尸房门被推开,宋巩一边放着袖子,一边走了出来。
武植敬佩的看着宋巩,刚刚从气味刺鼻,而且停满尸体的房间验尸出来还能如此淡定,这心理素质,这专业精神,让人不得不佩服,而反观宋巩身后也是刚从停尸房出来的两名仵作,个个面色苍白,似乎见到了什么骇人的场面一样。
宋巩见到武植,立刻上前道:“大人,已经验出结果了!”
“屋里说话!”
说完,武植与宋巩岚影秦桧三人来到了签押房内。
“怎么样!郑开一家是何死因?可有线索?”
武植等人一起看着宋巩,眼神有些紧张。
“回禀大人,那郑开夫妇浑身并无致命伤痕,且肺里青紫有积水,确实是溺水窒息而死。不过我发现夫妇二人大腿处都有捆绑的痕迹,而且二人后脑处皆有被钝器击打之淤青,所以初步判断郑开夫妇二人应该是被人击昏之后,捆重物溺水谋杀而死的。”
“好阴险的杀人手段!”
宋巩说完,岚大人不禁唏嘘了一声,将人打晕,再捆绑重石块坠于深水中,以现在的仵作验尸水平很难能发现什么破绽。
“果然是死于非命!”
武植点点头,不过他注意到宋巩提到郑开夫妇肺里面的具体状况,心想宋巩居然将郑开夫妇给开胸了,这验尸手段果然犀利。
“那孩子呢?”武植问道。
宋巩眼睛顿时亮了亮,回道:“郑开夫妇虽然也是死于非命,但是问题的关键并不在他们夫妇身上,问题的关键正是在那孩子身上!”
众人一愣,全神贯注了起来。
“那孩子虽然尸身有被水泡过的痕迹,而且也已经水肿腐烂,可孩子的死因却并不是因为溺水!”宋巩继续道:“孩子尸身气管肺里面并没有积水,更无特殊异样,明显不是溺水而死。而且孩子尸身也没有明显的外伤痕迹,后来我剖开尸身腹部才发现,此孩子心脏是天生的畸形,而且心脏周围血管堵塞的极为严重,有些地方甚至已经破损了,所以我断定,这孩子死因乃是因为心病发作。”
武植听的一阵恶寒,宋巩验尸手段也太“先进”了,直接开膛破肚,放在大宋朝这会是根本不敢想象的,难怪方才那两名仵作脸色惨白了,他们看到了怎样恐怖的场景啊!
顿了顿神,武植还是表达了自己的疑惑:“这么说,那孩子乃是由于心病突然发作而死,并非是谋杀,可你为何又说问题的关键在孩子身上呢?一个害病而死的孩子又和之前那一连串谋杀甚至灭门有什么关系呢?”
心脏畸形就是后世常说的先天性心脏病,得这种病的人一般都极为脆弱,大多在小时候就会夭折,孩子因此而死倒也不奇怪。
“我验尸的时候和大人想的一样,不过这种心脏畸形的病状一般都是因为受到惊吓才会突然爆发以至于失了性命,于是我就又仔细的检查了一遍小孩的尸身,最后果然被我发现到问题之关键所在!”
“什么问题?”
武植岚影秦桧异口同声问道。
宋巩皱了下眉,沉声道:“我检查到,孩子尸身其它各部位均无异样,只不过在gang/门处,却有糜烂之状,此处为人体隐秘,一般只有成人才会在此处生病症,小孩是绝不会如此的。”
武植也紧锁着眉头,道:“难道是………”
“世间有各种牛鬼蛇神,也难免有那好娈童之癖的。”秦桧叹气道。
“不错,孩子生前必定是受此虐待,才会心病突然发作,以至于死于非命。”宋巩说完,便沉默不语了。
“而好娈童的多为那些大富大贵,生活荒yin无度,以至于腻倦了世间男女情yu的权贵之人。”岚影恨恨道:“想来应该是某位好娈童的权贵害死了这孩子,然后孩子父母郑开夫妇为讨回公道,找到了名声在外的孙大人,这才引出了一系列的惨案!”
而武植此时异常愤怒,却又异常的冷静,他知道,案件这次算是彻底有眉目了,不过推论归推论,眼下最重要的是按照线索追查下去。
如此才能还所有枉死的人一个公道!
“如此说来,那南郊县的马知县和上河村的李保长之前肯定对我们撒了谎!”武植冷冷下令道:“秦桧,将二人带上来,即刻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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