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台上。
墨竹负气离开后,便只剩下浑身斑驳血影的独狼生,肩抗骨刀,扫视人群。
目光所及之处,一片片、一堆堆,尽是曾经战败却又不愿就此离去之人。而距离擂台稍近,那些尚有一争之机者,此时也不过十余人。其中,几乎一多半,又都是一张张熟悉的面孔。
此时,距离最终日落,便只剩下不到两个时辰。纵然擂台上独狼生看起来伤势不轻,但却依旧很长时间无人再次登台。就仿佛,独狼生便是钟无时的附体,却是让所有人忌惮非常。
呼!
“时间!不多了!”但见独狼生骨刀一挥,又自缓缓扫视众人一眼,沉声道,“若再不出手,怕是再无机会!”
嗖!
踏踏踏!
正当独狼生话音刚落,场中一片寂静时,便见一人终于忍受不住,却是直接飞落擂台。
也不自报家门,那人随即气息一震,却是悍然向独狼生出手。一招一式、攻守之间,倒也颇有些底蕴,不愧是能够隐忍到现在才露出暗藏獠牙之人。
擂台外。
熟悉的小山坡上。
“斗笠男!”丛林鸮再一次忍受不住燥热,猛抖一阵黑袍之后,又自开口道,“此时此刻,眼看擂台之争就要终结,难道你,依旧是无动于衷吗?”
“呵!你这个小蝠娃,休想再一次激我。”却见雨龙子甚是鄙视地瞪了丛林鸮一眼,轻笑一声道,“我说过,这样的战场于我太过不公,不能尽情发挥战力的我,胜算不大。”
“是啊!”闻言,丛林鸮不由点点头,也自慨叹道,“如此擂台,的确太过不公,完全不考虑参赛者的实际情况!若非他是晓天子,如此不人性之举,我必将登门寻之。”
哦?
似是第一次得到丛林鸮的认可,雨龙子诧异之余,不由顿时眉头一挑。眼神闪烁间,却是怎么看丛林鸮,都觉得此时的他,并不像以前那般讨厌了。
“若将擂台置于丛林中,不论是树林还是竹林,只要有枝有叶,我丛林鸮必然会上场。”可紧接着,只见丛林鸮又自抖了抖黑袍,又道,“届时,擂台之战,必将成为我之狩猎场!”
噌!
闻言,雨龙子不由顿时脸色一变,却是突然剑拔一半。
“小蝙蝠!”但见雨龙子摸了摸斗笠,气息也自起伏无定,随即很是认真道,“自此刻起,你若再说一句,不论所言为何,我都会将你斩为两节!”
场中某处。
唰!
“此人虽然不简单,但他依旧不是受伤好友的对手。”叫花公子看了羽灵一眼,随即又看向擂台道,“之所以如此缠斗,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而已。”
“此人战败后,必然还有下一个上前。”羽灵眼神一闪,轻声道,“就算独狼生依旧能战,但车轮战术下,以他现在状态,终将退出擂台。”
“羽灵姑娘!”闻言,叫花公子不由微微一怔,都是担忧道,“你莫不是要上场?”
“呵!纵然我很想出手,但若此时上场,怕是用不了多久便会被人打回来。”羽灵不由无奈地摇摇头,轻笑一声道,“毕竟,以我之战力,最多,也只有一战之机。”
“你放心!”手中折扇一顿,叫花公子眼神闪烁间,毫不犹豫开口道,“倘若羽灵姑娘真有此意,待好友返回,我也必然做一次开路人。”
“不过。”可紧接着,叫花公子沉默片刻,随即又道,“我只能做到与同袍山冷雄双双离场,却是再无余力消耗他人。届时,与欧阳星驰一战,便只能靠羽灵姑娘自己了。”
“欧阳星驰?!”闻言,羽灵不由顿时一怔。
另一处。
“寒冰!”墨竹脸色阴沉间,兀自还有一抹羞愧挥之不去,看着寒冰依旧面无表情的俏脸,恨恨道,“非是我打不过那独狼生,只不过,就算战败他,也依旧无法应对接下来的战斗。”
“你无需自责。”寒冰却是并无责备之意,淡淡道,“此等结果,本就在意料之中。”
“呵!也许,终究是我太过心急,却是出手太早。”顿时脸色稍缓,墨竹忍不住眼神闪烁间,轻叹一声道,“否则,若此时出手,便会是另一番结局。”
“呵!不论你出手早晚,以我观之,结局或许都是一样。”只见寒冰轻笑一声,微微一顿,又自开口道,“此次争夺,进度如此之快,规则如此不公,其中必有缘由。”
哦?
闻言,墨竹不由顿时一愣。
“但,不论晓天子到底是何想法,我却是知晓,他必然不是寻找那个战力最强之人。”眼神闪烁间,寒冰似是看穿一切,甚是笃定道,“这一点,我十分肯定。或许,他最终意图,根本就不是在寻找传人。”
“如此...”十分诧异地看了寒冰一眼,墨竹不由将信将疑,但还是将心中疑问直接说出道,“不论如何,就算是晓天子秀逗,天之令择主却是不争的事实。我只想知晓,寒冰你,会不会出手?”
“会不会出手?!”闻言,寒冰不由微微一怔,竟是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又一处。
“呵!这个独狼生,战力倒是强大!”眼看着独狼生一次次受创,却又一次次将挑战者扫出擂台而又坚持不倒,欧阳星驰忍不住轻叹一声,赞道。
“他的确不简单!”闻言,冷雄很是赞同地点点头,但随即话锋一转,又道,“但纵然如此,面对车轮消耗,以他如今状态,怕是终究还要离场。”
“是啊!一个人再强,面对如此不公之战,也终究会落败而回。”眼神闪烁间,欧阳星驰不由慨然道,“这个独狼生,能战至此刻,已然是十分难得了。”
“只是不知...”冷雄不由瞥了兀自还在坚持的独狼生一眼,十分不解道,“他如此坚持,究竟有何意图?怎样看,都像是刻意牺牲自己,却是为他人开路。”
“呵!到底是大师兄,所料一丝不差!”只见欧阳星驰眼神一闪,随即轻笑一声道,“实不相瞒,师兄口中的他人,正是你身边的师弟。”
哦?
闻言,冷雄忍不住顿时一怔,却是一时间诧异地说不出话来。
“呵!既如此,夺得那枚天之令,倒是把握又加几分。”沉默片刻,心中暗暗感慨间,冷雄忍不住轻笑一声,却是转头看向擂台,信心更胜道,“待我将叫花公子击败,届时,怕是再无人能与师弟一争。”
擂台上。
终于将车轮战撑到最后,却是已然浑身浴血、颓败不堪的独狼生,呆呆地看着身前刚刚倒下的尸体。
“实在抱歉!杀你,实属迫不得已!”只见独狼生眼神闪烁,向着尸体致歉道,“否则,我独狼生便不能撑到此刻,便不能履行我之承诺,却是尽到最大的努力。”
嗖!
踏踏踏!
却在这时,只见冷雄的身影飘然而至,两眼直视独狼生,眼神闪烁间,一步一歌缓缓迈步而来。
歌曰:生就同袍子,当为同袍魂;同袍剑所指,生死两世臣。须眉文治武功,胸藏万兵者,世间又几人?
歌声闭,冷雄几步之间,携着一股暖风,已然来到独狼生身前。
“你来了!”缓缓起身,下意识摸了摸狼首,独狼生开口道。
“时间无多,你赶快下去休息吧。”微微一笑,冷雄瞥了一眼地上尤自未凉的尸体,眼神闪烁间,却是突然提醒道,“顺便提醒一句,劳烦告知叫花公子,若他并非真心争夺,最好莫要强出头!”
一语落地,看着默不作声的独狼生踉踉跄跄离去,冷雄瞥了一眼即将西沉的残阳,气息起伏间,随即又自看向不远处的人群。因为那里,有预料之中,唯一一个能与他一战的人---叫花公子。
场中某处。
“好友!你没事吧?”见到独狼生归来,叫花公子赶忙上前搀扶,甚是关心地问道。
“没事!”只见独狼生摇摇头,随即摸了摸狼首,终究开口道,“我知你必然要对战冷雄,废话不多说,还请好友小心。”
“呵!放心吧!”闻言,叫花公子不由看了羽灵一眼,轻笑一声道,“我与冷雄战力相差无多,如今都是全盛之态,不论最终胜败输赢,都不会有太大危险。”
“你若心中有数,那是最好。”知道无法劝阻叫花公子,独狼生只得无奈点头道。
“务必小心!”见到叫花公子欲要转身离去,羽灵眼神闪烁间,忍不住提醒道,“正如公子先前所言,自知之明乃是明智之举,若事不可为,自当及时退出。”
唰!
“呵!羽灵你放心!”闻言,叫花公子不由一怔,随即折扇潇洒一甩,却是看着独狼生轻笑一声道,“我能做叫花,便是绝对爱惜生命,断然不会如好友这般,弄得半死不活!”
擂台上。
嗖!
踏踏踏!
在冷雄的目光注视下,只见叫花公子果然姗姗来迟,却是满脸幸福之色,折扇一摇一摆之间,轻歌而来。
歌曰:一朝天子一朝臣,一代武林一代神,沧海桑田终轮转,自有新人换旧人。时无影,岁留痕,一扇天窗一扇门!
歌声闭,叫花公子折扇轻舞,脚步一停,恰与冷雄眼眸四目相对。
“可否告知,让你为之开路者,究竟是谁?”眼神一闪,冷雄随即开口问道。
唰!
“呵!你很想知晓?”折扇突然一合,叫花公子不由轻笑一声,反问道。
“很简单!”见冷雄不语,叫花公子又道,“打败我,我自然会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