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呢?
围着沙盘转圈的刘明,那是越转越觉得真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只是自己这一时半会儿的工夫还真有点琢磨不出来。
然而,刘明这种无意识的举动,却让那些极力主战的众武将全都来了兴趣。他们全都以为刘明的这种举动,乃是代表着刘明也有心把那些狂妄无礼的鲜卑部族,好好的惩戒一番。好以此扬我大汉天威。所以,刘明才会围着作战沙盘不断的观看,以便于做出从哪里下手的决定。
于是,这些主战的武将,无不欢喜雀跃。对于这帮武将来说,打击异族,不仅能一展从军之志,弘扬国威。体现自己的价值所在。而且还可以获得丰厚的战争收入,并为自己所在的部队获得更多的战争荣誉。这可是不容错过的好机会。
故此,这帮武将全都怀着喜悦的心情,伸长了脖子观看刘明所注视的地方,有些怕看不清楚地,还偷偷的挪动着脚步,稍稍地向前凑乎。全都想从中看出点什么来。好借此给主公出点主意。以此来给主公留下良好深刻的印象。
而这帮主战武将的雀跃神态,反过来也动摇了那些颇有智谋、良策的行军司马,以及行军参赞、参谋们的信念。这些考虑问题比较全面的谋士们,也想从刘明的举动中看出点什么来。比以此来修正自己的方案,好避免在主公面前出丑露乖。
于是,这帮谋士也情不自禁的偷偷上前凑乎着。
这些人的举动,引起了典韦的极大不满。
典韦于草莽之中被刘明收留、提拔、重用。那典韦对刘明的忠诚心,那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而典韦本人的责任心也极为强烈。对于典韦来说,既然自己身为刘明的近卫军总长,那主公的安全就交到了自己的手上。这是主公对自己最大的信任。故此,典韦时刻不离刘明左右。甚至于把刘明的安全,优先于刘明的某些命令之上。而如今这些军中文武官员们的无意识举动,就极大触犯了典韦地忌讳。
要知道,典韦随身八支镔铁小短戟,十米之内,百发百中,势若奔雷,无物不摧。在这个范围内,即使是王越行刺,典韦也能确保刘明的安全。
故此,刘明与典韦之间的十米间隔,就是典韦得最后警戒线。凡是这个安全距离之内,不是刘明的绝对心腹,并获得典韦认可的,典韦那是谁也不容侵犯和阻隔的。而且典韦受杨军的言传身教,早就把刘明当作真命之主了。典韦也认为这帮当臣子的竟敢往主公身边凑乎,真是不成体统,不知分寸。
故此,典韦轻轻的哼了一声。
典韦这一哼不要紧,当时营帐之内就弥漫着一股浓郁的杀气。不过,这股杀气一显即收。但是,所有营帐之内的人等,已经全都被着这种肃杀之气震醒了。
这些营帐之内的文武官员,那都是从军多年,经过见过许多血海之人,当然对杀气的感觉自然更为敏锐,片刻间就已发现这杀气乃是典韦释放的,同时也明白自己是逾越了。并引起了典韦地不满。
于是这些文武官员全都汗颜的退了回去。
但是,此时刘明的感受却截然不同。此时刘明正在观看着沙盘地形。典韦那一哼,却正好把刘明在现代从军之时,随着老政委观看沙盘的情景与现在重合了起来。
刘明也一下子发现了自己的问题的所在。此时这个鲜卑部族所在的科尔泌草原,不就是后世自己祖国口外的那片土地嘛。这个科尔泌草原,不就是当初自己部队演习时的通辽市一带嘛。怎么如今到叫他们弄得给分裂出去了?
刘明暗暗好笑:敢情自己是觉得这片地形有点眼熟,潜意识里怕造成祖国分裂,成为民族罪人,所以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不过,这也不能怨自己记忆差。谁让这个沙盘做得没有现代那个精致呢。而且也少了不少标志物,自己没一眼就认出来,这也不足为奇。
想通了问题的根结所在,刘明的顾虑也就迎刃而解。于是刘明的把家虎性格又发作了。刘明暗自决定:自己不知道也就算了,那可以慢慢来。可既然自己知道了,那就决不能听之任之,让祖国的分裂在自己的手中延续。况且,现在自己打赢了,那就是打赢了。策略是必需的。可是决不能白打呀。决不能让那些鲜卑部族轻易的获得全部好处。鲜卑部族,那也是自己后世祖国的一分子,也祖国大家庭里的一个孩子。既然是自己的孩子,那该惩罚就惩罚。该惩罚不敢惩罚,那还叫什么自己的孩子?
想到这里,刘明回到了自己的座位说道:“诸位的意见全都非常不错。尔等考虑的问题也很全面。对鲜卑部族,恩威并施,这是正确的。扶植亲近咱们的鲜卑部族,这也是正确的。而草原辽阔,胡人散居,不便征剿,以及鲜卑兵马众多,征剿损失过大,旷日持久。虽观点正确,但这是问题和困难,而不是根本。鲜卑部族,即以向我朝称臣。鲜卑民族即我朝子民。鲜卑部族作乱,非是鲜卑百姓狡诈、无义。而是鲜卑各个部族的首领、贵族贪心不满所致。此等贼子,身为族长,愚惑族民,这才拐带那些无知的百姓有此叛乱。然而,鲜卑百姓,因何有此无知?”
说到这里,刘明以目光巡视在场的众文武,希望能给这些部下一些启迪。但是,太令刘明失望了。此时刘明所有的部下,除了两个人之外,全是一片茫然。
不过,那两个人的表情也截然不同。其中,郭嘉地眼神好点。好像是若有所悟。而另外那个典韦,则目光炯炯、神完气足。显然是根本就没考虑过刘明的那个问题。
然而,这倒也符合典韦得性情。对于典韦来说,刘明的命令,就是典韦的行动。刘明说什么,他就准备干什么。是非曲直,好坏善恶。这都与他典韦没有任何关系。也不为他所在乎。
典韦的这一优点,刘明当然是极为欣赏的。然而此时却只望不上了。所以刘明只好把希望寄托在郭嘉身上。
但是,即使如今的这个场面令刘明有点失望,可是,刘明仍然不怪自己的这些手下无能。
毕竟长久以来,胡人侵华,所有的汉人,那都是把所有胡人一体看待的。鲜卑人的百姓和鲜卑人的首领,在这些官员的心目中是没有什么分别的。同样都是鲜卑人,同样都是异族。就连投靠幽州的那些乌桓部族,不也是整部落的归顺、融合吗?这又有什么不同呢?故此,像刘明这样把同一鲜卑部族区别对待,划分阶级层次的做法,还真令他们搞不懂。
所幸,刘明最后的期望没有落空。郭嘉果然给刘明踢脚道:“主公。莫非那些鲜卑百姓的无知,乃是缺乏咱们的管束,教化,沟通所至?”
刘明点头笑道:“奉孝说得不错。正是这个道理。草原辽阔,政令本就难以下达。而咱们对这些化外之民,又任其自治。这些鲜卑首领,自然就成了联系咱们和那些鲜卑百姓的纽带。如此一来,咱们给与那些鲜卑百姓的恩惠,也就变成了那些部族首领给与他们的恩惠。而那些鲜卑部族首领的横征暴敛,却都成了咱们的恶行。长久以往,这些鲜卑百姓承其恩惠,自然对那些鲜卑首领,感恩戴德,效其死力。同时也对咱们的统治,恨之入骨。所以,这才是问题的根结所在。”
说到这里,刘明再次环视了一下,看到所有的部下都有一种原来如此的表情。刘明大感欣慰。
于是,刘明继续说道:“现今我等大胜鲜卑。所俘鲜卑首领甚多。此等首领,一律枭首示众,以儆效尤。此战所俘战俘,仍按照我军军规处理。其战败各部族之势力范围,以五分之一分赐那些靠向咱们的各个部落。其余土地,归为国有,于呼伦湖建主城一座,于辽西河,克鲁伦河,哈拉哈河等河畔,择水土肥美之地,建支成四座,以道路相连。互为犄角。并于沙拉木伦河附近建城三座,以作为边关到呼伦城的连接点。此外,遣使者通告鲜卑各族与我军为敌之下场。并向他们承诺开放边关集贸市场,以供他们交易,过冬。如还有困难者。只要听从咱们安置,咱们也可保证他们平安过冬,如若不愿听从咱们安置,可以把咱们的兵役制度告知给他们。让他们以服兵役作为谋生之路。让他们以当兵所获得粮饷,用以养家。”
刘明刚说完。全场震惊。主公好大的手笔,一张嘴就是建城八座。如此一来,立马阔地八百里,这还是以边关为线,向外推移。这要是横着测量,那还不知道多大的距离呢。
郭嘉顿时为刘明的壮志所折服。郭嘉暗暗喝彩:不愧是自己的主公。真是太了不起了。太伟大了。即使是秦皇汉武,那也不过是击退匈奴,修长城以自守。然而自己的主公竟然敢从这些胡人手里开疆扩土。胸怀太伟大了。
不过,郭嘉虽然高兴,却也为其中的难度而头疼。
此时,缓过劲来的陈震,惊讶的向刘明问道:“太尉大人。草原贫瘠荒芜,无有可取之处。在此耗费钱粮物力。得不偿失。而且,筑城之后,必将迁移百姓来此居住,而我州之百姓,皆安于州内的富足安逸,比不乐意遣来此地。强行迁移,必将天怒人怨。哀号遍地。而且,即使有百姓可以来此定居,那时,咱们还要派兵防守,钱粮补给,所耗非小。且,鲜卑部族,冥顽不灵。劫掠成性,此平原地带筑城,无险可守。贼顽日夜骚扰,此等城池,永无宁日矣。况且,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军在此征兵,兵将之心,仍系部族。此举也恐有不妥。此外,在此征兵,以何为度?兵往何处?这也需要妥为安置。另外,草原上其他鲜卑部落对咱们在此筑城的看法,咱们也不能不加以考虑。故此,还请太尉大人三思而后行。还是循序渐进,缓收人心,稳妥为上。”
郭嘉冲着刘明微微点头,表示陈震的意见有理。不过,奈何此时刘明的主意早就决定了。以刘明的宁脾气,若是没有足够的真凭实据,只凭几句空话,又如何改得了。
刘明当即微微笑道:“这些全都无妨。草原贫瘠荒芜,非是草原没有可取之处。而是那些草原民族愚昧,不会开发利用,而咱们汉人又不会轻易放弃咱们的好地方,去与一群乞丐,野人抢饭吃。所以才会有此拗论。”
刘明刚说完,所有的人都欲发笑,只是碍于这个场合,各自强自忍了下来。
而这时,刘明又接着说道:“历朝历代,咱们的国力都要远远高于那些贫困潦倒的塞外胡人,可咱们却经常被他们打败,只能龟缩在长城以里,以求自保。所谓何来?”
不待有人回答,刘明就自揭答案道:“正所谓:光脚不怕穿鞋的。那些胡人穷的就剩下一条命了。如果当他们连那条命都快保不住的时候,他们又怎么能不凶狠?而咱们的兵丁将官,那都有大好的前程再等呢,又岂会与他们拚死厮杀?所以,除了咱们兵力zhan有绝对优势,或是咱们的装备绝对高于那些胡人的时候,咱们绝大多数只能坚守。”
刘明说到这里,叹息了一声。不过,刘明也随之振奋了起来,非常神秘的说道:“然而,此时此地,在如今的这个大好局面下,却是上天在帮助咱们一劳永逸的消除这个后患。我已经有了通盘的计划,只要按着我所计划的方法进行,尔等所顾虑的那些问题,全都不将成为障碍。反而会因此获利非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