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两,他又多了五十两。
苏清煜笑弯了眉眼,开始盘算将东街新盘下的铺面找时间装点一下,还有家具器皿,哪一样都要用银子填。
他要一点点准备好,等常姐姐病好了,就能看到她心仪的茶铺!
想到常晚惊喜的表情,苏清煜眼中也有笑意。他兴冲冲的往回家的方向跑去,一手捂着胸口,那里揣着他用三年换来的五十两银票银票。
轰隆隆的心跳,喊得是常晚,跳得是他不懂的情愫。
……
回忆是街口说书人口中的话本儿。讲空置的青春,讲迷惘的缘分。
讲黑暗中追赶白云的狼崽,也讲白日中守候家人的坚强姑娘。
黑夜的劲头是黎明,它们并非擦肩而过,黑白之间有一秒钟的相交,叫白夜。
而他们错过!错过!错过…
……
当那张满是歪扭字体的最后,毛一歪落下了“王书同”三个亦是在纽的名字。一张薄唇轻轻朝着染墨的白宣吹拂去,心细的漂亮人和卷上丑陋的字成了对比。待墨干了,时间也快到了。他起身,沉香色的华丽长袍随着他坚定的步伐向后飘荡,露出底边已经磨损的布鞋。
苏清煜低头看着自己已经挤脚的布鞋。
布鞋上锈的麦芒已经被脏污掩去,麦芒上不是尘埃,他刷了好多次却刷不掉,金色的线早就被染成了黑。
王家,既然屡次找到自己,推着王书同到自己面前。他为何要推却这机会?他舍去康庄大道,走了攀附权势的峭壁窄路,不是早就计划好的么?!
鞋上的麦芒是常晚的期望,可她现在已经疯了,她要的清白,她要的正义,在她已疯这个事实面前都是笑话…
苏清煜望向前排那个考试也能打瞌睡的胖孩童,他嘴角荡漾一抹嘲笑。
附庸权势?草包怎么能附庸?顶多垫脚而已…
考了三日,这是最后一场,当他走到监考官那时,屋外也响起了摇铃声。苏清煜奉上试卷,对着监考官员一揖,宽袖一甩毫不留恋的踏出考房。
铃声将王书同吵醒了,他擦了口水,按着叔父的交待在试卷上画上苏清二字,最后那个“煜”字他忘了怎么写,最后干脆划了一个“玉”。
反正院长那老头说了,这次乡试他和苏清煜换了身份,试卷落下对方的名字就行。
比起苏清煜卷子上的密密麻麻,小少爷白卷上只有一首“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这样不对题的错乱诗句。
监考官又抬头,看一眼打着哈欠的“苏清煜”眉头皱紧。
考场外,四匹枣红骏马喷着热气打着响鼻,喷着热气。马颈上硕大铜铃随着它们前脚的点踏而叮当作响。在大同国内不少富贵人家代步工具也为马车,但多为两轮两匹马。四轮四匹马的马车,按照当朝规制只有左右宰相可以乘坐。宝蓝色锦缎车身上绣着百鸟,的车顶拴着细碎金铃,一阵风吹过,门帘轻轻浮起,车中燃着的檀香溢出。
香车宝马,富贵逼人。
...
(二更)脱去华服
“小少爷,快过来!”
……
马车外站着清风书院的王院长,他今日穿的潇洒庄重,内是深蓝祥云花色常服外照着金色沙袍,头顶插着碧绿的翠簪。
苏清煜将身上滑腻的绣花袍子轻轻拽起,他抬头看着远处铜铃声响的高大马车没有惊奇,脚下的步子也轻快了不少。
十二岁…这是苏清煜这辈子第一次穿起锦缎华服,沉香色的绵绸直缀盖在脚面上,腰上束着镶着碎玉的腰封,两鬓梳着麻花垒砌的发髻,额上扣着透明的蓝色华冠。
“王少爷”抬脚踏着车夫的背脊,登入高高的马车。
马车内部很大,里面有小案,有软榻。苏清煜跪坐再软榻上,看着小案上的铜镜。他一双如墨黑眉,一双泛着碧月苍穹的丹凤眼,鼻梁高挺,他一双俊眸看向身后连个小姑娘,翩翩模样让身后粉色丫鬟低了头颅红了脸颊。
“麻烦二位姐姐了。”清脆声音响,身后的丫鬟这才回神,一人伸手拆解自己头上的发冠,一人解开他身上繁复的衣袍。
不是你的,还不是你的,这些借穿的衣服再合身,也不是一个穷小子配穿得起的!
镜子里掀起的马车门帘一掀,踏入马车的人是王院长,他坐在自己身后,看着正在卸去装束的小童,笑得有些尴尬:“小煜啊,这三日辛苦你了!只要书同考试通过了,还有五十两的奖赏,你啊去买一身新衣!”
苏清煜不答,垂着眼看着脚下的鞋。王院长也跟着望去,想起了什么眉头蹙着:“还有你那鞋子,也太脏了,你不听非要穿。你可知道要是被主考官看出端倪,我们的安排不是白费了?”
苏清煜已经脱去了华服,穿着里面的白色内衬。他伸手接过小丫鬟递过来的温热帕子,将脸上白色香粉擦去。又低头穿起马车另一头折放整齐的粗布褂子。
“清煜没穿过底儿高的靴子,怕再考场摔倒了闹笑话。这双布鞋是确实不是有钱人该穿的,不过还好袍子够长,遮得住,监考官也不会仔细瞧。”
王院长停下整理自己袍子的手,抬头看着变回穷酸模样的孩子,嘴角不禁荡漾出鄙视的笑容:“也是,各位大人看得是人脸,谁会看脚下的鞋?!呵呵呵!”
苏清煜将王院长的面容收入眼底,将心中的厌恶隐去。
“王院长,前面的街口停下吧,已经离考场够远了。晚辈今日从这里下车。”
王院长摇铃,马车停下。
苏清煜散了头发,掀开马车,跳下。还没等苏清煜站稳,那四轮马车绝尘而去,留下呛人的黄土味。
尘土中,一身粗布衣裳的苏清煜占得直,漂亮的脸蛋上展露傲视的风华,哪里又有马车上半分懦弱样子。
“华服?衣冠?马车?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尘土沉下,清风吹拂,苏清煜披散如绢的黑发向后飞扬,一如他性格中那狼崽子惯有的桀骜!
前方的马车铃铛响渐行渐远,富贵荣华也让狼崽子心有所动。
...
(三更)危险记忆
“咕咕咕。。。”身后几只公鸡母鸡出街寻食,狼崽子眼中的火花也隐了去。他回头,路口对面的巷子,穿过去,向左绕一个弯就是三间土房,一个能让他卸下心中愤慨、富贵迷恋的地方。
苏清煜哈哈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眼睛眯成弯月,退去了复杂,只有简单的开怀。抬腿大步,脚下生风。
“回家喽!”
家中有常晚,有常宁。比起那马车叮当来得实在!
常晚还是将他当成常飞,但是这五个月已经不再突然发狂,她会在家绣着帕子,做好小菜,温着小粥,等自己出摊回来。
门前,一个穿着一袭水蓝棉布裙的少女扶着门张望,看到从路口奔过来的漂亮男童立刻笑开了花。
她也披着娟秀的长发,一双黑白分明的杏眼,桃红小嘴一张,一声温柔呼唤冲着来人喊道:“小飞,跑慢一点!跑慢一点!别摔着了!”
白日下的女孩在冲自己招手,家门前等自己回来!
苏清煜心口涨得很满,荡漾着向往与激动。
就像初见,她一身白衣在死巷,那么干净,那么香甜,是白云中的菩萨,等着他皈依!
脚步更加急促,苏清煜突然张开双臂,一把搂着近在眼前的常晚。
她的气味,让苏清煜的喘息和咣当咣当的心跳渐渐平息。
常晚笑得**溺,也环着身前的男孩,小手轻轻的拍着苏清煜的后背:“小飞,个头儿都要赶过姐姐高了,不能这么莽撞的!路上马车那么多,你忘了,常大伯和…娘是怎么去的?”
怎么去的?
脱口而出的问句,让嘴角还在笑的狼崽子脸色大变!敏感如他,那么多时日他与常宁刻意回避着能让她回忆起痛苦往事的话题。比如常德贵,比如许玉花,在给常晚编造的世界里,这两人还在,只是去了乡下。混淆的记忆,才能让常晚深信自己就是常飞,否则自己根本没办法碰触到她。。。。狼崽子怕得发抖,他用力将怀中的白云抱得紧紧,生怕下一秒常晚又尖叫的将自己推出!
他抖着声音回:“姐、姐、你说啥呢,什么死不死的!我不是说吗,爹娘是回乡下了,是回乡下了种地了…”
常晚原本是不信的,非要扯着自己与常宁去乡下看望父母,他趁着常晚脑袋糊涂,他扯着别的,将这事抹了过去。现在。。。她直接回忆到了最初。。。若再往前想一定会想起常飞早就走丢了!一切都会想起!!不!
不!他情愿她忘记自己是苏清煜这个名字,顺带忘记苏清煜之后的事,只要她好好的,不再疯狂的要结束自己的性命。
半晌,苏清煜等着常晚尖叫或者是在等着她再次像那次一样一拳头一拳头打在自己的心脏。
半晌,苏清煜确实等到了。
常晚的小手,轻轻的拍打在自己的肩膀,一下,一下,又一下。不是泄愤,不是挣扎,是安慰的轻拍。
而苏清煜的脖子和肩膀已经越来越湿。
常晚用眼泪染湿了自己的领口,而他的眼泪润湿了常晚的长发。
...
(四更) 噩梦结束
他再次抱紧,张张嘴,不敢出声。更不知道要按着苏清煜的身份叫她“常晚”,还是按着常飞的身份叫着她——“家姐”。
“下次…不要跑那么急…你忘了,我娘是怎么死的?她被。。马车撞死街头…是被王家的马车撞死街头…”
她…记忆起来了…
王家的马车?
来不及细想,潮水一般的情感将苏清煜淹没,他的心是五味瓶,激动的,悲伤的,欣喜的,害怕的,愤怒的。好多的情感充斥满怀,他勒紧了唱晚的肩膀,最终只在她的耳边发出“啊,啊”两字。
苏清煜失了声…
“小煜… 难为你了…”
“啊,啊。。。”最终两个单音,是他嗓子里半年之中梗着一口气,堵着他的千言万语。
他的常晚,回来了。
她想起了他,不叫他常飞,叫他小煜,也不再将自己推开老远。
“你长得那么高了…这些日子,我的狼崽子有没有好好读书?我的娇小姐有没有好好听话?”
“小宁啊!小宁!快出来,快出来…”苏清煜扯着嗓子破了音。
十一岁的常宁正在灶房啃着锅巴,听到苏清煜叫唤,将手中的锅巴一扔,抹着小嘴一脸惊慌。
“常飞。我 ,我,我只是饿了!”这半年她叫苏清煜为常飞,可私下自己可不敢有半分造次,二哥永远是二哥,她怕得紧!
平日里苏清煜出摊上学,把看家和照顾常晚的大事交给自己。可自从那天姐姐将苏清煜认成了常飞后,胡闹的次数越来越少,十日前,她和苏清煜决定将常晚腰间的长绳给拿了下来,但是自己必须时刻盯着。
这可好,一贪嘴,让苏清煜发现了!
门前,苏清煜散着头发,尖尖的下巴顶着常晚的肩头,对着自己的脸上泪水鼻水混成一团,声声叫唤破了音儿…
“二哥,我姐怎么了!?“
常宁吓坏了,鞋子跑掉了一只,口中一急喊出了是“二哥”。
“常姐姐…好了…她好了…她想起了我,她什么都想起来了。。。她回来了!常晚回来了!”
常宁瞪大了眼珠子,一个踉跄。她还扎着两个羊角辫,红扑扑的脸上显出怯懦。
“姐?”怎么可能?这半年姐姐是她看顾的,怎么可能,说好就好了?想起了一切?那些让人活不下去的一切?!
常宁凑过去,手搓了又搓,可小手心还是冒着湿湿的汗水。她看着常晚的颤抖的背影自己也跟着抖起来,常宁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拽着常晚的衣裳。就像,小时候她跟在常晚身后一样一样。
常晚已经在苏清煜的肩头哭得泣不成声。她就像做了一场恒久压抑的梦,她记不得这场梦一睡多少时间,只是如梦初醒后,她如同散了架。背后再一热,是常宁的拥抱。
她身前是苏清煜,背后是常宁。
这场梦外,一直是这两个孩子守护着自己。用自己小小身板挡住了她梦外的狂风暴雨。用这暖暖的心跳,延着她不该继续的生命。
梦结束了。
噩梦终于结束了。
...
第一百三十五(五更)患得患失
可能她早就想醒来,更该醒来,所以被今日苏清煜奔跑的情景唤醒。现在她只觉得身体沉重,心却飘着,好不适应这种魂魄归位的感觉。
“常姐姐,你放心,再也不会有人伤害你!你说得对,恶人是有恶报的,所有害了你的人都糟了报应!你不要再想着轻生!你还有我。。。你还有。。。我和常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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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清煜不安的劝慰,让常晚更想哭。
重新清醒,她不需多问就知道,这两个孩子过得比自己更难熬:她疯了,可以撒手不问,过得迷茫。却留下了弟妹二人硬生生存,伤着心还要遭旁人议论。愧疚再次让常晚闭上眼睛。她怎么可能轻生?做长姐的怎么可以一再抛却弟妹?!
不!她醒了,就是重生!
“你们别哭,你们说得对!我还有你们!我就当死过一次,这一次不会再独留你们!”
那天他们挤在一张小**上,常晚听两个孩子说着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言语间,她发现他们已经被迫长大,就连原来心直口快的常小宁,也已经学会避讳着一些话题,比如不告诉她自己如何发疯,不告诉自己街坊邻居如何糟践。
这两个孩子是心疼自己,不想让她再生愧疚,不让自己再去回忆起那种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愤恨痛苦。
第二日一早,苏清煜张开朦胧睡眼,盯着头顶是乳白色的纱帐,好半晌才意识到自己昨晚与常晚常宁同榻而眠。苏清煜脸庞一热,忽地转过头,望向靠着墙的**内。
常宁那丫头,一只脚丫子蹬着墙面,一只腿横在自己的小腿上,她睡相豪放,嘴角还有一道白色条纹顺着白痕枕头上已经印着一滩水迹。
中间本该睡着常晚的地方,此刻空着。
苏清煜一惊,蹬开常小宁的小胖腿,一个咕噜爬下**,赤着脚奔出了南屋:“常姐姐,常姐姐…”
苏清煜的叫唤压在喉咙中,乌鲁乌鲁的发着颤。昨天的一切对他来说是一场美梦,早上醒了,他慌了。心中再次恐惧常晚又变回去!
这种心情用书上的话说,叫做患得患失!
往日,最早起来忙活的是常晚,她会清扫小院再去灶房准备早点。现在小院空着,灶房空着,苏清煜差点叫出来,他像一直愣头愣脑的兔子冲向东屋。
东屋里常晚披散着长发跪在蒲团上,背脊直,一双含泪的眼看着供桌上的牌位。
那些牌位又回来了。
常德贵的,许玉花的,还有常晚的生父的。
“常姐姐…”苏清煜凑近她,慌张的心也安回肚子里,他扑通跪在常晚身旁。
“我在你的**下找到了它们,我错认你是常飞的这些日子,你就将它们藏在**底下了啊…”常晚口中的它们,是指牌位,他扯了谎话,将它们藏在了自己**下。半年了,估计常晚找到时,牌位上面布满了灰尘与蜘蛛网。
苏清煜听懂了常晚若有若无的埋怨,赶忙对着黑漆漆的三个木牌磕头请罪:“爹,娘,小煜不孝,这小半年让你们受了委屈。是小煜不对,你们有怨言就晚上托梦骂我打我,千万别责怪常姐姐,她身子刚回复,吓不得!吓不得!”
...
第一百三十六(六更)有心无心
常晚听着耳边砰砰作响的磕头声,轻轻一叹,伸出手接住了他迎地砸去的前额。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是担心我,我没怪你。我是怪我自己,为何不早些日子清醒过来,让先人们受了委屈。”
听常晚悠悠的语气,苏清煜的不安,这一刻才消散。
“刚才,我给爹娘说了个事儿,我想他们也是同意的。”常晚用小手拨开苏清煜额前的长发,将他们规整到耳朵后。
冰冷的手指划过苏清煜的额头温柔又沧桑,这触感让苏清煜打了一个激灵。
“常姐姐,你给爹娘说啥了?”苏清煜睁大眼睛担忧的看着常晚,心里也跟真突突突的不安。
常晚的下眼睑青黑,清瘦的小脸有些疲倦,红唇的边缘也起了白边,仅有抿紧的那条唇线是红,也是整张小脸上唯一的血色,面无血色的苍凉,让她像极速枯萎的花,抽去了十六岁该有的青春活力。
“小煜,我听我娘说过,在偏远乡下,有很多女人因为家中贫寒忙着生计,延误了嫁娶时机,她们干脆将头发梳起,做妇人发髻。”
苏清煜顺着常晚的话点了下头,表示自己在小时候就听丐帮的人聊过,一些贫困的村落里总有一些女人嫁不出去或者忙着生计延误了青春,最终盘起发辫表示终生不嫁。他立刻明白常晚的意思,他满脸震惊,终于明白常晚那极速抽去的活力是一个姑娘本该期待的爱情与姻缘。
女子一辈子最大的幸福就是在青春时找到好人家,嫁人生子。她要舍去这些?也就失去了这辈子最大的幸福!
“常姐姐,你不用在意那些流言蜚语!你。。。你的事,这半年已经没人敢提!秦狗一死更是没人敢说你一个不字!而且所有人都知道你性子刚烈!这。。。不会影响你嫁人的!”苏清煜红着眼,语无伦次的劝解着。那些嚼舌根的老妪,苏清煜曾经端着一锅锅的热茶一个不落的迎面,那段时间常晚疯了,他也压抑着,周遭没人敢拦着他,包括那些见死不救自知理亏的府衙官差!
“小煜,你记住,有些人嘴上不说,心中却有!你止住了流言,可却止不住那些人的心。是谁都想娶一个家世好的,或者人穷名声好的女孩,这两点我都不占。我与其披散着头发等着不可能会有姻亲,等成了老姑婆引来旁人笑话,还不如早早梳起头发,让有心的无心的人,都绝了念想吧。”
有心的,无心的?
有心的?苏清煜有些闷,他想起为常晚挡刀子的郭子,又想起断了脚靠拐杖行走的郝明旭 。这两个人喜欢常晚,算是有心想娶她。可他们那站在常晚身边叫自己小弟的景象直让苏清煜又气又恶心!呸呸!那两个心智不全之人娶常姐姐?不配不配!常晚嫁给他们,呸呸,还不如不嫁人!
这心思让苏清煜吓了一跳,他低着头暗骂自己思路混淆!明明是要劝常姐姐放弃束发,怎么想着想着觉得常晚不嫁人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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