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并没有在提审我,我猜测是因为那个大队长入院了,而且发生了事情,不管为什么,最少我能休息一阵,和师傅说了一声,我就好好地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却是神清气爽,并没有被关起来得那种烦躁,人的命天注定,如果不是被关起来,还不能认识师傅,虽然只是短短的两天,但是我却感觉师傅和亲人一样,而且最让我得意的是师傅并没有那么古板,相反师傅很开明。
吃过了晚饭,躺在床上正在翻看那本术法的书,却意外的来了一个客人,并不是别人,而是张队长,虽然只是一天没见,但是看上去又憔悴了不少,看来是为了他的妹妹,见面的时候眼睛都是通红的,见到我第一句话就是:“刘海,我听说今天在审讯室里又出事了?”
点了点头,我苦笑了一声:“幸好我早有准备,嘿,李承东是不杀我不罢休呀,看来可不但是大柱子哥的事情,你妹妹的事情怎么样了?”
张队长摇了摇头,一脸的疲惫,只是将手里提的包裹给递了进来,打开来才知道是师傅昨天说过的那些东西,无非是纸钱香炉红绳铜铃等等,这是用来招魂的,看得出张队长很用心,果然张队长迟疑了一下:“刘海,我追查我妹妹的事情已经半年了,但是却一直没有线索,很多东西都被人偷偷销毁了,我也从刑警队的三中队中队长给调到了110报警中心大队长,嘿,作为一个警察竟然要依仗这些神神鬼鬼的事情——”
“如果你不信那就罢了,有些事情信就有不信就无,用不着勉强自己。”许是师傅听不惯这种话,尽管张队长不过是自嘲而已,但是师傅这种修道人不喜欢别人怀疑他们。
张队长脸色一僵,脸上抽了抽,朝师傅歉意的一笑:“师傅,您别跟我一般见识,我不是不相信,而是嘲笑自己沦落到这种地步,不过是想找到妹妹而已——”
说到这,即便张队长是铁打的汉子,眼中也隐隐的看得见泪光,这副模样让我看不下去,便赶忙岔开话题:“好了,师傅,快准备吧,你可是要救你徒弟的,妈的,大柱子哥怎么不去弄死李承东这狗日的。”
师傅点了点头,取过包裹,便开始准备起来,其实也很简单,后来我听师傅说,其实招魂没这么复杂,一张黄表纸加上那人的姓名和生辰八字就行,至于为什么却是因为为了搞的更神秘一些,这是那些宗门为了迷惑普通人而做的把戏,当然也不排除那些事发的人法力不够,要借助一些道具。
将香炉摆好,取出三支香插上,然后将纸钱放在一边,另外将红绳扯开放在面前,将铜铃放在左手边,水盆摆在香案前面,翔安很简单,就是我睡得那个石板床,师傅很利落,看得出这业务很熟练,取过一张黄表纸,三下五除二就死出来一个纸人,然后望向我:“小子,把大柱子的生辰八字告诉我?”
呆了呆,我却犯了愁,虽然和大柱子哥很熟悉,但是并不知道大柱子哥的生辰八字,挠了挠头,我仔细地回想着,半晌,才犹犹豫豫的干笑道:“我记得大柱子哥是属虎的,今年应该是二十八岁,好像是六月的生日,至于日子和时辰我就真不知道了,我们就是一个村的,我也就是放假的时候才回家,哪里会记得这么多。”
不知道这些行不行,但是显然不行,师傅愣了一下,脸上抽了抽,哼了一声瞪了我一眼,心念一转,又朝张队长望去:“这样吧,把你妹妹叫出来也行,告诉我你妹妹的生辰八字,你可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戊寅年庚辰月丁亥日丙午时,张艳秋,二十六岁。”张队长很干脆的将他妹妹的生辰八字说了出来。
师傅点了点头,将张艳秋的生辰八字连同名字写在纸人上,便将纸人放好,右手取过红绳,左手搓出指剑,嘴里面开始念念有词,片刻之后,双眼猛地睁开,大喝一声,指剑朝香烛一点,登时间便见三支香烛猛地窜起火焰,而此时师傅右手一抖,便已经将红绳抛出,红绳宛如前端有人牵着,竟然谌的笔直,然后从香烛的火焰上穿过,火焰竟然不能烧着红绳,看起来颇为诡异,眼见着红绳一点一点的朝前而去,慢慢地没入了前面的水盆,水盆中的水随着红绳没入便开始动荡起来,慢慢地形成一个漩涡。
张队长咽了口吐沫,身子一动不敢动,唯恐惊动了师傅,看着师傅松开红绳,那红绳却已经谌的笔直,悬在空中并不下落,若是平时的话,一定会以为这是使了什么手脚,但是这些东西却都是张队长亲自准备的,里面有没有手脚张队长最清楚,就算是师傅临时想要动手脚只怕也不成,真是好神奇。
莫说张队长,就是这几天见识了许多的我,也不近感到神奇,而且师傅少有的那样肃穆,真像个世外高人,看着师傅取过纸钱,随手一甩便已经燃烧起来,就在地上开始烧纸,嘴里面念念有声,可惜我听不清念的什么,任凭我支棱着耳朵也是不行。
一卷烧纸烧尽了,师傅才深吸了口气,左手取过铜铃,轻轻一摇,声音提高了不少:“张氏艳秋,魂兮归来,金钱买路,红线搭桥——”
随着师傅的喊声,那些烧尽的纸钱的灰烬竟然开始飞旋,沿着红绳倦了上去,也不四下飞散,慢慢地沿着红绳没入水盆,而此时水盆里的漩涡却是越转越快,一股股的寒气从漩涡里冒出来,房间里的气温降低了不少。
“张氏艳秋,魂兮归来——:”师傅越念越急,左手急急地摇动铜铃,右手不停的朝里面添纸钱,但是却始终不见有什么动静。
我紧张得望着师傅,不知道现在究竟是怎么个状况,但是看师傅越来越凝重,显然结果并不理想,或许是久不见结果,师傅脸色也是微变,嘴中的喊声越来越急,眼看着香烛已经烧了一半,师傅猛然一顿,哼了一声,伸出右手的中指,然后放在嘴边咬破了,一丝鲜血溢出来,师傅却毫无所觉,飞快地用带血的中指在红绳上一点,便有一个血珠凝在红绳上,便在此时,师傅猛地大喝一声:“开化辅极帝君在上,以血为引,接通阴阳,速速招张氏艳秋魂兮归来,速速归位——”
话音落下,那血珠忽然自行沿着红绳开始滑动,而师傅却将铜铃摇的更急,不停的添加纸钱,让火焰更盛,眼见着那血珠从香烛上划过,立刻没入了水盆中的漩涡,此时那漩涡便仿佛一个黑洞,也不知道通向哪里,黑黝黝的很是可怕,而且看上去很深,一个水盆能有多深,但是这漩涡看上去不下两米的深度,还是因为里面黑黝黝的不能太确定。
随着血珠没入,漩涡之中忽然传来鬼哭狼嚎的声音,大量的寒气从漩涡里溢出来,一时间整个房间,甚至整个拘留所都温度降了下来,以至于听见有其他房间的人念叨:“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冷,什么时候装空调了,阿嚏——”
我也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双手抱住肩膀,不过眼光一点也没有离开过那个水盆,马师傅的声音更急,眼见着香烛又短了一截,怕是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要用尽了,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招魂这么困难?
张队长脸上也写满了焦急,不过幸好就在此时,忽然有一团青蒙蒙的雾气从水盆的漩涡里冒出来,沿着红绳开始朝这边而来,师傅脸色登时一喜,铜铃摇得更急,纸钱添得更多,看着那青蒙蒙的雾气在香烛一面迟疑了一下,但是铃声越来越急,雾气终于一下子窜了过来,随即没入师傅丝毫的那张纸人之中——
铃声戈然而止,师傅也不再添纸钱,而是伸手在红绳上一点,便见红绳一颤,忽然间烧起了火焰,几乎只是瞬间,探出去的红绳便已经化作灰烬,香烛也猛地一窜,随之熄灭了,之后水盆恢复了平静,里面一点纸钱的灰烬也没有,就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师傅不再理睬其他,只是就着咬破的中指,在那个纸人上飞快地画了一个简单的符号,之所以是说符号而不说俘虏,是因为太简单了,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十字形,不过又有些歪歪扭扭的,随着师傅最后在纸人上一点,这才拍了拍手吁了口气:“成了,张艳秋的魂魄是给找回来了,不过好像不太理想,刚才那魂魄是青虚虚的,所谓青面鬼,这青面鬼可是恶鬼,不过恶鬼不能成型,显然是被有道之士打过了,究竟三魂七魄还剩下多少我可不敢保证,我就说这魂魄这么难招,原来只是剩下了一道残魂。”
“什么?”张队长脸色大变,换做是谁听到也不会好受的,但是这种事谁又能说得清楚,也许是张艳秋化作恶鬼害人,被有道之士给打的魂飞魄散了,本来心中兴奋的我也只能默然以对,即便是不问,也知道并不会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