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一个小时就到了。”小平头见姚安生一直不说话,连呼吸都感觉不到,怕他睡着了想找点话题。
姚安生回过神来答:“真的很远啊,你都开了三个小时了。”开到这,姚安生觉得他们真的蛮老实的,没有乱收费。
“巫尔寨是我们镇最远的地方了,在路的尽头。”
姚安生指了一下山沟沟里大片的木房子问:“你们这都叫寨子吗?”
“不是的,这片是一个村,有的叫寨,有的叫村,有的叫组,不一样。”
“有什么说法吗?”
“这边少数民族比较多,所以叫的地名也不一样。”
“你什么族的。”姚安生问。
“我是汉族。”小平头怏怏的答。
“巫尔寨,那么远,你们也知道啊。”
“知道啊,都是乡里乡亲的有什么不知道的,而且像我们在外面跑车的,知道得更多。”小平头的确是一个喜欢和各路人聊天,别人说点什么,他都记着,在这山里跑摩的也是很无聊的,没事可以拿出来和别人侃一下,缓解一下路上的沉闷。
“那巫尔寨成家你知道吗?”
“知道啊,他们是草药师。”
“草药师?”堂堂一个用蛊世家,在他们嘴里变成了草药师?
“可不是嘛,他们灵得很呢,这个镇上的人都知道,听老人说以前没有医院的时候,有冶不了的病都是去请他们看的。”
“那你知道他们住哪里吗?”
“知道,等下到了他们寨子我指给你看。”
指给我看?
这一路上都是这个山间,那个村凹里面几处稀稀拉拉的房子,成家在道法界还是大有名气的,那么轻易都能找到吗?
姚安生本以为倾城就算不像落缘村那么难进,但怎么也没想到的是,他们就坐落在一条土路的尽头处,由大片大片的木屋和青砖白墙的房子组成的一大寨子,看起来很壮观应该有五六百户人家。
小平头指着山顶上一处大院子说:“那里就是成家,都是青石板台阶我摩托车上不去,你自己走,别走岔了,他们是个门派叫倾城,现在年青人都不知道了,老人家才知道呢,我也是喜欢打听这些才知道的。”
说话间有几分得意,他拉过的人最喜欢听他鬼吹神侃的。
说完还把自己的电话号码给了姚安生,走的时候让安生照顾他生意。
姚安生拿出二百块感激的对小平头说:“不用找了。”
倾城,多好听的一个名字。
成家浩浩然伫立在寨子的最高处,一大片院子,五六十家全是木质结构。被一圈竹林围绕,是整个寨子最好找最显眼的地方了。
快到走入成家的大院的时候姚安生能听到自己的心跳,昨天心一急就带着身上那只手机和钱包就那么来了,什么东西都没带,第一次上门实在有点说不过去,已经走到这儿了,后悔也没有什么用。
他刚才走院门口,就有几个小朋友问:“你是谁。”
“我找成依依。”
“来来来,我们带你去。”
“依依姐姐,有人找,是个男的。”
“对,脸还红了。”
“可能是来提亲的。”
......姚安生听说这几个小朋友一声一声的向院子里喊着,老脸变得更红了,这些小毛孩子,真是人小鬼大。
不见其人,只闻其声:“谁找我,叫他找大奶奶,我没空搭理。”
是她的声音!
姚安生向那栋小木屋走去,激动,紧张,兴奋。
“依依姐姐,来了来了。”小朋友还是咯咯边笑边喊,稚嫩的脸上挂着天真的笑。
成依依推开屋门看到姚安生站在眼前时,脑子里很多事情风驰电掣而过,很快还是驽着嘴笑起来。
今天她穿的不像在金陵的那些衣服,素衣长裤,扣子全是布扣,像是改良版的汉服,与之山这花这天这景混然天成,脸上更加娇艳清丽。
思念在眼里溢了出来,尽管有很多很多话想说,谁都没先说,僵持着看谁先崩不住。
依依投降了,必竟远到是客。
“你怎么来了。”
“想你了。”十来天不见,姚安生被相思折磨得脸上清瘦了几分,脸上的线条被勾勒出了轮廓。
依依鼻子酸酸的,心里暖暖的说:“先进来吧。”
一进屋,一群小鬼门大声笑着奔走相告:“依依姐终于有男人找了.....”
“是个年青的.....”
清脆的童声回扬在山头。
姚安生把她拉入怀中,亲吻着她的密发:“为什么不联系我,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我真的怕再也见不到你。”
“抽什么风,我只是想我阿爸了,回来看看他。”成依依轻答。
姚安生看着这个撒谎的丫头片子,喉咙发出低沉的声音:“不要骗我,想你阿爸,你不至于不联系我,你在躲着我。”
“就是想阿爸了。”她抬起头眼里的星光有一丝逃避。
“不能说?”姚安生根本不上她的套,一直在进攻式的问着,腹想着这时候知道错了,这么多天连个信也不给我,现在见到本夫害羞了吧,赶紧认错。
“什么呢!。”
“包括我?”他还是觉得这个女人就是有事没和他说!确定以及肯定。所以先帮她把心事解决才是重中之重。
就是不能对你说啊,可以对倾城的任何一个人说,只是不能对你说,成依依有些许酸涩,只能沉默。
见她不语不答,姚安生在她耳边轻轻的吐着气,这个小妮子,我就不信问不出来,见成依依一直在后退,他的呼吸越来越重,咬着她的耳朵,嘴里发着闷哼的声响。
“别这样,会有人来的。”
“那告诉我。”姚安生抬起她的下巴,一副痴迷贪婪的表情直逗她,想看她到底能抵抗到几时,还是乖乖招了吧。
成依依被他逼得没办法,推开他扭着头就向厨房走去:“饿了吧,我帮你煮东西吃。”
好吧,见她这样,他也不好再逼她了:“我去煮吧,我怕吃了你煮的东西会中毒。”
“就这一次我帮你煮。”成依依不理他。
依依根本不会煮东西,只能保证开水能开,其它的他想想都觉得入不了口。
不一会,一碗糊得不行的面就端上来了,蛋是黑糊黑糊的,葱花黄焦焦的飘在上面。
依依有点窘迫:“真没煮过东西,将就着吃吧。”
“都说了我做了。”姚安生刮了刮她红微红的小翘鼻。
“我怕以后没机会了。”
“以后都我来做,你不需要这个机会。”自从和依依在一起,他早就想过了,他要做一个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的十全好男人。
“呃。你能一定呆在倾城吗?要不然我们先分开一段时间。”
煮东西的时候,成依依一直在想用什么方式来解决眼下的问题。
姚安生夹在嘴边的的面突然凝固住了,这话信息量太大了。
“什么意思!”
依依倔强的仰起头,眼里的强硬是显而易见的:“别问,问我们就完了。”
见到他时,她根本不知道怎么去面对他,这段时间心里的矛盾和纠缠都逼迫自己不要去想,心中有愧,让她没办法自然的面对他,但是不想再骗他了。
“你说什么。”姚安生眼里是难以置信,这剧情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样!
他想她想得要发疯,一直担心她出什么事了,一出院,没来及休息就直接去了她家,没看到人,去贴了二叔的冷脸,然后风尘仆仆的不远千里赶来,他不怪她不担心他,不怪她不给他一个信息,他知道她一定有心事,他想帮她解决,想和她一起面对。
而她,根本不信任他,一句:问就完了,这是多大的讽刺,他姚安生在她心里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别问。”依就倔强,甚至有点乞求。
“下一句。”
“问-我-们-就-完-了。”成依依一字一字清清楚楚的说了出来,如果安生这时够信任她,就此打住,成依依会选择一个她自认为合适的时间告诉他,但绝对不是今天,她不敢拿倾城做赌注。
看着她这么坚决的脸,姚安生心中的怒气像雪崩一样喷发出来,这个女人是真的不知道他有多想她,存心气他。
他捏起她的下巴问:“这样对我好玩吗?还要不要玩,你知道,我这些天有多想你。”
一口没吃的面被他这么一推,摔在地上粉碎,亦如他现在的心情。
我们到底是怎么了,他看到了她眼里的惶恐和想把他推远的决心,让他怒然了。
成依依现在的心情比他还难爱,又找不到发泄口,双手被他钳着,根本不能动弹,她一脚踢了他的跨下,姚安生一吃痛放开了她,眼里有很多问号。
成依依本想逃避他的眼光,但是没办法,这个男人目光一直直视到她想无视也不行。
“给我一个理由。”
不想再骗下去了,这是一种煎熬,她解开衣扣露了光洁的脖子说:“你送给我的锁,我给姜家了,七煞钉抬棺棍没了,有这把锁就行,这是你逼我的,现在你都知道了,所以呢?”
姚安生从来就没有像现在这么狼狈过,这个女人在说什么,可是他不是笨蛋啊,说到这里就表明了....
“你!你为姜家做事!”
.........
“而且你知道我去温家!会发生什么!”
依依脸带笑意,明眸白齿,无畏无惧的说:“我只为倾城做事,去温家是你自己的事。”
这种轻诉就如姚安生的命一样,无足挂齿。
“所以我很可能会死,你也不在乎!”
“这到底是为什么!”姚安生眼里快喷出火了,什么思想,感情都被击得连渣都不剩,这是**裸的背叛,她不仅想置他于死地,她而成依依根本不在意他的感受,或者没有爱过他,如果有爱绝对不会让他死,这一点他还是很明白的。
“只是复活一个人而已,不行吗?锁是你送给我的,我现在给别人了不行吗?如果你爱我,从现在开始就在倾城住下来,我们再也不去管别的事,行吗?”
“行,都行。”姚安生一行清泪滑了下来,他觉得自尊心和脑子都被她踩在脚下蹂躏,他那么爱她,当然都行,但此时他只想知道一个答案:“我是不是你的一颗棋子。”
“重要吗?”
“特别重要,只要我不是你的一颗棋子,你问我的,我都可以回答你,都行!”
“我爱你是真的,我骗你也是真的。”
姚安生不知道是怎样走出倾城的,他只觉得每踩一步都是软绵绵的,全身痛得要命,唯独心不痛,好像被人剐掉了,硬生生的留下一个大窟窿,只流血却没感觉。
看着安生离去的背影,成依依去了一栋黑呼呼的老房子,老房子由三栋组成,窗户全是被贴了黑油纸,屋内有火烛点着,这九间屋子睡着的正是沉睡的几位长老和他的阿爹三叔还有一个比他小五岁的堂弟,那年他才五岁,他本来是倾城最有天赋的练蛊者,结果在这躺了十五年,今年已经二十岁了,但还是小孩模样。
来到阿爸床边依依哭了起来:“阿爸,我只想你们醒过来,我做错什么了吗?我不想骗他,我真的爱他啊,但他不信!”
阿爸的泪从眼眶中滑落,成依依手足无措的帮他擦干说:“我不说了,我不说了,让你担心了,其实我过得很好,等你醒来我就带他来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