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杀我……别杀我,都是他,他干的,还有他,他他他……他说老单快不行了,那钱不付了。不是我,我什么也没干……呃。”
一脸惊恐的钱中平跪着,语无伦次,一会儿指指躺在身侧不远的廉建国,又指指扶着桌子,脸色铁青,额头青筋暴露的方万龙,他两眼惊惧地看着单勇,此时此刻,他心里洞明了,断货、停业、砸店,都是老单这儿子一步一步实施的报复,挨了一枪回过头来能干出什么事来,他不敢往下想,只是哆嗦着,生怕那双犀利凶狠的眼光再盯向他。
没有理会这货,单勇把布满血丝的眼光向方万龙,这位深居幕后的方总此时像是已经到了垂死挣扎的地步,脸色痛苦地扭曲着,额上沁着点点汗珠,他没有动,像在自言自语在说着:“方总,别紧张,我不会针对你,你已经可怜到自身难保了,杀你不武,你看你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连说句话的勇气都没了,真可怜,活到这份上,钱多可不管用了。”
淡淡的一句,睥睨而蔑视,方万龙的脸色却是愈显难看了,陶成章却是知道方万龙自从做了心脏搭桥手术,身体就每况愈下,徒然受这么大刺激,怕吃不消了,他异样地看着单勇,又更异样地看着方万龙,突然间他明白了,单勇用另一把刀杀人。
对,另一把刀,犀利的恶言,就听单勇声音更轻更淡了,像在说一件不相干事,他说道:“有人害得我家倾家荡产,害得我父亲差点一口气缓不过来,害得我不得不辍学,不得不混迹街头,不得不拼着命和别人抢饭碗…………其实我得感谢你,把我变成了今天这样。否则我怕是没有勇气和你们这号豪商巨富叫板。对于你,如果我不回报点什么,好像太说不过去了,世龙驴肉公司长年出售病死肉消息还不够大。我会想办法炒得更大,我会想办法挖你的墙角,会想办法让你的经营出问题,直到这些办法一点一滴积累起来,让你倾家荡产……这个好像现在对我不太难了。”
方万龙嘴唇翕合着,眼睛里甚至有几分乞怜,他艰难地。要说什么,他白净的、保养的得体的脸色,此时像郁了一层血,紫得吓人,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我知道你一定忘不了,当年为了那点未付的钱我妈妈上门求你,门卫把她赶出来了,你根本就是想把我们一家逼上死路、绝路。我真有点奇怪,干了这么多坏事,你居然一点都不受良心的谴责。居然还能好端端的活着。”单勇抬眼了,血红的、仇视的眼睛看着方万龙,方万龙看到了还躺在地上的廉捷,惊恐地打了个寒战,勉力支撑着,一只手重重地托着桌面,呼吸开始急促了。
“我会把你送给我的,原封不动地还给你的家人,还给你儿子,让他也尝一尝难过是一种什么滋味……或者简单点。用江湖办法解决,断他四肢,把他扔到街头自生自灭如何?当然,我不会亲手做的,就像你坑人害人一样,我会躲在幕后悄悄地看结果。你要活得够长。一定让你看到。”
单勇说着,瞥了陶成章一眼,陶成章和吉秋山下意识地避着那束质问的目光,再看方万龙,一个趔趄,差点站立不稳,另一只手伸着,像乞怜地要和单勇说什么一般,喉咙里呃呃几声,艰难地嗫喃着。
“我说过,今天和以后的规则由我来定,我说到做到。”单勇恶狠狠地盯着方万龙,一点怜悯的意思也无。已近强弩之末的方万龙终于力有不支,呼咚声,在单勇如狼如隼的眼光中后仰着栽倒,整个人躺着,手脚和脖子急剧地抽动着,嘴里嗬嗬有声,涎水流了一片。
口袋里,滑落出来一瓶药片,骨碌碌在地上滚着,他的眼睛看着越滚越远的药,手伸着,却是够不着,渐渐地失去了意识。
心脏病犯了,钱中平痴痴地看着躺在地上抽搐的方总,咧着嘴,连他的涎水也要漏下来,不经意发现单勇盯他时,他浑身一激灵,跪着挪着,上来就要抱单勇,边挪边喊着:“别杀我……我我我……我什么都没干。”
啪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吓得钱中平号陶大哭起来了,单勇冷声喊了句:“闭嘴。”
很灵,老钱一捂嘴,不哭了,就见得单勇厌恶地看了一眼道:“给你指条出路,从这儿滚出去之后,到公安局自首,把你这辈子干得偷鸡摸狗的事,还有他们干的,所一五一十都交待出去。”
“啊啊……是是,一定交待,一定自首。”钱中平凛然道,点头如啄米,心里暗忖着似乎逃过这一劫了,应声着,又看地上已经躺下仨了,又激灵灵地打了个寒战,噤若寒蝉,这大白天的,就搁这儿躺着三人,得多瘆人。
“老孙,没你的事,你站一边去。”单勇瞟了眼,孙存智几分感激了悄悄退到墙角,确实没他的事,仅仅是配方入股。剩下陶家这三位了,单勇对着那位并未谋面的吉秋山道着:“吉大叔,也没你的事,你在一年后才入股的。”
“小伙子,有事好商量,他们昧了你的钱……我,我,要不我们给你。”吉秋山小心翼翼地说着,回头看了姐夫一眼,这事情的演变到这个程度,实在让人后背发凉了,不过几分钟的功夫,一个欢欢喜喜的签约场,倒成了一个杀人坊了。
“谢谢,不用了,要是钱能解决,早解决了。”单勇挥挥手,示意让开,吉秋山想要说什么,连陶成章也挥手让他站过一边,不得不让妻弟让开了,陶成章推着女儿,让陶芊鹤离开,却不料陶芊鹤很拧,坚定地和父亲站到了一起,两眼同样不善地盯着单勇,不忿地道:“我爸没做什么,不许你针对他。”
“是吗?你爸一定没有告诉过你,怎么样把一个饭店整倒闭吧?”单勇问,眼睛没看人。却看着桌中央插的那把刀,血红的缨,无风自起,微微而动。
陶芊鹤愣着回眼看父亲。陶成章闭上眼了,舒了口气,怕这事假不了。单勇替他说出来了,直道着:“陶总很有儒商风格,体恤员工,嘘寒问暖,很得人心。您这得性很有欺骗性,最起码当年把我家店里的大厨给挖走了是吧?不但挖走了大厨,还挖走了半个厨师班……质检查说酱肉中含硝酸盐说不定也是您老的主意吧,对厨艺不通的人,不一定能掰扯这么清楚。”
没错,都是,单勇想得很清楚了,也查得很清楚了。那件倒店的事就像他今天策划的一样,有人出计、有人找人、有人挖墙角,而面前这位。是当年那个团队中精谙厨艺的一位,在他的手里,后来的驴肉香香满潞州也是始料未及的。陶成章闭着眼,胸前起伏着,同样苍老地说了句:“是,没错,这么多年你已经想得很清楚了,看得很明白了,你也已经全部还回来了,我毁了你父亲一辈子的心血。其实你又何尝不是毁了我一辈子的心血。”
“真是强盗逻辑,坑来讹来的东西,居然会是你的心血。”单勇不屑道。
“不用争这些了,有什么你就冲我来吧,没错,是我做的。我不否认,你要真不做点什么,我还真心安不了。”陶成章道,软绵绵、苍老地说道,没想到这位看儒雅却是几人中最有胆量担当的,单勇腾身站起时,陶芊鹤瞪着眼叱道:“你敢?”
“我怕什么不敢,哼,假仁假义是你爸一惯的面孔………陶总,你很痛悔是吗?你身后就是窗口,打开窗就跳下去就心安了;你面前就有把刀,手握着,朝自己脖子抹一把也心安了。很难吗?”单勇弓身扶桌盯着,瞥眼那墙角那俩,根本不敢上来,跪着的钱中平,一个激灵缩着脑袋,差点就往桌下钻。
陶成章似乎受到刺激,睁开了浑浊的眼,鼻了里哼了哼道着:“我年过半百,既然你愿舍身,我又何拒?有什么不愿意的。”说着,脸上几分决然,伸手要拔刀,单勇愣了下,没想到这群人里居然有个狠角色。他要伸手拦时,一瞬间又缩回去了。
却不料有比他更决然的,陶芊鹤伸手快了一步,抢着拔刀在手,护着父亲,挡在他面前,不服气地瞪着单勇,一副拼命的架势。
疏漏了,碰上这位曾经的缠绵过的狠娘们,单勇可没治了。
两人虎视眈眈对视着,就像曾经的床弟中谁也不服谁一样,陶芊鹤看着一地躺着的人,胸中既有快意又有怒气,握着刀的指节直向,咬着的嘴唇泛白,似乎随时准备把刀捅向单勇一般。
“小鹤,你让开,这是爸和单勇之间的事,没你的事。”陶成章拉着女儿,陶芊鹤寸步不让,大嘴圆睁着吼着:“爸,你怕什么?不就挖走几个厨师吗,这事那家饭店没干过?我看他们今天谁敢动你……单勇,冤有头债有主,这个店是我爸辛辛苦苦这么年经营到这个程度的,你和他说不着。”
没有乞求,反而理直气壮,这父女俩,却是和单勇僵在一起了,隔着一张桌子,单勇看到了陶芊鹤不服的眼神,他叹了口,知道做不下去了,一指钱中平道:“那,陶总,像他一样,我就放过你……我不想害你,可你毕竟害过我。”
一瞥眼,陶芊鹤看到了钱中平抖索跪着,跪着的地方一地便溺,丑态不堪,而且单勇给的这个极度侮辱把陶成章也气得颤抖,嘴唇哆嗦着咬牙切齿地道:“你……你欺人太甚。”
气得语无伦次,气得站起直指着单勇吼着:“有种你就上来,朝我这儿插上一刀……”
“你以为我不敢,还是认为我没有这个胆量。”单勇不屑道,朝着躺着廉捷吐了一口。
陶成章气得发抖,气得要拼命了。巨大的失落袭来,陶芊鹤的手也在抖,她以为,有她在,一切可以放得下;她以为,单勇不会这样为难她,她更以为,一切都来得及挽回,却不料她从单勇的眼中没有看到一丝柔情,没有感觉到那怕一丝豁达。她手抖着,嘴唇颤着,眼皮跳着,蓦地一把把父亲挡在身后。眼睛簌簌而下几行清泪,始于伤心的决然是那样的激烈,激烈到单勇怔了下,就见得陶芊鹤一字一顿地说着:“好,我没想到,你和地上这些畜牲一样,也会这样侮辱我父亲。侮辱我们家……既然欠你的,我来还。”
说着双手握刀,用刀一扬,朝着自己的腹部扎下去,饶是单勇眼疾手快,趴在桌上伸手要抓也晚了一步。
噗声,刀身刺破了裙衣,裂帛的声响像旱雷响在单勇耳边。他眼一眨,血堪堪地溅在他脸上,他伸出去的手僵硬了。就在手前方不远处,陶芊鹤双手握着刀柄,刀身直没入身体。刀柄下,殷红的鲜血,汩汩向外流着。
他抬头,看到了陶芊鹤被疼痛扭曲的脸庞。
那脸上,却绝美的脸上,一颗晶莹的泪珠落下来,滴在单勇伸出的指尖上,凉意彻骨。
“小鹤……呜哦哦。小鹤……”陶成章扶着女儿,手在伤处颤抖,不敢去抚,老泪纵横着,悲中从来,号陶大哭着。单勇连滚带爬,一把把陶芊鹤抱在怀里,看着同样也吓傻了的兽医,失态似地喊着:“兽医,怎么办?”
兽医这才省得,奔上来一瞧,伤在腹部,他随手掏着一瓶粉末太的药洒着,紧张地说着:“别拔,赶紧送医院。伤到内脏了。”
单勇目眦俱裂地抱紧痉挛的陶芊鹤,吼着:“开门。”史二愣一个激灵,拉开了门,奔着前向去开电梯,闹闹哄哄的外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等门一开,抱着血人一走,钉在门口的保安一瞅,吓得腿一软,扯着嗓子喊着:“杀人啦,死人啦……”
一扯一喊,见鬼似地往下楼下跑,楼下的不知道发生了事,一听偌大的声响,有的看,有的被堵住,兽医大喊了一句,上层的汉子把楼口死死地堵住,有上来的,连打带踹趿趿踏踏瞬间滚了一楼道。
此时,鸣着警笛的警车来了出警的四五位警察,却恰恰和从电梯被众人围着出来,抱着陶芊鹤的单勇撞了正面,警察追着正问,却不料一看这样子,马上闪开一条路了,一出楼门,傻眼了,连车都没有,单勇情急大喊着:“警车……他妈的谁的警车,快救人。”
“哎,来了……来了……”一位110出警的小伙,急公好义了,嘭声拉开厢,喊着让开让开,火急火燎地上车,风骤电掣地向医院急驰。
车上,单勇大口喘着气,就像枪口余生一般,惊魂难定,怀里陶芊鹤挪了挪,他赶紧换了个姿势,此时陶芊鹤从单勇焦灼的脸上终于看到了隐藏很深的担心,她平和了,脸色苍白的,伸出一只手,带着血的手,轻抚着单勇脸,轻声地道:“你答应我,别为难我爸爸……他真的很后悔。”
“我答应,我答应……”单勇眼睛里沁出泪来了,锥心的疼痛让他几欲失声。
“不许骗我,我知道你一直在骗我……”陶芊鹤虚弱地,带血的手,爱怜地抚着单勇的脸庞,那眼神竟然是万般依恋,他抚着恸哭的单勇嗫喃地说着:“我知道你心里有我,是故意在骗我,故意不理我,我知道……你一直放不下心里的事,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对不起。”
虚弱的声音和着单勇的哭着,终于再支撑不住了,她手软了,轻轻地垂下了,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单勇哭喊着哀求着:“快点,开快点……她快不行了……陶陶,快说话,醒醒,我以后再不骗你了,我带你玩冲锋舟去,水库钓鱼去,我给你烤鱼……你醒醒呀……啊,快点,再快点……陶陶……”
撕心裂肺地哭声吼着,压抑在心中多年的仇恨此时俱化作了倾盆泪雨,他哭着,他喊着陶陶的名字,奈何那张苍白绝美的脸上,再看不到往昔的笑容,这一刻的撕心裂肺,几欲让单勇头撞着车前座嘭嘭直响,恨不得躺下的是自己。
刺耳的警笛声嘶力竭地响着,直朝最近的城区医院驰去,好歹110的速度和通信在这一时候显出威力来了,车刚停,接讯的急救床推到车门前,单勇哭着把陶芊鹤轻轻放在急救床上,一行医生快速推着直朝急救室而去。叮声门关的一刹那,他和同来的警察被挡在门外,此时的单勇一口气才泄出来了。双腿一软,扑通声萎在地上。
警员扶着他,坐到了休息椅上,关切地问着:“发生了什么事。她是怎么伤的。”
“自伤,我逼的。”单勇机械地道。
“这……接警说有人闹事,是谁?你目击到了。”警员诧异地问。
“是我……闹事。”单勇又机械地道。
还以为吓傻了,警员没问,却不料他的手机响了,接了个电话,于是再看单勇的眼光变了。瞪着,带着几分怒意,单勇依然机械地道:“抓我等一会儿,等等陶陶……等等她醒来。”
那几乎绝望的眼神让这位警员凛然生惧,他知道,在嫌疑人情绪极度不稳的时候,千万别刺激,于是他想了个折中的办法。拿出了铐子,一边铐在自己腕上,另一头。他小心翼翼地伸到单勇面前,单勇像痴了一样,傻傻地看着急救室的红灯,连警员把铐子锁上,他都浑然无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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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队警车包围住驴肉香火锅城时,保安和村民早被跑了个一干二净,离110到场不到五分钟,紧接着是防暴中队全副武装开过来了,不过大炮打蚊子了,没遭遇抵抗。直奔四层,一推隔断厅堂门,一队警察傻眼了,地上躺了三位,墙角龟缩了两位,还有一位痴愣愣地跪在当地。嘴唇哆嗦着什么。而貌似行凶者的,正坐在地上,抿着小壶的酒,抽着烟。他的旁边,直挺挺地躺着的那位,身上兀地插着两把刀。
好诡异的现场,警察面面相觑。
“哇,有种,杀了人都不跑……举起手来。铐上。注意保护现场。”
带头的警察一扬头,有两位如临大敌,枪指着,那行凶者一扬而尽喝了最后一口,并拢着,高举着双手,两位警察反铐上,在蒙头的一刹那,他回头,扑……一声,把酒全喷着那位“死者”的脸上,状极嚣张。
警察手一紧,头被蒙住了,先行被押下去了,之后稍等是120的急救到场,几台人形担架,分别放到了躺着的三位身边。
“脉博40不到……注射一针强心针,等等,不能用,他有过心脏病史。”
“加压,通知急救车上打穿刺……伤者过度激动,引发血脉梗塞……”
“这儿,慢点放上去……”
“咦……这个脉博正常,伤口已经凝结了……啊!?”
一声尖叫骤起,门外的警察持枪奔进来了,吓得手一哆嗦,枪差点走火,那身上还插着刀的死者“呼”声坐起来了,他惊恐地看着黑衣警察,看着白衣护士,看着担架上躺着父亲,方叔,再低头一看胸前还插着刀,惊惧地“啊!”声疯喊起来了。
不叫还好,一叫把抢救护士吓得倒栽过去了,跪着的钱中平,站着的孙存智和吉秋山,一看插着两把刀的廉捷活过来了,吓得腿一软,瘫倒在地了……
………………
………………
医院里,聚集的警车也越来越多,等几位送到医院时,那位伤者还没有清醒过来,走廊里已经站满了警察,突然听到女人的恸哭,夹杂着陶成章喊女儿名字的声音时,单勇这才从冥想着清醒过来,他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警察自动让着一条路,这一对父母急切中几乎要闯进急救室,被警察拦住了,夫妻俩抱头痛哭时,当妈看到了被铐着单勇,急了、怒了,冲上来,没头没脸打着、挠着、踢着,哭着,骂着。
没有听清楚她哭喊的是什么,不过也没人拦着,单勇却是呆呆地坐着,一言不发,像石化一样。
闹腾的间隙,叮声红灯闪绿,单勇像听到召唤一般,呼喇一下子拉着同铐的警察起来了。医生出来了,卸着口罩,对着急切地等待的家属道了句:“醒过来了,亏是送的及时……好了,都让开,病人伤到了内腑,刚过危险期。”
护士缓缓地推着扣着输氧的陶芊鹤出来了,麻醉刚过,尚未醒来,单勇长舒了一口气,释然地看着,一副好似圆满地释然看着陶成间夫妇陪着在女儿床前,跟着走了。
“走吧。”
手铐哗啦啦一响,拽着单勇,单勇翻了个白眼,不过老老实实跟着出去了,上了警车,呼啸着的警车载着这位重点嫌疑人,离开了。
“这小子够横的啊,一下子往急救室送了四个,还有两个没醒呢。”一位上车的警察说道。
“听李队说,那杀人的还坐在现场喝酒呢,真是什么人都有啊。”同伴上车随意接了句。
“杀个毛呀,被捅了两刀的,一下子坐起来了,把抢救的吓昏过去了………你猜怎么着?挨两刀的,愣是连担架都没上,没挨刀的,反而醒不过来了,真邪门了,这到底出了什么事?”
议论纷纷,不过没有人能准确地说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更诡异的事出来了,刚刚送进医院的一位赤着脚奔出来了,追上警车屁股后,兴高彩烈地大喊着:“等等……我要自首,我要交待……等等我,警察叔叔。”
是钱中平,看那傻样,没人搭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