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原来圆月的位置光点重聚,幻化成一个异常妖冶的美丽仙子,显然她还没有适应眼下的状况,片刻后,方才对水悦逸行礼道:
“见过老祖,奴叫水盈月,忝为阴月使,掌旧魂收集、新魂投放,必遵天道,绝不循私;见过明月使、无垢使,我必与你们共同为道门尽力,见过各位族人,以后若有需要,奴必定帮忙。”
水荷荷、水莲莲顿时不乐意,我们修的是长生呢,谁愿求你帮忙?
水悦逸笑笑,水盈月才化形不久,说话肯定把握不住分寸,不足为奇,但自阴月使诞生后,虚月传来喜悦情绪,倒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自从浊溪都回转,一直不乐的虚月,直到今日才算释怀。
虚月道门冥狱算是成型,再无需食魔虫、雪鲵、魂鸟、血莲、幻莲坐镇,它们除修行以外,其余的时间是可以闲下来,是得参加一些战斗,若只是以悟道为目的,就是路走偏了,它只能是手段。
水悦逸在巨竹前安排小范围的聚宴,庆祝虚月道门冥狱终于成型,同时还有一些事要商量,虽然虚月道门抢先一步成就阴月使,可蛮荒地的根本问题并未解决,接下来怎么做?
冥君见所有人都有名字,自己也是一方大员,没名可不成,便自己起名叫水冥!他原是殒铁岛聚魂,后冥狱有成时,又化形成人。
水悦逸、水冥、水郁香、水盈月、水丫丫、水淼淼做一桌,其余的各自组伙自乐,当然,几伙人的头目也是聚一桌的。
水悦伶安排上菜,酒过三巡后,水冥放下筷子,叹气道:
“首先,祝贺阴月使大人成就道业!按理说,盈月大人方才理事,我不应该如此急迫!但我们的事是迫在眉睫呢,不急不行啊!”
“魂儿往生暂时正常,可玄青道仍在作恶,他们将无数的野人炼成阴人、阴兵,并且他们还会继续地做下去!若不制止,恐酿大祸。”
“盈月大人拥有分身无数,对源陆的冥狱、冥洞、阴洞了解甚深,还请大人不吝指教,使我等心里有数,接下来该做什么、怎么做,是要大家商量后,再拿出妥善的解决之道。”
水盈月沉默,她真的不想在吃饭的时候,谈论此问题,这个问题很沉重、很麻烦、很无奈,甚至是令人绝望。
水悦逸感到气氛压抑,便笑着打岔:
“冥君大人的事确是大事,却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解决,盈月大人还是吃第一顿饭呢!别再提扫兴的话题,来,吃菜!吃菜!”
话虽如此,但其乐的情调已失,再继续下去已是无味,几人草草地吃了一些,便撤下酒菜,奉上仙茶,现在是谈正事了。
水盈月喝着仙茶,斟酌词句,方才说道:
“我成就道业后,便仔细地默察源陆的分身,极北、极西、极南外海,虽有无数的冥狱、冥洞、阴洞,它们虽也有冥君、明月、阴月,但它们均是自然生成,亦遵天道,自然运行,它们不足虑。”
“而极东的蛮荒,因是人为成就的冥狱较多,天道秩序紊乱无比!目前,阴月使已正常履职,往生一途是不能再被他们操纵。”
“然而,明月一系的问题还没有解决,而且,明月是自成体系,我亦无法控制他们!像是阴人、阴兵,我是无能为力的,只能由道门强力剿灭,否则,当他们强大到一定程度,势必祸乱源陆现世。”
水悦逸对冥狱一系大致有了解,阴人、阴兵是变异的精怪,如是量不大,则不足惧;可若是达到一定数量,则是麻烦事;若是达到一个恐怖的数量,他们就是源陆的灾难。
水盈月的眼神空洞,仿佛在凝视极远的东方,又接着介绍:
“我们现在面对的是玄青道,但它只是蛮荒靠近仙朝极小一部份,它们是一个庞大的组织,正式名称叫太一星盟!”
“它们还有三个与玄青道相似的道门,而且均比玄青道强大太多!除四家星空势力外,还有一家实力堪比四家之和的太一宫。”
“太一宫有三位始祖、十二位老祖;其余的势力大至有三至五位老祖,手下的顶级老仙无数,再加上手中天文数字的阴兵,它们是无敌的存在,仅凭虚月道门,怕是弄不过。”
水冥、水郁香被惊得目瞪口呆,如此大势,怕是整个源陆都不能敌,但他们为什么还不动手,还在弄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事呢?
水悦逸摆手解释道:
“据我所知,始祖、老祖只是道行高低,代表他们能自由进入完整世界、或者是小世界,但并不代表其战力很强大!如果他们有碾压源陆的实力,他们早就拿下源陆,是不必在蛮荒之地炼阴兵。”
水丫丫抱着一只被烤得焦黄的嫩鸡,嘴里塞满鸡肉,含混不清地嘀咕道:“仙子姐姐,他们都是始祖了,还在不停地打拚,图什么呢?”
水盈月渐渐地收回目光,眼中有了神彩,闻言便笑:
“踏上修行路,哪有歇脚的时候?像是夏虫秋蝉,长不过半年;像是猪狗鸡鹅,十余年光荫罢;如是凡民,有百十年好活;而老祖、始祖,随便打个盹,就是百年、千年、万年,他们更怕死呢。”
“他们是听星空传说,生灵的修行极限是元祖,是能与世界同寿的元祖,是能无数次化生、自掌生死的元祖,他们怎能不搏命?”
水悦逸对虚无飘渺的传说不感兴趣,又问另一个问题:
“我曾闻乐地故老传说,原神界冥狱因被仁祖老大人打坏,方才出现阴人、阴兵,但即使如此,其势仍不足以撼动整个源陆!太一宫为何还乐此不疲,难道他们还有别的手段不成?”
水盈月笑得很妩媚,还有点小自豪:
“太一宫当然有他们的手段,太一大世界共有百十位始祖,而且,他们是炼制成功一件物事,而成就始祖位,它就是妖月。”
“他们就是利用妖月对抗初月、甚至是取代初月!可是呢,当妖月出现后,太一大世界是晋升百十位始祖,但大世界也被他们弄成废墟,而且还崩塌了,整个太一宫,除一些老鬼逃出生天,再没活人。”
“他们的实力确实强悍,但仅是一伙老鬼,又能做什么事呢?于是,他们控制阴月将自己人投生在大世家里去掌权;又利用明月大肆炼制阴人替代各大势力的核心人物。”
“最重要、最直接的还是利用妖月炼制大量的阴兵,以形成他们的治安军,能替他们征战源陆的阴兵军团,就才是最重要的。”
水悦逸见她说话的表情,自然是猜到几分,他自然不会点破。
水盈月沮丧道:“太一大世界的初阳、初月崩溃了,太一大陆也崩溃了,连带与之伴生的妖月哪里能独自存活?它也崩解了。”
“太一宫的老鬼分散逃亡星空,他们各自带着为数不多的妖月碎片,以及数十份自己炼制的魂毒,又去其它的大陆做同样的事!他们是在作孽!他们是为自己的‘道’,陷众生不利呢!”
水悦逸无奈地摇头,你能明白这个道理是最好的!你与初阳、初月、大世界,本是一体数面的关系,它们活不成,你岂能独活?
水盈月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连喝两瓶仙露,惊悸的神情方才平稳,她也知道,如果不是得遇虚月冥狱相助,妖月只是会被耗尽最后的精华,造就无数的阴人、阴兵后,消失在世间。
至于妖月想要成为源陆的阴月使?那是不可能做成的事,仅凭虚月冥狱处理魂儿的规模,源陆是没有任何一处冥狱超过它,其成就阴月使只是时间问题,即使没有妖月加入,它也能自已化生阴月使。
水悦逸凝重地询问道:“妖月碎片、魂毒具体有何用?或者说,它们会不会再次在源陆、及其它的星空大陆爆发?”
水盈月摇头道:“他们虽然收集到数十万份妖月碎片、及带走数十份魂毒,但无垢使诞生后,其余的魂毒便会失效;而只要有一轮妖月复活,其余的碎片便成其分身,他们得不得用?得看奴的心意。”
水悦逸思忖良久,方才问:“阴月使既已复活,我虚月道门不会挟恩图报,你如有其它的安排、或者是打算,还请告知,我好作计划。”
水盈月吃惊地望着水悦逸,老祖的话里有话呢!
我只能与初阳、初月、源陆大世界共生好不好!若是损害它们,就是跟自己过不去!而且,太一宫虽不知道阴月使已诞生、而且妖月已经复活,但他们迟早是会知道,以他们的自私程度?
他们肯定又会把奴抓回去,攥在手心里,再为他们重复做在太一大世界做过的事,然后奴又会与源陆的初阳、初月、大世界一同崩灭!
上过一次当、吃过一次亏,奴哪里还会再去做傻事?
水丫丫见水盈月潸然欲泣,心中顿时不忍,大兄是在赶人走呢!妖月虽然作恶,但也只是被人利用罢!罪恶不能算在她的身上。
她也不好直接求情,因为大兄是道门老祖,做事是要摆得平才成!事由妖月而起,也得妖月自己去解,否则,是不能服众的。
水丫丫轻咳一声:“仙子姐姐莫恼!太一大世界的事咱管不了!但源陆的事,却是与你有关,虽不是你的错,但与你有因果。”
水悦逸见丫丫插话,也怕她乱说话,是会乱分寸的,便接话道:
“阴月使莫怪,我虚月道门虽不惧因困,但若是恶果,却是得先把它了结!若你有别的事,请自离去!虚月道门自会前去与太一宫了断因果,绝不会连累到阴月使身上。”
“若是你能留下来,与虚月道门一同努力,誓把太一宫余孽铲除,为星空除害,我们将感激不尽,同时热烈欢迎你加入虚月道门。”
水盈月这才放心,自己的罪孽可是深重,没有任何一家道门,在了解实情后再会把自己留下,是会连累整个道门的。
虚月道门老祖明知其中的厉害,仍让自己选择,已是仁至义尽。
她起身整衫,躬身道:“但请老祖放心,奴与源陆初阳、初月、大世界是一体多面,自不会再干以前的蠢事。”
“同时,太一宫老鬼道行精深,若探知奴复生,必会来寻,还请老祖护得奴周全,奴才能做更多赎罪的事,给老祖添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