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情伤欲断肠(中)
“魏贵妃?”太后吃了一惊,立刻想到昨晚魏婉心跑到自己宫中让自己救她,这其中,似乎有什么联系,但是,是什么联系呢?
凌云以为太后不相信,“母后,昨天就是魏婉心到天牢中对若晨施以重刑,想将若晨灭口,让若晨帮她背这个黑锅。差点就将若晨害死了,若晨……是儿臣将她放走的。”
“魏贵妃她、她不是去审问若晨的吗?审问的过程中用点刑有什么不对?皇上万不可这样乱下判断,皇上,哀家知道你在心底护着若晨,但是你也不能……”
“母后,”凌云未等太后说完就打断了太后的话,“这次并非是我护着若晨才这样说,我审问了魏婉心身边的贴身宫女,那宫女将一切都招了,这一切都是魏婉心指使人干的,借娇娇和若晨之间的矛盾将这一切栽赃到若晨身上……”凌云说着,眼中流露出一股杀意,都是因为魏婉心,让若晨受了那么多的苦,害的若晨差点死掉,也是因为她,使得若晨离开了自己,让自己现在那么痛苦。凌云心中清楚,他和若晨之间的关系,也许早就开始有了裂痕,但是毕竟是她,扳动了让着一切发生的扳手……他不会轻易放过她。
太后听了凌云的话极为震惊,似是不能接受,久久没有出声。其实太后也清楚,在这深宫之中,女人为了争宠,什么事都能做到出来,蛇蝎美人,用来形容后宫之中的女子,那是最贴切不过的了,她能活到现在,当上太后,这些阴谋诡计,自是经历了不少,受过不少算计,也算计了不少人,当日传来娇娇的死讯,然后很快查出是安若晨干的,这一切顺利的就好像是事先安排好的一样,她也怀疑过,但是证据确凿,她痛失侄女,一方面是为朱娇娇报仇心切,被蒙蔽了双眼,另一方面,她是有着自己的私心的:
凌云作为一个皇帝,可以动情,但是不能动心, 像安若晨这样一个人,在凌云心中太过重要,甚至能影响凌云的情绪,甚至左右凌云的决定,这事,在陈盟一事中她就看出来了,在凌云为着安若晨的几句话而宁愿和魏丞相撕破脸也要放了张攸行一家,她就更加确定了。对一个人动心,那是君王的大忌。加之安若晨过于刚直率真,心思单纯,不懂得权谋斡旋,不懂得服软变通,不懂得人情世故,这样一个人,若单纯只是一个郡主,那也就罢了,迟早是要嫁出去的,她愿意在这期间护着她让她安然无恙,也乐意让后宫之中留的这样一方净土,但是她看出来了,皇上对若晨的心思并不是单纯的兄妹,凌云是想将若晨纳为妃子,甚至要将她立为皇后,作为皇上的女人,如果不能在后宫中自保,躲过算计和算计别人,就没有资格在后宫中活下来。连在后宫之中活下来的资格都没有的人,今后又怎能治理六宫,协助皇上治理天下?
若晨这样的人,在政治上只能作为工具,现在工具要反制住主人,而且看皇上还要行专房之宠时,她怎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若真是这样,皇家怎么能开枝散叶,她死后又怎么有面目对先皇和历代皇帝?或许若晨会变,或者凌云懂得把握分寸,但是,只要有一点点威胁她怀唐江山的事情,即使只是一点点的可能,她也不能让其发生。
“来人,传朕旨意,削去魏婉心的贵妃头衔,将魏婉心关进大牢……”
“慢着,”太后听到凌云下令,急忙阻止。
“母后,你还不相信吗?”
太后摆摆手道:“不是哀家不相信,只是这魏贵妃……这魏婉心怀了龙子,哀家的孙子,不能就这样将她关进天牢,再说,前朝还有他的父亲,自从三皇子一派倒掉以后,就属魏家势力最大,为了防止她父亲生出异心,你现在也不能动她,还是,还是先将她囚禁在毓秀宫吧?”
凌云哑然,那晚他醉酒,魏婉心恰巧这时送来夜宵,进了他的御书房,醉酒的他将她错认为安若晨而翻云覆雨,没想到就是那一晚,让她怀上了龙子,成了她现在的救命稻草,那……凌云想到那天在天牢中安若晨望着他的眼神,心中一个激灵,若晨,那天就该知道了……那天,若晨该是多么伤心,才不愿看到他,才坚持要离开皇宫……
若晨……
凌云下令,洗涮了若晨身上背负的冤屈,命人找到安若晨之后不要伤害他们,若是不能带回,就先确定他们的去向,然后来向自己禀报。
下午,就有人前来向凌云禀报,有人看见安若晨一行人出了城,但出城后就消失了踪迹,不知去向。凌云听到后心就一直往下沉,出了唐京,天大地大,那么多地方,他们会去到何处?虽然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但是于天地之间、茫茫人海中找到一个人,尤其是安若晨他们这样,善于易容,善于隐藏,在全国各地都有生意的这样一群人……他们出了唐京,也许终究其一生都可能无法再找到他们……
其实,他有很多办法能将他们逼出来,柳枫的生意、杨斯卿的家人、甚至是张攸行一家,可是,凌云心中明白,如果他真的使用了这种手段见到安若晨,那么他们之间,就真的完了。也许,这也正是他们无所顾忌的躲起来的缘故。
接下来的一连几日,都没有安若晨他们的消息,这让凌云越来越焦躁,甚至无心于其他的任何事。无论他干什么,都会想到安若晨,御书房中,到处都是安若晨的身影,那张摆在书案旁边的小桌子,安若晨曾在那上面嘟着嘴看过书,趴在上面睡过觉,书桌上的毛笔,他曾握着安若晨的手拿着它练过字,旁边的砚台,安若晨曾一边用它磨过墨,一边陪着他聊天熬夜……御书房中的任何东西,都能让他想起安若晨,甚至有时候他一抬头,都仿佛能看到安若晨从门外探进半个脑袋看他在干嘛……每天每天,他都想若晨想到心痛,这时凌云才发现,原来若晨曾经这样深入过他的生活,在他身边的每一处地方、每一个角落,都留下过她的身影,他从来都没有这样急切的想见到若晨……
凌云无法排解这种思念的痛苦和悔恨,只能借酒浇愁,渐渐的开始不上早朝、不理朝政,每日都留在安然居内,喝的酩酊大醉,醉了,仿佛就能看到若晨在向他笑、拉着他的胳膊撒娇、腻在他的怀中与他说话、嘟着嘴吃下他喂给她的菜……凌云每日都用酒精麻痹自己,沉浸在回忆当中不能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