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聿键也皱起了眉头:“糟糕透顶,我们还是经验不够。对长江三峡的准备不足,这船若是无法划上去,那咱们的运输队岂不是卡在这里了?”
诸葛王禅:“莫非,我们还得去安庆,请史可法借几艘仙家江船来用?但是这一来一回,所费时间也太多了。”
两人这边愁白了头。
但另一边,朱存机却在欣赏三峡美景呢。
长江三峡,那真的是把“江山如画”四个字描绘了一个淋漓尽致,看得他大为兴奋。
旁边还站着量产型天尊,也一样兴奋地看着三峡风光。
李道玄以前在网上看到过长江三峡七天六夜游轮,票价要五千多元呢,现在通过箱子游览三峡原始风光,立省五千多元,这波血赚。
正爽得不要不要的,突然感觉哪里不对,这一片纯美的自然风光里,似乎有个不和谐的要点……
朱存机开口道:“大家看,岸边有個人在对我们招手呢。”
大伙儿转头一看,果然,水流最急的那一段江边,站着一个衣衫单薄又破烂,脚上穿着草鞋的男子,一看就是很穷的那种劳动人民。
他正对着江面上这一大片船,拼命的挥着手:“过来,过来,快点过来。”
诸葛王禅:“靠过去,听听他想说什么。”
船只缓缓地靠到了岸边,那衣衫破烂的男子看到江面上这么多船,显然非常兴奋,叫道:“老爷们,要请纤夫不?能帮你们把船拉过去哦。”
众人听到这里,才恍然大悟:纤夫啊!
长江三峡,自隋朝开始就一直有纤夫了。
这可是古典职业!
诸葛王禅大喜,一瞌睡就有人送枕头,这可是好事,赶紧道:“请呀,你们怎么个收费法?”
那男子咧开嘴笑:“拉一艘小船上去,只要三十三个铜钱。中型船六十六铜钱,大型船九十九个铜钱。你们这船队基本上都是小型船,大多数都是三十三个铜钱。”
这个价格一出来,朱存机就吓了一跳:“什么?三十三个铜钱?”
他反应这么大,把那男人也吓坏了:“怎么?嫌贵了吗?我这收费也不贵啊,咱们要出动十个人来拉一条小船,十个人分三十三文钱呢,每个人才三文。爷,这价格真的不贵了。”
朱存机一脸惊愕:“我有说贵吗?我是想说好便宜啊。”
那男人:“……”
诸葛王禅脸上露出了古怪的表情:“十个人分三十三文,这价格有点怪啊,多出来的三文是什么情况?”
那男人有点尴尬地笑了笑:“这多出来的三文是我的呀。”
好吧,这下大伙儿明白了,眼前这货只是个中介,他要抽一份。
诸葛王禅正想生气骂人,指责这家伙赚黑心中介钱,李道玄就挡在了他的面前,笑着对他摇了摇头,压低声音道:“中介的存在,是必要的。”
诸葛王禅:“哎?他不是趴在纤夫们身上吸血的吗?”
李道玄摇头:“纤夫多数没什么文化,木讷,不擅长与人交流,让他们自己出来接活儿,他们接不了。中介是弥补他们的缺点,为他们牵线搭桥带来生计的人,有中介他们才有更多的活儿做。若是以‘吸血’两个字来一杆子打死所有中介,就略显武断了。若是抽成高的中介,就该骂。但这中介的收费也不多,等于一个纤夫的分成,他和纤夫们是一伙的。只是相当于,他从事文职,纤夫们从事武职而已。”
诸葛王禅这才恍然大悟。
他对着那人招了招手:“行吧,活儿给你,叫你的人过来拉船吧。”
那人大喜,赶紧对着旁边的山石缝儿里大吼了两声,很快,里面就跑出来一大群汉子。
此时已是冬天,但这群汉子的衣服全只有单薄的一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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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江边,这伙人齐齐脱衣,把那件单薄的衣衫也脱下来缠在了腰间,每个人的皮肤都晒得黑黑的,带着一抹古铜色的光芒。
有人在用四川话喊着:“搭绳子咧。”
接着就有长绳子丢了过来,诸葛王禅赶紧吩咐水兵将长绳子系在船头,那群汉子就将长绳的另一头扛了起来……
十人人一组负责一条小船。
纤夫的号子喊起来,脚下的草鞋在江边的泥地上一脚一个大坑,那中介没有动手,但却站在一边大声吆喝道:“船上的老爷,掌好舵,把船靠着江边小心走……”
岸上、船上,两边的人一起协力,货船终于对抗住了湍急的河水,逆流而上……缓缓地,缓缓地通过了那一段水流最急之处。
看到纤夫们沉重的步子,发力时脸上吃力的表情,肩头的皮肤被长绳子勒出的红色印痕,船上的人心里也不禁暗惊:这活儿真不是人干的。
这么辛苦一趟拉上去,只有三文钱的收入。
这……
这他娘的……
船上的人都在心惊,但那群纤夫却很高兴,拉完一艘船了,赚到了三文钱,能买六个大白馒头,全家人今天的晚饭都有了。而且,这个船队好大,几十上百艘的船呢,今天起码能赚上百文钱,好些天都不用挨饿。
纤夫们飞快地又沿着江边,跑回了原处,又向着江上叫唤:“再来一艘船,再来一艘。”
朱聿键忍不住就开口问道:“你们不累的么?刚拉完一艘,我看伱们累得直喘气儿,怎么马上又来了?”
纤夫们咧嘴笑,也说不出来个啥。
那中介却道:“像这么大的船队,很难见到,他们当然想趁着这个机会多赚点钱了。今天累点也就累点啦,总比饿肚子好。”
众人默然……
朱存机突然开口道:“涨价!”
那中介大奇:“?”
朱存机说:“我决定了,给他们涨价。”
中介:“???”
朱存机扯开嗓子,对着那群纤夫大喊起来:“我自掏腰包给你们涨价了,拉一艘小船给你们一百一十文钱,每人分十文。”
纤夫们一听这话,顿时大喜。
不过,只喜了一瞬间,他们的表情马上就慌了,慌得不行的那种,有几个人甚至吓得脸都白了。
朱存机大奇:“咋了?你们不高兴吗?”
纤夫们怯生生地问道:“老爷,您真的会给钱吗?”
朱存机:“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