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的时间,楚韵儿的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基本上可以出院了。
但是一想到就算出院霍准也不会放过她,她就一直借口说身体还有这样那样的不舒服,所以一直拖着就是不出院。
尽管她的主治医生都已经说了,现在的她已经可以出院了,回家调养也是也可以的,说不定会更好。
“韵儿,还有哪里不舒服,告诉妈,妈去和医生交流。”霍思蔓语气温柔,也充满关心。
楚韵儿头上的绷带已经拆了,伤口也结了痂,但她还是扶着额头虚弱的说,“妈,我总觉得头昏昏的,视线也偶尔模糊,我该不会是脑袋里有淤血吧?”
听着楚韵儿有气无力的声音,霍思蔓眉头一紧,道,“我这去找医生,安排给你头部拍个片子。”
眼看着霍思蔓就要起身离开,楚韵儿迅速半起身一把将她拉住。
诧异于楚韵儿身体不舒服还如此眼疾手快,霍思蔓心底闪过一丝异样,突然就想明白了什么。
她也是活了四十几岁的人了,身处上流家庭,又在商业的战场上身经百战,阅历自然比同龄的大多数人更要丰富,看人的眼光十有八九也是准的。
更何况,这还是她养了二十几年的女儿呢?
尤其是在得知楚韵儿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的时候,霍思蔓看待楚韵儿时的态度更加客观了些。
几乎是瞬间,霍思蔓就确定,楚韵儿并没有她自己说的不舒服,只是单纯的不想出院。
准确的说,是不敢出院。
几不可微的叹息一声,霍思蔓的语气听不出有哪里不对劲,“韵儿,怎么了么?”
楚韵儿似是也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动作僵硬的收回手,摇摇头低声道,“没、没事。”
霍思蔓突然叹出声音,装作什么都没看出来,只温柔的摸了摸楚韵儿的头,“既然不舒服,一定要查一查的,不然妈不放心。”
发现霍思蔓好像根本也没有察觉出什么,楚韵儿一颗心渐渐松懈下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儿,“妈,我……”
“好了,无论如何,身体最重要。听妈的话,嗯?”
霍思蔓一副慈母的模样儿,就像楚韵儿小时候的那样说话那么温柔。
楚韵儿只好点点头,“好。”
眼看着霍思蔓走出去的背影,楚韵儿目光暗沉,已经开始琢磨着什么了。
殊不知,转身离开的时候,霍思蔓的表情也更加复杂了些。
她之所以打断楚韵儿的话,是因为她大概能猜到楚韵儿会说什么。
偏偏,楚韵儿要说的,是她恰恰无能为力的。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也就是让她健健康康出院了。
霍思蔓亲自去找主治医生谈话,尽管主治医生根据自己的临床经验以及丰富的医学知识依旧坚持自己的观点,但是病人家属既然提出了要求,他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好吧,楚夫人,我这就开单子,下午安排楚小姐进行检查。”医生说话的时候都是摇头叹息的。
他有足够的理由相信自己的诊断是没有错的。
霍思蔓也只淡淡道,“好,麻烦医生了。”
回到病房的时候,霍思蔓说道,“韵儿,检查安排在下午。中午想吃什么,我让人送来。”
这几天,霍思蔓对楚韵儿几乎寸步不离的照顾,就连霍老夫人那边也只是每天探望一次就回来,好像在对楚韵儿弥补着什么。
这会儿的楚韵儿哪有心思吃饭,只敷衍的说了句,“什么都好。”
要是真的做了检查证明她没事,她就再也没有理由留在医院不走了,而霍准也会立马出现。
只是想想那张阴沉的脸,不管再好看,她都觉得像是恶魔。
等饭的间隙,楚韵儿终究还是忍不住开了口,“妈,舅舅那边真的不能为我求情了么?”
楚韵儿问的突然,霍思蔓毫无准备,动作狠狠一顿。
“韵儿,先不要想那些不愉快的,我们先好好养身体,好么?”几秒后,霍思蔓才逼着自己稳住情绪说了那么一句。
看着嘴角挂着僵硬笑容的霍思蔓,楚韵儿终于感受到了陌生。
起初只是一点点,但这陌生的口子一旦撕开,就一发不可收拾,反应过来的楚韵儿细思极恐。
回想这几天以来霍思蔓和楚岩柏的状态,她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儿,却是怎么都找不出问题根源所在。
楚韵儿哭丧着一张脸,“妈,我是您和爸爸唯一的女儿啊,要是你们都不帮我,就真的没有人能帮我了。”
激动之下,楚韵儿一把抓住霍思蔓的胳膊,继续道,“舅舅的性子我们都知道,他就算不会要了我的命,可我这辈子也没什么意思了啊。”
“韵儿,我……”
霍思蔓一阵语塞,因为一切都不一样了。
倘若她还认为楚韵儿是她亲生女儿的话,她一定不是现在这样唯唯诺诺的态度,反而会狠狠教训楚韵儿一番,气她做事没有分寸。
但现在一想到她不是自己的女儿,有些话,她就不能以母亲的身份说出口了,只觉得无奈和两难。
不是因为她不是自己的女儿就不觉得心疼了,而是正是因为她不是自己的女儿才更加矛盾和自责,怎么也不是。
知道帮不了,所以责备的话更是不忍心说出口。
“妈,我爸呢,为什么我爸这几天都不怎么来看我啊?他是不是在为我的事情奔波?爸爸一定不会不管我的,对不对?他那么疼我……”
楚岩柏是楚韵儿最后的希望了。
楚岩柏这几天确实基本都没再楚韵儿的面前出现过,但不是因为他在忙别的,也不是因为他不在医院,只是因为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自己从小宠到大的女儿。
尤其是在想到她将面临的一切自己却又无能为力的时候,更是觉得无颜面对,自责满满。
这几天楚岩柏一直在霍老夫人那边守着,只有才楚韵儿睡着的时候才会偷偷过来看看。
看着霍思蔓痛苦又不知该说什么的样子,楚韵儿眸子一冷,松了手。
她只能靠自己了,而唯一的办法就是——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