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是在哪里？”
夜天玄睁开双眼，原本他以为会出现的万千如刃罡力没有出现，更没有了预计中的危机和伤痛，他感受到的只有安逸和温暖。
这种感觉很是惬意！
“不对……我应该还在九罡谷内！”片刻之后，他的剑眉猛然一皱，接着各种先前危机急急浮现。
他记得自己被雷霆追杀到了九罡谷内，不得不将先前布置了用于对付追风的一切全部施展了出来。
但是这些布置，用来对付魄动期初段的追风已经足够，却根本无力伤及金丹期上段境界的雷霆。所以，万不得已中夜天玄选择了冒着身死的危险，逼着体内莲台爆出了蕴含戾气，试图将九罡谷内的第四罡引发出来。
只有这样，他才能够获得一线生机，或者至少是求得与敌同归于尽！
为此，他这原本已经被雷霆重伤过的身躯不得不忍受了无尽的折磨……
在得到了许啸等上万怨魂的帮助下，眼看着四罡之力即将成功叠加出来，夜天玄却惊愕地发现追风赫然也已经进入到了九罡谷内，更是在最关键的时刻向着他轰出了致命一剑。
这一剑之下，他只有将自己化成了一个戾气宣泄的出口，如同卸下山洪的缺口般将戾气以狙剑方式祭出，终于成功灭杀了急于求成、而且是修为最弱时期的追风！
这等战果不可谓不辉煌，但他付出的代价绝非小可——浑身上下所有血脉的爆裂，以及所有经络的寸断……毕竟，如此浓郁的戾气释放，岂是他筑基期身躯可以承受的重负？
为此，他在撕心裂肺的剧痛中几欲昏厥，终于还是凭着灵魂深处的不屈和坚毅苦撑下来之后，他发现自己成功地引发了四罡之力。
这叫他很是欣喜，大有劫后余生的庆幸。
只可惜这等欣喜刚一出现，雷霆的致命攻击又来了。
以当时夜天玄的状态和修为实力，他知道自己彻底不敌了，甚至就算是逃离的机会也没有了！
被雷霆的威势碾压这，他的骨骼传来了一声声“卡擦”的脆响，赫然正是他全身的骨骼在这一刹那里被什么力量强力撞击之后彻底断裂……
这还不算，随着雷霆的攻击越来越近，夜天玄感觉到了自己的皮肤、血肉和灵魂仿佛都被万千柄利剑划割着一般，横七竖八，神仙画画，这种巨大的痛楚远远超越了他的忍受能力，几欲叫他银牙咬碎。
“完了吗？”
“这就是死劫最后的结果？”
他不断自问着，哪怕实际上这段时间仅仅是瞬息而已，他却得到了答案。
这个答案，就是在山林当中回荡着的母亲的欢声笑语，还有
父亲那演练道法神通给自己学习时的矫健英姿。
复仇！
我要复仇！
随着父母容颜的浮现，夜天玄突然感到了自己的灵魂如同被点燃了一般，一股浩瀚到了无边无际的力量赫然从中爆出，转瞬之间将他和整个莲台充斥得满满当当……
接着……
接着……“我这是在哪里？”
又是一声疑问，夜天玄额头上无数细细的汗珠浮现，这才终于收回所有四溢的神志，开始细细打量起了身边景象。
如此一来，一道道耀眼的红光瞬间柔和地进入到了他的瞳孔之中！
接着，夜天玄眼前景象才逐渐变得清明起来。
这……居然是另外一个世界不成？
或者说，这里是另外一个空间，一个类似于大殿的空间？
这大殿之上，一尊高达百米的巨大雕塑巍峨耸立，雕像上是一名耄耋老者。看他模样，瘦骨嶙峋，容貌清寡，一身白色道袍早已灰尘尽染，但眉宇间炯炯之色凌厉异常，眉心处，一道血色红光射出，将这整个大殿照得血样鲜红。
“这人是谁？这光是何物？”凝神思考着，夜天玄将神识向着雕像扫去，却惊异地发现自己的神识未及触碰那雕像分毫，竟是石沉大海一般消失殆尽。
这雕像，不容触碰！
面对着他，夜天玄感觉自己仿佛只是沧海一粟似的，渺小，虚无，弱不禁风……
而且随着心跳继续，一息之后，这道弥漫整个大殿的血红光芒居然开始凝聚起来。随着它的凝聚，夜天玄身体四周原本飘渺的红色光泽开始变得如有实质，触碰可及。
二息之后，这种凝聚突然加速，夜天玄睁圆的双眼中，大殿内所有轰得光芒已然开始变成如水一般，流动着，不断继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实。
“这是什么感觉？怎么我会没有丝毫悸动情绪，仿佛这种感觉很是熟悉……而且久违了一般！”
感受着，夜天玄胸口附近的血色光芒已经开始硬化，使得他的身躯变得被封固，站在原地，寸步难移。
但他却不挣扎，因为此情此景，这等气息和感觉，夜天玄无比熟悉过——这正是自己幼年时期父亲曾给过他的感觉啊！
感受着，哪怕呼吸逐渐困难，夜天玄索性闭上了双目，展开了双手，似要拥抱这所有血芒地彻底展开了双臂……
与此同时，伴随着一声利剑的破空呼啸，一幕幕惊世骇俗的画面出现在了夜天玄的脑海当中。
画面中有无数的杀伐，刀断剑折中血肉横飞，冲天的血腥之气弥漫四周，尸积如山里，一个苍老身影缓缓走出。
这老者也
是耄耋年纪，双目慈悲地望着染血尘埃，面对着无数绝望中已经生机尽断的弱者，他手里一柄长剑斩出，立时漫天血红剑光扑面而来。
血光之下，数以千万计的弱者叹息着，呻吟着，脸上终于露出了解脱神色，彻底断了生机脱离了无奈挣扎；
接着，老者转身回望，双目内寒光凌厉地望着身后不可计数的凶兽妖邪，还有那些狰狞着的嗜杀人类，他再次斩出了自己的一剑……
这一剑，足以开辟新的天地，却更是足以瞬灭一方生灵！
剑光所过，寸草不生……
等到惊涛骇浪般的呼啸剑吟逐渐淡去，在夜天玄的脑海里只剩下了一缕缕来不及消散的魂魄，缓缓地……飘荡着。
而那老者，身形已经更加憔悴，他的身躯也更加佝偻了一筹不止，望着自己一手制造的灭世惨景，他的眼角一滴眼泪滑落。
“杀是公德，解除无欲之躯，解除无奈之躯，解除无望之躯，解除万千无果之因……唯有一杀！”
“杀是公德，解救无欲之躯，解救无奈之躯，解救无望之躯，解救万千无果之因……唯有一杀！”
“解除是死，解救是生，生死之间，皆是解脱！所以，孩子啊，杀既是渡人，也是救难！以杀渡去那些邪恶之人，便是功德；以杀换人新生，便是公德！”
“而这公德，也是解脱之光！”
……
听着，感悟着，夜天玄脑海里早已翻江倒海一般：一幕幕血腥场景，一幕幕杀戮画面，或者被杀，或者嗜杀，哀嚎、嘶嚎、挣扎和绝望纠缠在了一道道刀光剑影当中！
对于弱者，杀了要杀他们的人，则是解救！
对于嗜杀的狂人，杀了他们则是解除！
杀，既是解除！
杀，既是解救！
但所有的杀……更是解脱！
这不正是自己参悟所得的剑道瓶颈吗？
剑道嗜杀又是如何！凶残又是如何！暴戾又是如何！哪怕它要屠尽天下，哪怕它要生灵灭绝！
但剑有其道，只要由我掌控则为我道！
我道虽然为杀！
却只为解除而杀，只为解救而杀，只为解脱而杀！
这便是我道我性！
这便是解脱功德！
凝神顿悟着，夜天玄只感觉自己体内所有灵气竟是瞬间恢复如初，更是十倍、百倍地剧增起来。
接着，一股股强大浩瀚的犀利之气开始源源不断地冲入他的体内。
这些犀利之气，正是大殿内无边的血红光芒，随着光芒进入，夜天玄的身躯内所有伤痛，所有郁结竟是开始了急速地恢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