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静宸从未与武士高手激烈对抗过,一开始束手束脚,完全不能适应凌云一波接一波凌厉的攻势,想要扭转劣势心有余而力不足,只好默默承受狂风暴雨般落下的拳头。
不过,作为圣主最青睐的弟子,自身天赋惊人,没过多久,乔静宸摸清武技的攻击特点,静下心寻找反击的机会,神识一动,另一枚白雕玉佩幻化成形,一个旋转绕过凌云,从身后远远还击。
就在这时,凌云临阵悟出水系第三式巨浪滔天,携排山倒海之威势暴发。霎时,千万道灵力流阴阳转换,迭起迭落,层层叠叠,千奇百怪的暗流涌现,劲力纵横交错,变幻无穷,宛若千层激浪节节升高,怒吼着当击长空,要把老天捅破一个大洞。
这一刻,水灵力仿佛有了生命,有了灵性,兴奋地咆哮如雷,无孔不入,瞬间攻入乔静宸的护身法宝鲛绡綄纱,把它高高掀起,抛向天空,远处前来驰援的白色巨雕被一个浪头轰得七荤八素,哀鸣一声,卷入汹涌澎湃的乱流中无法脱身。
“啪”一声轻响,乔静宸身上光华一黯,护身光罩再次破灭。凌云面色如水,眼神如电,气势安稳如泰山,揉身前进,右掌闪电般轰出,幻出一道虚影,瞬间跨越两人之间距离按在乔静宸胸前。
“轰”,这一刹那时间仿佛凝固,两人脑海同时亮起一雪白闪电,划破阴沉的黑暗,照亮身体深处最原始人性。
那只大掌生生印在乔静宸突起锁骨正下方,高耸双峰之间,虽然没有弹力十足、滑腻的感觉,可仍能感觉温香软玉的绵厚,以及怦然的心跳。
电光火石之际,凌云天人交战,脑海闪现一个念头:“要不要全力吐出灵力?这可是一位温婉秀丽的少女,猛然下重手后会有什么后果?一张惨无血色、虚弱凄婉的面庞,一对幽怨愤恨、充满失望的眼神,还是一颗支离破碎、冰冷无情的心灵?我今后将如何面对这一掌,是否永生愧疚?”
乔静宸手中紧紧握着一枚救命玉符,一只冰凉的大手掌紧紧贴在她温暖如春的胸脯,同样思绪纷飞:“要不要捏碎这枚极品玉简?他真会痛下杀手吗?我是希望他会还是不会?如果他会,一切解脱了,从此情断义绝,应该可以狠下心肠绝地反击吧?如果他不会,那又该如何是好?......”
灵力风暴渐渐停滞,天地间只有一对年青男女静静悬浮于空,寂静无声,空气开始凝固,开始升温,四道眼神闪烁、交错、躲避、纠缠,最终避无可避,于半空交汇。温柔对上冷酷,期待对上逃避,绵缠对上刚绝。
渐渐地,冷酷开始解冻,逃避变成直面,刚绝化作绕指柔,凌云目光松动,轻叹一声,缓缓收回手掌,淡淡道:“现在看来我是有胜算的,你可能抢不回玉简了。”
“怦怦怦!”乔静宸心脏剧烈跳动,仿佛要蹦出胸腔似的,那只可恶的大手仿佛仍紧紧印在胸脯上,一道道电流从那里窜出,朝身体各部逃逸。
乔静宸强作镇定,一面是害怕凌云听出如雷的心跳声,一面担心他再次暴起身陷囹圄,于是,缓缓催动白雕向后退去,颤声道:“那一掌为何不吐出灵力制我于死地,那样你就无后顾之忧,可以放心带着玉简逃遁了。”
凌云一动不动,任由她像一阵风轻轻飘走,冷峻的面容渐渐消融,耸耸肩,轻松道:“我有想过全力轰出一击,但最终放弃了。”
移动三丈后,乔静宸双手负背,悄悄绞动手指,眼波如水般飘逸,轻声问道:“是什么原因让你于两难中做出放弃的选择?”
凌云洒然一笑,朗声道:“我想放弃就放弃,根本不需要原因,这个答复你还满意吗?”
乔静宸嫣然一笑,灿烂如花,在生死大战后犹显动人妩媚,看得凌云魂色予授,两目发直。
心中得意,乔静宸哧笑一声,道:“你以为那一掌就能令我失去行动能力吗?你太小看我们‘圣女教’的赫赫威名了。”
凌云不为所动,眨了眨发木的眼睛,漫不经心道:“知道你留有后手,难道我就没有后手吗?不管如何我放过你一回,你要如何报答,以身相许?”
立时,乔静宸羞赧难当,贝齿轻咬,目露凶光,狠狠道:“你想讨口舌便宜也由得你,总有你后悔的时候。”
用手揉揉僵硬的脖颈,凌云无所谓道:“开玩笑而已,何必当真,再说了,我想摆脱你都来不及,怎会有如此非份之想,你就是自动倒贴,我也会避退三舍,逃之夭夭,哈哈。”
乔静宸又羞又恼,知道与他斗嘴无疑自取其辱,明眸轻转,偏过面颊,把目光投向别处,默默思量对策。
凌云干笑两声,露出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建议道:“我制服不了你,你也打赢我,现在咱们势均力敌,谁也奈何不了谁,不如这样,我先逃,你去搬救兵如何?”
乔静宸置若罔闻,兀自冥思苦想,一心想要打破僵局。
没人搭理,凌云顿感无趣,双手一负,转过身子,揄揶道:“我要走了,你打不赢我,硬要追来,对于一个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来说,大大不妥,会被人说闲话、笑话的,为了你们‘圣女教’良好的名声着想,万万不可呀。”
仍旧无计可施,受此奚落,乔静宸狠狠地跺跺脚,脚下一催,如影随形跟了上去,生怕一不留神,又被他逃之夭夭。
一前一后,两道人影划过昏暗的天空,几乎同时落地,凌云回过脑袋向后瞅去,恰见乔静宸用纤纤玉指拂过耳畔,整理零散发丝。经过三天没日没夜全力催赶,她好似明珠蒙尘,无上容光显得有些黯淡。
凌云取出玉垫,盘膝坐下,冲她咧嘴一笑,朗声道:“喂,三天三夜了,怕娇滴滴的你受不了长途跋涉之苦,咱们休息一个时辰后继续赶路。”
乔静宸没有应答,玉莲轻移,寻一块干净的地方,玉手一挥,把地面清理后取出玉垫,款款盘膝坐下,美目轻闭,开始静修养神。
凌云嗤笑一声,喃喃道:“自讨苦吃,愿不得我呀。”接着闭上双眼,运起《流云披霞诀》,放心入定去了。
一个时辰转瞬过去,凌云缓缓张开眼睛,气定神闲,长身而起,弯弯腰,伸伸腿,松松筋骨,故意弄出响动,不时做出难度极大的柔韧动作。
乔静宸端坐于地,目不转睛盯着凌云,半晌,忍不住问道:“你是一位修士,为何去修炼武技?”
凌云抛过去一个白眼,没好气道:“我愿意,怎么吃亏后愤愤不平呀,我已经很够意思了,没有袭你的重要部位。”说着,右掌缓缓平推,一双贼眼滴溜溜转,一遍又一遍掠过她高耸的胸脯
乔静宸恨得银牙紧咬,却又无可奈何,别过面颊,不去看他得意洋洋的嘴脸。
活动完后,凌云收起玉垫径直向她走去,步履均匀稳健,于二米处停下。
乔静宸连忙警惕起身,双臂前推,清叱道:“你要干什么?”
凌云洒然一笑,柔声道:“别紧张,我是谦谦君子,能不动粗就不动粗,这不是来给你打个商量嘛。”
乔静宸面色稍霁,放下双臂,狐疑道:“那好吧,你说我听。”
凌云上前一步,朗声道:“你斗不过我,我降服不了你,现在咱们旗鼓相当,如果一定要分出胜负,定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可是咱们之间存在解不开的疙瘩,终究要解决,只是时间长短而已。”
“我这人做事向来不拖泥带水,就用快刀斩乱麻的方法来处理这件事情。这样,给你两个选择,一是抽签抓龟,由老天爷来决定玉简的归属;二是再大干一场,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如何?”
乔静宸沉吟片刻,道:“我选第二种方法,或许这就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凌云急道:“为什么?你不是说兵者大凶,有干天和,咱们都是有身份的高贵修士,能否玩些文雅的。”
乔静宸莞尔一笑,转动目光,幽幽道:“你诡计多端,我可不想又被你骗了。”
凌云讪讪一笑,道:“好吧,如你好愿,不过咱们都是出身名门,既使斗法也要格调高雅,不能堕了身份,于朗朗乾坤下耍泼胡闹,所以得定下规矩。”
乔静宸睁大眼睛,饶有兴趣瞅着他,半晌,轻叹一声道:“好吧,都是什么规矩,我洗耳恭听。”
凌云微微挺胸,侃侃而谈:“第一,斗法双方不能使出玉符,违者论输处理,这个不过份吧。”
乔静宸嫣然一笑,应道:“嗯!”
凌云精神一振,继续道:“第二嘛,斗法期间,双方只能使用两样法宝、法器,违者同样论输处理。嗯,你我脚下驾御的飞剑、法宝也算一件,如何?”
乔静宸眨眨眼睛,凝视凌云半晌,点点头算是应允。
凌云心中大喜,不动声色道:“这第三嘛,就是设定一个斗法范围,假若一方一味逃遁,不做抵抗,飞出这个范围也算输了比试,如何?”
立时,乔静宸心生警觉,沉吟片刻道:“这第三条有待商榷,必须定下更细致的条款,比如范围多大?你会武技,可以在极小的空间腾挪飞跃,而我只会法术,需要灵动的空间,应变你狂风暴雨的招式。”
“还有,假若你先飞出这个范围,我追了出去,这个输赢又如何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