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摇摇晃晃的前行,苏泠索性闭眼纳气,眼下她得抓紧每一分每一秒来修炼,与妙玉真人的嫌隙已经无法化解。她虽然不会在明面上对自己动手脚,但暗地里会动什么手脚,苏泠不知道,但她清楚自己若没有抗衡的力量,恐怕连最后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还有回春堂的事情……她轻轻地揉了揉眉心。
“三小姐,到了……”帘外响起小厮的声音。
缓缓睁开眼睛,苏泠撩开帘子轻轻一跃落到地上。
抬眼看到熟悉的匾额,苏泠低下头来,此时小厮已经站在她身前,躬身道:“三小姐请随小的来……”
苏泠微微点头,提步跟上他,仍旧与门房的人打过招呼。两人便一前一后地往赵烨的院子走去。
路上也没有遇上太多人,兴许是小厮故意挑着僻静的道路走。
倒叫苏泠免去许多麻烦,若是遇上张氏等人,少不得又得浪费精力,眼下她不愿浪费半点精力在这些事情上,是以不动声色地跟在小厮后面安静地朝前走。
不多时,小厮带着苏泠到了一处院落前,“三小姐,烨少爷就在里面,小的先退下了。”
苏泠点头后,小厮才退下。
因为是重生的,她对赵府的一切都不熟悉,这座院落倒是雅致,鹅卵石铺就的小径蜿蜒朝前,四周茂林修竹,更有曲水绕着山石缓缓流动,“叮咚”作响。
这让苏泠恍惚中觉得这里才是她认知中的古代,这一年有余,她从一个废体慢慢踏上修仙一途,所见所闻已然深植入脑海,觉得这样恬静安逸的环境仿佛有些不真实。
原本她有些急躁的心便缓缓沉静下来。
踏过曲水之上的拱桥,便见到一座两层高的阁楼。
阁楼前还有一个熟悉的身影,穿着一身青灰色的长袍,面上露出柔和的笑容,看向她,“姌儿来了?”
苏泠也微微一笑,“大哥让我来,怎能不来?”
说话间,她已是靠近了赵烨,赵烨的身子往旁边一让,“我让人摘了云雾茶,邀你来尝尝……”
“大哥真有雅兴!”苏泠说着抬步跟上。
走进房间,赵烨已经在青竹桌旁站定,做出邀请的手势。
苏泠笑着在他对面坐定,抬眼打量房间,房里的摆设也十分简单,但简单中又带着几分雅气,最后目光落到赵烨身上,“大哥叫我来莫非真是为了品茶?”
赵烨倒未忙着说话,而是伸出骨节均匀修长的手指,提起炉上温着的茶水缓缓倒入她面前的白玉杯中,清冽的茶香便瞬间逸散开来,还萦绕着阵阵灵气。
苏泠伸手轻轻端起茶杯轻轻嗅了一下,笑着看向赵烨,“果然是好茶!”
云雾茶中蕴含着浓郁的灵气,非得生长在灵脉充裕的地方才能存活,若是有灵脉,修仙者宁愿种植珍贵灵草,绝对不会来种植茶树,是以云雾茶的出产就十分稀少。物以稀为贵,可不是好茶么?
赵烨微微一笑,“云雾茶的确是好东西,不过比起姌儿手中的东西,恐怕还差得远。”
苏泠脸色未变,仍旧保持微笑,“大哥过谦了,姌儿手里可没有云雾茶这样的稀罕物!”
赵烨抬头看她,“虽没有云雾茶,却有不少好东西。”
对于赵烨如此直白的点明,苏泠并没有不悦,只是盯着赵烨,两人的眼神在空中交接,一人温和清润,一人淡定从容。
良久后,两人同时露出笑容,却是苏泠先开口道:“没错,我的确有不少好东西,大哥既然能派人到回春堂附近等我,想必也知道了我和回春堂的关系。”
上一次张氏能知晓她和回春堂的关系,若是赵烨有心,自然也能知道。
赵烨笑着点头,“没错,我的确知道,”说罢顿了顿,“我以为你会一开始就会问我是谁对回春堂动的手。”
“我的确很想问,但是大哥如此有雅兴邀我品茶,我自然得忍耐忍耐,等大哥先说……”
这时,赵烨的脸色才变了变,叹了口气,“爹说得对,你如此心性的确甚过同辈许多。”
“你难道跟我不同辈?”苏泠笑道,她知道赵烨除了回春堂的事外,估计还有其他事情找她。
赵烨也笑起来,端起茶杯小啜了一口,待杯盏落桌,他才收起脸上的笑容,“姌儿,你什么时候得罪了天玑阁?”
果然是天玑阁!
苏泠同样也收起了笑容,“这么说来,真是天玑阁动的手?”
赵烨点头后,苏泠原本平静无波的眸中闪过一丝厉光,然后才回答赵烨的问题,“并非是我得罪了天玑阁,而是他们欺人太甚!”于是把回春堂和天玑阁结怨的事情说了一遍。
赵烨沉吟片刻,方才道:“天玑阁一向如此,这一次幸好只是几个修为低的弟子闹事,但回春堂已经让他们记恨上,若再开下去,恐怕他们不会善罢甘休!”
苏泠嘴角噙出一丝冰冷的笑容,“他们不会善罢甘休?”
赵烨听出了她话里潜藏的意思,脸色顿时一变,“姌儿,你千万不能胡来!今日我找你来正是为了说此事,天玑阁门徒众多,虽非大衍王朝名门大派,手段却层出不穷……”
听了这话,苏泠算是明白了,赵烨在知道回春堂是她作东家,又遭遇了天玑阁的报复,是以担心自己会吃大亏,同时连累家族,这是给她做工作来了。
可是她并不反感赵烨如此行为,因为换做是她,有她要保护守护的东西,她同样会如此做,赵烨不过是想守护赵家平安。自己身为赵家人,虽然心理上脱离了赵家,但在外人看来她仍旧是赵家的一份子,若因为此时得罪了天玑阁,天玑阁动不了无极派,却未必动不了赵家!
“大哥,你的意思我明白,你放心,我不会牵连家族!”
听了苏泠给出的保证,赵烨并没有完全放心,“那你准备怎么做?”
以她前后表现出来的性子,赵烨知道如今的赵姌绝对不是那个受了欺负却忍着躲起来哭泣的软弱丫头,如今的她坚强隐忍,城府极深。令他许多时候都看不穿猜不透,甚至在她面前还会隐隐有一种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