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沙漫卷,酷烈的风随意吹起的沙尘顷刻间便盖过炽阳烈日。将所有笼上死亡的阴影,满天满地满世界都是黑色沙尘的环境中一队苦行者一步一个脚印地艰难而行,所有人都裹着黑纱,风吹起,单薄的黑纱在风中烈烈作响,看似柔软无比,却能保护着这行人在可怕的死亡黑龙卷中踏实前行。
一行七八人每人手中都有一只乌木杖,点在柔软的黑沙之中,只轻轻向下凹陷数公分后便停下下沉趋势,像是扎根土壤中的大树一般在黑沙中立得笔直,一行人便靠着这乌木立身、黑纱挡风,几乎是用挪动地穿过安斯巴赫大陆上人人闻之色变的死亡黑龙卷。
这片“死亡瀚海”很出名,这股死亡黑龙卷更为出名,这儿是一切生命的禁区,没有任何动物、任何植物能够在这样的环境中生存!但是,人类往往是创造奇迹的生命,依靠着充分的事前准备与训练,这行人顺利地穿过了死亡禁地。
“死亡瀚海”之所以被称为“死亡瀚海”正是因为这儿是一个能量禁区,在这儿无法吸收到任何魔法元素和斗气能量,任何一点魔力与斗气的消耗都是不可复原的。只有由魔晶石提供能量的魔法阵才能在“死亡瀚海”中发挥作用,但是“死亡瀚海”内魔法阵的能量流失同样要比“死亡瀚海”之外的能量流失可怕得多——在这片瀚海之中。唯一能被信任的只有纯粹的身体素质!
走出黑龙卷,整个世界便呈现出两种原始的颜色:蓝色与黑色。蓝色的是天,一望无际、层云不染的天;黑色的是大漠,万里无垠、杂色不存的大漠。
领头人在黑龙卷前稍作停留,点看一翻,确定没有任何人遗失在黑龙卷后便作了一个继续前进的手势,整个队伍中没有任何人说话,也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日出、日落,再日出、再日落,一行八人不知沿着什么方向走了三天三夜,在第四天的正午终于停下了脚步。八人身前是一处自然形成的小沙谷,领队者向众人做了个手势后,其余七人都解开胸前的衣衫,从贴身处取出一枚护心镜大小的小铜镜。
七人进入沙谷,凭着太阳和影子的方向,各自找到自己的位置,将小铜镜埋入黑沙之中,然后才纷纷离开沙谷,躲在一处沙丘之后,待七人都躲藏好身形,领队者才进入沙谷之中,站在七枚铜镜所围成图形的正中间,他同样从贴身处取出一样事物,但却不是铜境而是一只铜匕首,匕首极普通,普通得就好像孩童随意锻冶出的玩具一般。
领队者高举铜匕过头,开声颂读了几句不知名的咒语后。猛地将铜匕丢下脚下的沙地!完成这一举动后,领队者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向七人之前藏身的沙丘跑去,每一步跨出都有数米之远,每一脚点在沙地上只留下浅浅的小坑,由此可见此人对身体力量的控制已经极为精妙。
几乎是在领队者躲入沙丘后的两秒后,整个小沙谷中便响起一阵雷鸣般的闷响,闷响过后是一阵很长很长的“吱呀”声,好似某种生锈多年的机器重新运作的声音一般,刺耳至极,除了那名领队者外,其他七人都不由自主地捂住耳朵,却依旧挡不住那令人全身骨骼都能酸倒的声响传入耳中,不多久,一名黑纱人的口鼻处不由自主地流出鲜血来。
领队者见状忙从怀中掏出药剂瓶来,将药剂灌入伤者的口中,随着时间的持续,七人都出现不同程度的流血现象,被消耗的药剂也越来越多,领队者也不禁出现几分焦躁情绪,七人似是感应到情况不好,纷纷拒绝了他的喂药行为。气得领队者目露怒火地一个个撬开嘴往里灌!
就在领队者手忙脚乱之际,刺耳的响声竟无声无息地停了下来,领队者第一时间发现这一状况,顾不上为七人灌药,足下轻点,整个人如同飞燕一般轻盈地滑出沙丘,此时,小沙谷已不复存在,除了他们栖身的这片沙丘外,其它的沙丘全部消失,出现在他眼前的只有一处深深的沙洞。
领队者并没有急着进入沙洞,而是在沙洞周围绕着打圈,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不一会儿,沙丘后的七人也转了出来,颇有几分踉跄地来到沙洞边,八人同时趴在沙洞边认真地找了起来。
时间一点点地流逝,一行人却一点发现也没有,领队者不禁急了,扯下面上的黑纱就是一声呼唤:“希尔贝特!臭小子,希尔贝特,快出来!”
声音嘶哑地如同夹着沙砾的风声一般。
突然间,一声极微小极微小的“噗”声响起,一名黑纱人顾不得规矩只叫道:“长老,你看!”
众人的目光顺着这名黑纱人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沙洞最底处露出一只几乎与黑沙没有两样的枯槁手指,八人此时就如同看到了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藏一般欣喜若狂!
被称为长老的领队者从腰间解下一束黑纱向下一丢,正中那只手指,在一股柔劲的控制下。手指周围的黑沙被一点点地剥开,不一会儿便露出一只有如枯骨般的人手,人手极瘦极瘦,瘦地只有皮包骨,整个颜色也是与这片“死亡瀚海”一样的沉黑,与其说这是一只人手还不如说这是一段像人手的枯木还更恰当。
“长老”一抖黑纱,让它缠住那只手,然后轻轻地向上用力,不一会儿便从黑沙之中提出一个瘦地只有皮包骨的男人来,男人的左手被“长老”的黑纱缠住,右手则捉着另一只同样枯槁的手,八人共同努力之下,终于从这处沙洞中拉出了两名男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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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摊在黑沙中的两人,一行八人的眼中都隐隐含泪,作为领队者的“长老”是众人中最快回神的,他一挥手,众人抱起那从黑沙洞中拉出的两人,如同逃难一般以最快的速度跑离这处黑沙洞。
希尔贝特还未醒来时便听见了木柴燃烧时的“哔卜”声,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能听到声音便是最幸福的事情!他努力地想要睁开眼,却听到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
“希尔贝特,别乱动,你要再睡两天才行。”
是哈夫达长老!希尔贝特一时只觉整个人都轻松起来——对于伊利亚斯特家的人来说。哈夫达长老与伊克尔长老便是家族的精神领袖,只要有他们在一切都没有问题!轻松下来的希尔贝特再次陷入沉睡之中。
希尔贝特再次醒来是被久违的饥饿感吵醒的——他几乎要忘了自己究竟有多久没有饥饿感了!
眼皮就像有几万斤重,希尔贝特费了最大的劲才睁开眼来,入目便是哈夫达那张苍老但亲切的脸——此时的哈夫达比之平日更显苍老,其实这点也是可以理解的,因为他们现在正处于“死亡瀚海”之中,为了找到他们,哈夫达一定费了很多的精力。
见希尔贝特醒来,哈夫达伸手向他口中塞了一颗食丸,甜美的滋味顺喉而下,希尔贝特几乎要呻吟出声——他也已经忘了自己上一次用食是什么感受了。
咽下食丸。希尔贝特的眼珠子左右转了转,哈夫达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只救出你和曼努里亚。”
希尔贝特闻言闭了闭眼,再睁开时便已经恢复了一切平静。
哈夫达见状微微颌首,拍了拍他的肩道:“你现在最需要的是休息。”
希尔贝特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闭上眼,第一时间便隐入沉睡之中。
露西妮手持一枝郁金香杯,靠在一处墙角,漫不经心地望着觥筹交错的繁华丽影,看着场中一对又一对翩翩起舞的男男女女,手中的酒杯只轻轻晃着,晃得宝蓝的酒液在灯光下闪出奇异的色泽。
没一会儿,她身前不远处的沙发中便坐了四五名十六七岁的少女,一个个都是雪腮微红,看样子都是刚刚跳完舞回来进行短暂休息的。
休息的是腿脚,可并不包括她们活跃的思路,女孩们凑到一块还能说些什么呢,不外乎东家长、西家短,露西妮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左耳进右耳出,她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本来是她先坐在这处窗台的嘛,这些少女们没发现她也不能说她偷听不是?她顶多顶多是正大光明的听~
忽然间,一个熟悉的名字滑入她的注意领域——
“……艾丝特的男友长得真不错,据说还是一位已经袭位的男爵。”话音带着几分欣羡。
“谁家的男爵,别是个落魄家族的继承人。”这人的声音略有些酸意。
“不是,不是,听说是法比奥家的男爵,可不是一般的贵族。”
“法比奥家的?不会吧,艾丝特哪来这样的好运气。”
“真的,我见过,欧恩-法比奥,法比奥家年轻一代中挺有竞争力的一个人,真不知道他看上艾丝特什么了……”嘟囔声隐隐带着抱怨。
“凭心而论,艾丝特还是很漂亮的,再加上还有泰尔诺大公这个靠山在,能让法比奥家的人看上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可惜露西妮年纪太小了,要不也轮不到艾丝特嚣张,虽然露西妮长得不如艾丝特好看。但是听说大公比较疼的可是露西呢。”
“没有吧,艾丝特的老师可是大公亲自挑的,可是近年来最有可能晋升三阶的魔法师!”
“对啊,对啊,虽然看起来大公对露西妮的照顾比较多,但却从来没见露西妮像艾丝特那样常在‘绿韵庄园’请宴,也没像艾丝特有那么月供的零用钱呐,别的不说,谁家不受宠的居然会比受宠的更多花销额度?”
露西妮听到这话,翻白眼望天,虽然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更受宠,但她的每月花销额度是被奥玛减去的——奥玛的意思要她自力更生。想起奥玛,露西妮又不由自主地想起大公,自从祭花节那一趟后,就再也没见到大公了,都已经有大半月了,也不知他到底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