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哒……”
整齐的马蹄声,像军鼓一样落在心上,一如既往的雄迈,和随父帅出征时一样让人心中安宁。
身在将门,却不是嫡长子,古黎没有兄长一进入军中就成为千夫长的条件,但他比兄长在军中的时间还要长。
年幼时,父帅就是他心中的英雄,为了能多见见父帅,他自幼就住在军中,和最普通的兵卒一起早起训练,打熬身体。
十四岁,他第一次随父帅出征,添为父帅麾下一小兵,虽然他从小就在马背上长大,那时却没有分配到战马的资格。
为签订和平盟约而进行的那一场大战,让他第一次认识到战争就是你死我亡的野蛮碰撞。
放眼望去四周全是呼喝着号子的骨利人,他像被裹挟在大浪中的小鱼,哪有什么阵法,哪有什么精妙的招式,到最后只能沦为最简单的砍人罢了。
双目被血染红,麻木的攻击身边的所有人。被自家战士扑倒绑起来一天,他才从那种疯魔的状态中清醒过来,然后听到了父帅和战死的消息。
那一天,也和今天一样,热的像蒸笼,已经唱空城戏的肚子,顾不得挑破血泡,就一个扶着一个,难民似的和老兵哄抢在一起。
葱油饼三两口下肚,兵卒们舔着发干的嘴皮嘟囔着没汤溜缝,就见仙女似的小厨娘用大勺敲了敲锅,笑骂道:“把碗舔干净了过来盛汤!”
兵卒们哄然大笑应好,又一股脑的重新挤过去,盛回来一碗泛着冷气的绿豆汤。
二狗占着和江浅夏有交情,得了一满碗,蹲到一边吸溜一口,又甜又冰,喉咙里竟然还滑下去一块凉凉的东西。
眼睛一瞪,二狗不嫌脏的伸手去碗里捞了半天,摸出一块碎冰,梗着脖子嚷嚷起来:“天啊!老子碗里有条冰鱼儿!”
“咦,我碗里也有!”
“俺的刚才吃太快,吞下去了,都没尝出味儿来……”
“浅夏姑娘,还有没有冰鱼了?再给点儿呗!”
江浅夏用勺子把那些厚着脸皮又凑过来的兵卒们赶走,叉着腰道:“差不多就行了,冰都往多了放的,再吃小心晚上闹肚子!”
见一个个大老爷们儿围着自己嗷嗷叫,江浅夏揉了揉发紧的额头,没好气的道:“行军的路上每天晚上都有,不会短了你们吃食的,快滚快滚!”
得到想要的消息,兵卒们笑嘻嘻的被顶头上司踹走,一天的疲惫一扫而空,精神头十足的卖力气扎营。
最熬人的行军好像变得微不足道了,能在盛夏里吃上冰,那是皇上才能享受的待遇!他们这些丘八恨不得多走几天才好,得多享受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