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到了八月份,梅雨季节已过,就连秋试都只剩下不到半个月的时间,承朵安突然有种自己比钟离锦还要紧张的样子,直接和他说这半个月他只管做饭就好,其他事情暂时不需要忙了。
可他还是不慌不慌,竟然还坚持每日给她做饭洗碗洗衣。
因为只剩不到半月的时间,承朵安对他是越发的宽容了,不仅要免去他这半个月的杂活,还跟他说允许他晚上在主屋外室的榻上学习。毕竟她曾经经历过高考,懂这种争分夺秒的感觉。而钟离锦简直是受宠若惊。
承朵安每晚都睡得很熟,并不知他学到几时。
……
终于,到了秋闱的前一天。
承朵安并不知秋试都需要什么东西,但看电视剧上,好像要在考场内待几日才可以出来,那无非就是带着被褥,纸笔那些。
纸笔她都为他准备了上好的,剩下还缺什么,承朵安都交给他自己采办了。
“锦,要在里面待几日?”看着收拾包袱的钟离锦,她都跟着紧张。
“三日。等第四日早上我就回来了。”
“嗯,知道了。”
“我不在家的时候公子就不要碰灶台了,穿脏的衣裳放到一边等我回来洗,晚上记得把窗子和门都关好,听见人敲门自是不用开的。”钟离锦嘱咐了好多,头一次见他说这么多,就好像她才是要去考试的人。
“嗯,知道了,我不去送你了。就先祝你金榜题名。”
“公子不必送我。”他何德何能。
“嗯,去吧。”
家里就剩下承朵安一人,竟觉得世界都安静下来了。即使钟离锦在的时候也不会多说一句废话。果然,她也是怕孤独的吧。
这三天,承朵安觉得她比从前任何一天都过得还要煎熬,她自己高考那几天都没这样。承朵安想,这样一个遭遇过家破人亡的十四岁的孩子,唯有考取功名才能够前程似锦吧?她何不做一个顺水推舟之人,成全了他。
……
第四日,承朵安起了个大早,打算去考场接他。
考场门口挤满了人,不乏一些显贵人家仗势欺人,故意推搡别人。承朵安被挤了又挤,是好不容易挤到了前面,等了好一会儿,才看到钟离锦的人影。
“锦!”承朵安紧忙招手,奈何她个子太矮,一会儿又被挤回到后面了。钟离锦迅速走到她这边,从人群里捞出来她,从侧面人少的地方退去。
“怎么样?里面冷不冷?吃饱饭了吗?”承朵安很认真的问他。
钟离锦没想到到她会来接他,这已然令他欣喜若狂,更没想到她问得不是“考的怎么样”、“有没有高中的可能”这些虚有其表的话,而是关心他冷不冷,吃没吃饱。
就那一瞬间,钟离锦红了眼眶。
“怎么了?被欺负了?”看着他的反应,承朵安顿时冷下来,以为他被欺负了。
“不是,你问我冷不冷,吃没吃饱。”
承朵安瞬间懂了,臭小子原来是被感动到了。笑了起来,果然是个孩子。
“走吧,回家吧,这三日我都没干净衣裳穿了。”承朵安说的有些夸张,怎么说也有好几件衣裳可换的,一天三件那也就是今日开始才没有干净衣裳穿啊。钟离锦也不拆穿,笑着说,“好。”
刚走出人群的二人恰巧碰上迎面而来的一个女子。看到承朵安那一瞬间,她赶快过来面前打招呼。“承公子。”她身后还跟着一个丫鬟,在看清承朵安穿着普通后,顿时露出不屑的表情。
“宋小姐。”承朵安礼貌的回道。
宋星移看了眼钟离锦,又看了眼承朵安问道,“公子也是参加秋试?”
“是他。”承朵安指了指钟离锦。
“这位公子是?”宋星移见钟离锦也是一表人才,于是顺便问了一下。
“我家书童。”
宋星移倒是稍微有些惊讶,能让书童去参加考试还是闻所未闻的,还没等她回话,她旁边的丫鬟反倒是先讥笑起来,“竟让个书童去参加考试,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也不嫌丢人。”
宋星移被这丫鬟一句话惊住,刚想训斥她的无礼,只见承朵安一步跨至丫鬟面前干脆利落地甩了她巴掌,“闭上你的臭嘴。”声音淡漠无情。她甚至很想反过来嘲讽这个丫鬟就是井底里的癞蛤蟆,目光短浅,也就只配做丫鬟。
丫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甩得怔在原地迟迟没有回过神来。
“玉兰,退下!”宋星移狠斥道,说完看向承朵安,恢复那糯糯的声音,“让您见笑了,承公子,是我没有管教好她。望公子海涵,不要和她一般见识。”
“和宋小姐无关。”声音依旧淡漠,说完又看向那丫鬟,话却是对宋星移说的,“宋小姐,这样的丫鬟不留也罢。”看向宋星移,拱手道,“宋小姐告辞。”
“锦,我们走。”
“是,公子。”
身后,宋星移的目光一直随着他们二人的背影,一高一矮,那书童的身高都盖过去承公子大半个头了,倒也觉得“他”在她心里的映像又高大了许多。
“玉兰,回府之后不必再贴身侍候我了。”说完便向考场门口去迎接她家哥哥。
……
回家的路上。
“公子,您不必为了我和一个丫鬟动怒的。”钟离锦看承朵安那张小脸还在气呼呼的,内心暖得就像塞了一整个太阳。
“我管球她,说错了话就要受到惩罚。何况她那副狗眼看人低的模样老子看着不爽,这才是最主要原因。”话语粗鄙,和她那张魅惑人心的脸蛋根本不符。
说完又看向钟离锦,“锦,别担心,这次如果没中我们回家再好好学习,非得考中让那些狗人们看看谁不如谁,我相信你。”
“好。”
“快回家吧,我好几天没吃饭了。”有些夸张了,不过是一天吃了一顿,毕竟因为太紧张没心情吃。
钟离锦气结,气她不爱惜身体,虽明知有夸张成分在其中,但也还是很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