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柳重新回来,并不是因为他心存疑虑,想要探查一番′只是想回去再劝说一下,如果真的不行,这债务他认了就是了。横竖,他不是还不上,以他在南宫家的地位,每年能支取五百两限额的银子。这钱虽然不够,可是每年回去过年的时候,他儿子南宫令都直接给他五千两做花销,如果真不够还能回家或在商号银票总计支取五千两。不过他儿子也是知道他的秉性的,不可能任由他一直花下去的,一年一万两,花完了就没有了,没了钱老老实实回家含饴弄孙吧。
要说他那儿子南宫令在南宫家也是奇才了,学武学到二十二岁,水平在那一届南宫家的年轻人中算是顶尖的,很有希望在十数年后继承南宫家家主的位置。可是他不知怎的,二十二岁那一年游历了一番后,不再专注习武,而是做起了生意。
也不知道是聪明的人做什么都容易成功,还是他南宫令确实是在经商方面有天赋,再加上他背后毕竟有南宫家,两年后在西北一代就小有名气了。等十年后的今天,他已经是西北方极有名的一位豪商巨贾了。林钰虽然也算小有家产,可是和他完全没法比,如果硬要比较,大概就是一开饭店的和房地产商的差别。当然,林钰不仅仅是饭店这方面的收益,产业结构还是比较完善的。
林钰的生意,眼下的主要收入是在甜点店那一块,不过这一块的收益不可能一直保持这么高的利润。据殷素素的估计,随着甜点的普及,大家尝新的尽头的过去,林钰一年的收入大概应该会稳定在三万到五万左右。这已经非常高了,因为林钰本身只有二成的分子,在京城的几家甜点店整体的收益也有二十万两上下。
青青那边她有四成干股,不过她离京的时候,青青那边也就是刚刚扭亏为盈·盈利非常少,可以忽略不计。酒楼生意倒是一直不错,开上两家分店,加上外包外送生意·一年也就是一万三四两的盈利。土地她名下倒是不少,可是只要不搞特种种植,不收高额田租,收入是比较微薄,百顷地也就是一万两上下,还要看天时。
大概稳定下来后,林钰一年的纯收入大概能达到七八万两·媲美中等偏上的商人了,已经非常不错了,多少贵族还没有这个收入呢,除掉张婉儿的嫁妆,镇远侯府年收入也不到五万两。不过林钰吃亏在根基浅,去年这个时候,她还没被赶出镇远侯府呢,有这个收入·也就是半年时间,整体身家不超过十六万两,基本还都是固定资产·手头现银有限。
当然随着钱生钱,林钰的总资产可能还能增长,但林钰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可靠的背景,一个孤女资产再往上增长就太惹眼了,也难以保住。不过林钰也没有多大的野心,小富即安嘛,她又不追求奢侈品,别说一年五万两,一年五千两也绰绰有余。
其实按理小户人家,一年有个五十两的收入也就可以过的衣食无忧了。就是林钰刚刚离开侯府的时候·虽然手头有点钱,可也不敢随便花销,要细细算计着生活,对银子购买力是很清楚的。再说了,林钰前世也不是什么富二代官二代,家里虽然不穷·可也绝对算不上豪富,小时候也过了挺长一段时间苦日子,过日子也是把好手。
这也是林钰和南宫柳看法不统一的根本所在。南宫柳年轻时候是南宫家那一代最杰出的弟子,要不是他执意娶个小家女做老婆,加上性子实在也不适合坐镇一族,现在的南宫家家主可能就是他。他那时候手头就宽裕,娶了个老婆也挺善于理财,日子一直都很富裕。等到儿子长大,成了巨富,也有十年了,他手头更是宽松,虽说给定了个一万两的额度,可是当儿子的也不可能真的对老子那么死板,如果南宫柳手头钱花光了,多少还是要再给个千儿八百两的。
南宫柳钱来的容易,所以心里可能怪林钰不够大方,可是林钰现在手上的现银不足一万两,还要在苏杭一点置办一点产业,还要留些现银以备万一,能一把借出一千五百两已经很不错了。
当然,南宫柳其实为人确实不错,不然林钰和小白也不可能这么亲近他。只是大家所处的环境不同,观念有差异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他虽然有些生气林钰怀疑他的朋友,可是林钰问了一句话后,虽然脸上不好看,心底还是理解了。
“也不知道南宫前辈这会儿还在不在方家。”小白轻轻的拉了拉马,扭头对林钰道,“你说南宫前辈不会把咱们的怀疑告诉他那朋友吧,那岂不是白做了好人?”
“九成不会。”林钰倒是不怎么担心这个问题,随口道“南宫前辈虽然生气,为人确实不错,只怕会两头糊弄的。”
“但愿如此吧。”小白耸耸肩,“不行你就往我身上推,说是我告诉你的。”
“不用,到时候真闹开了,直接赔礼道歉就是了。”林钰笑笑,“我已经改变主意了,也无需他们的感激了。”
林钰和小白两人慢慢骑着马,离南宫家还有一小段路,而此时的南宫柳已经折回到方家的大门口。他抬起手刚要敲门,突然一个想法灵光一现。
“小玉他们不是怀疑我这朋友其实不怀好意的诈我钱的吗?我干脆点,偷偷听听他们说什么,到时候也有个证据反驳他们。”南宫柳心下暗自思量。“我刚刚来过,方廉肯定要和自己的女儿讨论自己的提议。”
他武功也确实高,绕到宅子后面,轻轻一纵便跳过院墙,然后小心的穿梭过后院,走到主屋后面。他猜的没错,方廉和方珍珠确实正在讨论这个问题。
“爹,你说那南宫柳提出的是借钱?”方珍珠不满的道,“爹,你不是说那南宫柳素来大方,一般都是直接援助吗?”
方廉想起此事也是有点犯愁,“他一向都是大方到近乎傻瓜的,大概他手上真的没什么钱吧。要不,咱们就先借钱,等回来再慢慢还?一千两做你的嫁妆,剩下五百两好生经营也能生出钱来,那人又不要利息。等你成了罗家的少奶奶,肯定也慢慢的有钱了,到时候还上就是了。”
“不是说那南宫柳宁可自己欠钱,也不让自己那些朋友还的吗?”珍珠气恼的直锤桌子,“可是时间真的不多,距离罗家要求的日期只有十天了,再筹不出钱,我就别想当罗家少奶奶了。”
“大概大部分都是传言吧,再者你父亲和他的关系毕竟不是特别的亲近。”方廉叹道,“珍珠,你真的非嫁入那罗家不行吗?那罗家要求这样苛刻,也不是易于之辈,你嫁过去也未必能过上好日子。”
“爹,我不管,你一定要想法子让南宫柳那傻瓜掏出钱来,错过这村就没这店了。”珍珠秀气的面目变得有些扭曲。
“那我再想想办法,毕竟这么讲义气的傻瓜,不骗他骗谁?”方廉见女儿恼火了起来,连忙安慰道。“不过我只担心他那朋友,说是一女公子,女子经商,都是聪慧之人,怕不好糊弄。不过也不怕,让这傻瓜自己背上债务就是了,反正他也不是没这么做过,其他人也有通过这种方式从他那里弄些钱出来的。他重情义,一挤兑他,他说不准就答应了。”
听着父亲似乎胸有成竹,珍珠也平静点了,刚要说话,门被人踹开了,南宫柳脸色极为不好,涨红的几乎要烧了起来。被人一口一个傻瓜笨蛋的叫着,再好的脾气的人只怕都要爆发。更何况,南宫柳对方廉一直是全然信任,为此和保持怀疑态度的林钰闹了个不愉快。自己为了这方廉,还硬是厚着脸皮从林钰那里拿钱,然后一直好言相劝。
“方廉!我没想到你一直是这么看我的!”一脚踹开门后,南宫柳大喝道。
他并不在乎那千儿八百的银子,可是他在乎被人骗,他在乎他的重情义被人称为傻瓜!
“南宫柳?!”方廉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你怎么回来了?”
“我要不会来,怎么会听到这么精彩的对话?”南宫柳愤怒的道,几步就抬手上去,掐住了方廉的脖子。方廉挣扎了两下,到底还是没有挣脱开。
珍珠被吓呆了,看着自己父亲被人掐住脖子,竟是连话都说不出来,也不知道求情,倒是旁边屋里的水晶,听到动静走了过来。她一走过来就看见气的脸红脖子粗的南宫柳掐住自己父亲的脖子,而自己的父亲也脸色涨红,喘不上来气,看这样子,南宫柳气的直接掐死方廉也是有可能的。
“南宫伯伯,求求你,放了我父亲,放了他!”她先是吓得尖叫了一声,不过她反应很快,跪在地上砰砰的磕起头来。
“南宫伯伯?不是傻瓜吗?”南宫流狠狠的瞪了旁边的方珍珠一眼,不过到底手上的力气还是松了,放了方廉下来。
而此时的林钰和小白已经敲开了门,正在方宅仆人的带领下往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