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依依,却是草长莺飞,转眼已是翌年的初春时节,明药已是快到了生产的时候。
每个女人都是天生母爱泛滥的动物,身为一国之母的皇后也是如此,这不又在烛光下,为自己即将出世的孩子,准备着新衣。
却不料,滚动的线轴,也跟这大腹便便的女人作对。
眼见梭子戛然而止,明药依旧没有把线团捡了起来。
“这个疏影也是糊涂,这是到了哪里。”待产的明药,也因为快要当了母妃,而变得焦躁不安,疏影一大早便被叫了去,说是配些安胎的药剂。
“该死的线团,我就不信够不着你。”明药懒得麻烦别的宫女,赌气禀退了上前的宫女,“我自己来。”
“娘娘……”宫女们紧张的围绕在明药的身边,警觉的围绕着她,生怕她出了问题。
但见这明药,伸出娇小玲珑的金莲,一手扶着肚子,一手撑在织机上。
“嗯。”明药费力的用脚勾着线团,却见这滚动的线团,灵活的滚到了深处。
“不要动。”明药素来觉得孕妇也可做这些事,她呵斥了准备帮忙的宫女,依旧在卖力的抓着线团。
少倾,明药已然大汗淋漓,却依旧不见线团滚到自己的面前。
明药大口大口的喘息着,“皇儿,你可是顽皮,切莫要造次,让额娘捡了线团去。”
明药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皇子的不安分,在明药的肚子上清晰可见,此起彼伏的鼓包,让明药很是欣喜。
“娘娘……”疏影回到宫里,却见周围的宫女太监,站在一旁,任明药自己劳碌着,“你们这些大胆的奴才,莫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
“疏影……”明药嗔怪的望着疏影,“你倒是嘴快,是我不让她们伺候的。”
疏影得了明药的安排,交代她们退了下去,“娘娘,这是皇上特地为娘娘准备的安胎药。”
清晨,太医来请过脉,说是明药近来情绪躁动不安,怕是对生产不利,这才安排了疏影跟了太医,取了些下火的保胎之药。
“我嘴里乏味,可否不吃。”明药讨喜着疏影,从妊娠到生产,不过十月时光,她已是被白且随宠溺到了天上,每日的滋补,让她真担心,皇子瓜熟蒂落,她也成了一个丰腴之人。
“不吃什么?”白且随下了早朝,准时的来到了长春宫,见明药模样讨喜,不由笑道:“朕的皇后可真的是可爱。”随后上下打量着大腹便便的明药,笑意愈发浓烈。
“皇上。”明药起身想要跟白且随施礼,却因为自己的肚子,而不能半蹲。
“朕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你既已如此切莫要在动来动去。”白且随慌张的搀扶起自己的明药,一个眼神,疏影便退了去。
“你倒是会说,莫不是只看着皇儿动来动去。”明药嗔怪着白且随,他每天跟自己的肚子说话,像是成了习惯,偶尔皇儿的一个不安分,他便乐的跟个孩子一般。
“还是皇后知我心思。”白且随嘿嘿的笑着,“都说是孕傻三年,朕看皇后倒是聪明的紧。”
“你又取笑人家。”明药说着一记粉拳打了过去,这皇帝倒是没了正行了。
“朕怎么舍得。”白且随抓住了正要打向自己的小手,怜爱的望着明药,情不自禁的吻了过去。
“皇上……”明药指了指自己的肚子,示意白且随莫要胡来,失了分寸。
“看看,朕又把你忘记了,真是父皇的疏忽。”白且随把明药扶到床边,对着明药的肚子,深情的说道。
“你呀,若是皇儿像了你,可是不好。”明药嗔怪着,“打小的没个正行,怕是会带坏了公主,皇子们。”
“如此甚好。”白且随拉过明药,把她揽入自己的怀里,深情的吻着她的秀发,吮吸着属于明药的体香。
“皇上……”长春宫外,一个宫女在咆哮着,生声音透着几分焦急。
“有人叫你。”明药从白且随的怀里探出了头,“怕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吧。”
“能有什么重要的事。”白且随微蹙双眉,怕是又是那个淑妃,非要说自己梦魇,借机让自己陪了去。
“皇上莫要猜测,怕是真的有事。”明药深知后宫的勾心斗角,若是自己独享了白且随的恩宠,自是好事,怕是总有些人,会借家族的势力,牵制着白且随,淑妃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可是你就到待产之日,什么事,都没有这件事重要。”白且随示意疏影打发了外面的宫女,若是再咆哮,定治了她的罪过。
明药摇摇头,十分不赞同:“皇上,能够有你这番话,明药很是满足,我这里有疏影和稳婆在,你自不必担心。”
明药冲白且随笑了笑,这个男人,一大早就给自己找了稳婆,随时准备伺候着自己。
“药儿……”明药的体贴,让白且随很是舒服,后宫里有了她,白且随的压力少了很多。
“去吧。”明药示意掌事的太监,伺候着白且随去了淑妃的住处。
“娘娘……”疏影欲言又止,她不明白明药葫芦里到底买的什么药,为什么会驱赶了白且随,他陪自己不好吗?
“疏影,我知你说什么,可是攘外必先安内,淑妃的家人乃是皇家的重臣,皇上需要他的辅佐。”明药语重心长的说道。
“可是,娘娘这几日就要生产。”疏影还是觉得淑妃有些过分。
“好了,梦魇毕竟是大事,不然淑妃也不会这样,且由他们去吧。”明知淑妃怕是使了计谋,骗了白且随,但是为了后宫的和谐,明药还是劝慰自己,这是真实的,“疏影,扶我去休息。”
明药突然感觉到,一丝暖流从体内涌出,明药不明所以,担心是自己过于操劳,才会如此。
“是,娘娘。”疏影搀扶着明药,让她平躺在床上,又连忙问道:“娘娘你怎么了?”
但见,明药的脸上早已大汗淋漓,不安的疏影慌忙请来了稳婆。
“怕是娘娘即将要临盆了。”稳婆看了看明药,又摸了摸明药的肚子,“让宫女太监们准备吧。”
“痛,痛,好痛。”明药的手紧紧的抓着床褥,豆大的汗珠不自觉的冒着,仿佛正在经历极大的痛苦,“疏影……”
惨白的双唇,抽搐的五官,让明药看起来很是不好。
“皇上……”明药警觉的望着寝宫外,“皇上……”明药竟然有些害怕,毕竟这是她第一次的生产,疼痛已然让她不明所以。
“已经差人去了,怕是这会子,皇上就该到了。”疏影理了理明药额头的碎发,用毛巾擦拭着明药额头的汗水。
“药儿……”说话的功夫,白且随已经从淑妃处,回到了长春宫,“没事的,有我在。”
白且随紧紧的抓着明药的手,把它放在自己的嘴上,亲吻着。
“淑妃……”这个节骨眼上,明药还担心淑妃是否抱恙在身。
“她没事,药儿有我在。”白且随怜爱的望着明药,眼睛久久不能移开。
“皇上,怕是您在这,我们不好接生。”稳婆示意白且随出了寝宫,在外等候。
“没事的……”白且随拍了拍明药的肩膀,便走了出去,在寝宫外焦灼的等待着。
“啊……”一声长嘶入云霄,白且随来回跺着步子,摆在寝宫门口的金桔,不经意间,已经没了踪影,留下了满地的狼藉。
“还有多久?”白且随不停地向内张望着,对明药的担心,让他想要冲了进去。
“皇上。”稳婆面带难色的走了出来,悄然的现在白且随的身后。
“皇后怎么样了?”白且随紧紧的抓着稳婆的胳膊,粗暴的力度,着实让稳婆害怕。
“你快说,她怎么还在叫?”寝宫里不时传来明药的哀嚎声,白且随不安分的心,被紧紧的操控着,快要窒息。
“回皇上,怕是娘娘有难产的迹象。”稳婆小心翼翼的回答着,言辞恳切,希望得到白且随给予自己真正的意见。
“什么?难产?”白且随不安分的心猛地被抽痛着,“你们这群饭桶,给我全力以赴,皇后要出了什么事情,你们都给朕去陪葬。”
白且随不等稳婆请示,便把稳婆推了进去,“来人给朕找太医,还有让他们备下上等的药材。”
明药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他恨不得,此刻疼痛的是自己,而不是明药。
“怎么办,怎么办?”明药在里面大声的呼喊,白且随在外面如热锅上的蚂蚁,虽是初春,乍暖还寒的季节,本是穿了些许的衣服,还是会有丝丝凉意,如今因为明药的关系,白且随也大汗淋漓起来。
“皇上……”淑妃得知明药难产,也特意赶了过来,无论是出于什么心态,至少明药是真的难产。
“淑妃……”白且随望了一眼淑妃,旋即又移开了视线,“天气寒凉,你还是早些休息吧。”
“皇上,得知皇后难产,我也是担忧,特意请了平安符,放心吧,皇后会没事的。”淑妃说着,把平安符递给了白且随。
却见,白且随双手合十,把平安符放在了他的额头,祈祷着,明药会平安度过,他们会母子平安。
“皇上不好了。”祈祷的功夫,稳婆慌忙的跑了出来,急切的自己险些被门径绊倒。
“怎么了?”平安符不经意间的从白且随的手里滑落,淑妃的眼里露出了愠色。
“娘娘大出血,怕是有危险。”稳婆怯怯的说着,“孩子和大人只能保一个。”
“什么?”白且随几乎和淑妃异口同声的说道。
“怕是……”
“你给朕滚,没用的东西。”白且随气急败坏,这是京师最好的稳婆吗?他真的有些怀疑,“等等,给我进去,无论如何要保着皇后。”
白且随已然没了分寸,一国之君,瘫软的坐在地上,嘴里不停地呢喃着“怎么会难产”呢?
“也要保了皇子。”淑妃拉过稳婆,交代着说,毕竟失了爱子,对谁都是莫大的痛苦。
淑妃捡起地上的平安符,样子颇为虔诚的为明药祈祷着。
“啊……”约摸半个时辰的功夫,一阵婴孩的啼哭响彻天际,白且随腾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皇上真是洪福齐天。”这些个稳婆总是不失时机的阿谀奉承着。
“住嘴。”白且随呵斥住躁动的他们,“皇后怎么样了。”
“回皇上,母子平安。”稳婆说着,把皇子递给了白且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