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怀孕好像是宫里喜事的兆头,白且随隔两天便会去看看淑妃,原本是专宠的容莲又开始有些暗淡无光了。
而淑妃怀孕的喜气在宫里还没有散去,原本被白且随宠幸了一晚上的钱选侍便传出有了身孕。
这忽然的消息对于淑妃来说只不过是心里一惊,一个小小的选侍怎么说也越不过她的孩儿,而落在了容莲耳朵里却不知道是何滋味。
晴儿扶着面色阴郁的容莲走在御花园的甬道上,这条路很窄,却只见迎面走来一个春风得意的女子,服侍看得出身份不高,本就是满腔怒火,又碰到一个挡路了,容莲大声呵斥:“前面的是谁,这般的没有规矩?”
只见那娇弱的女子欠身道:“妹妹失礼了,不知道是哪位姐姐?”
晴儿接到容莲的示意,上前道:“我家娘娘是延禧宫的主宫娘娘,您又是哪个宫里的小主?”
女子笑了笑:“臣妾见过容嫔娘娘,臣妾是景仁宫的钱选侍。”
容莲眼里闪过了阴狠,冷笑道:“你就是那个怀孕的钱选侍?”见钱选侍点点头,容莲上前睨着她,见她明眸皓齿,特别是一双眼睛,水灵灵的,不由暗骂又伸手勾起她的下巴:“生得一脸狐媚样,怪不得能够迷的皇上让你怀上龙种了。”
钱选侍从前只是安安分分的,哪里见过这架势,从前听人说容嫔不好相与,如今看来果然如此。
见她不说话,战战兢兢的样子显得楚楚可怜,容莲愈发得寸进尺,甩开了钱选侍的下巴,若不是身旁的宫女扶着只怕是要摔着了。
而一旁是一片佛肚竹,边上挨着几块石头,棱角虽然被打磨平了可摔上去的话只怕这胎儿也是没了。
钱选侍敢怒不敢言,双手死死的护住肚子,她看出来容莲今日是不打算放过她了,只是自己身份不及她,这里又偏僻的很,只怕没人会来救她。
也能说钱选侍腹中的胎儿是命不该绝,明药刚想要去景仁宫看看她,疏影提议这条甬道比较近,也比较凉爽,却不想碰到了这一幕。
“容嫔,你在干什么。”明药快步上前,将钱选侍扶好,容莲一看到明药来,心里登时清明了,若是她在这个时候弄掉了钱选侍的孩子,只怕自己是真的要完了,面对明药的质疑只微微一笑:“回皇后娘娘的话,嫔妾方才在和钱妹妹说话呢,不巧了,嫔妾想起宫里还有事情,就先回去了。”
钱选侍对明药福了福身子,明药虚扶了一把,见钱选侍很是脸生,知道这后宫的佳丽很多,自己许多都是没有见过的。
在钱选侍的感激下,明药将她带回了景仁宫,让宫女照顾好她,临走前钱选侍说了一句:“皇后娘娘的您真是心地好。”
明药顿时哭笑不得,若是她知道自己手上沾染了多少条人命或许她就不会这样想了,只听见钱选侍又道:“若是让人,只怕恨不得臣妾肚子里的孩儿没了才好。”
“说什么诨话也不怕忌讳。”明药拍了拍钱选侍的手,见她一脸真情,便笑道:“本宫并非心地好,只是本宫爱着皇上,不忍心他的骨血就这样没了,爱屋及乌罢了。”
明药说的是实话,若是平日里看见有谁被欺负,只要不是她长春宫里的人,就绝对不会管。
这样的话非但没有让钱选侍觉得明药假仁假义,反而是觉得她真性情,佩服道:“臣妾不比娘娘,臣妾只是敬畏皇上,而别的娘娘也说是爱皇上,却只会做出让皇上寒心的事情。”
明药微微一笑,她并不想在别的女人面前讨论白且随,只交代了几句便离开了。
离开了景仁宫后明药并没有回长春宫,而是去了寿宁宫,当太后听了明药说的事情后,连忙喜上眉梢,从盒子里挑出了两件步摇,派人往两宫送去。
却又见明药在一旁,这才意识到会不会寒了他的心,明药却只随然一笑,上前替太后揉捏肩膀,轻声道:“臣妾只要皇帝的爱和圣哲便好。”似乎想到了什么,又道:“宫里出了这样大的喜事,必然是天神降福,若不然明日太后便带着臣妾和端妃去宝福殿祈福吧,一则为她二人能够平安生子,二则也为白国祈祷来年风调雨顺。”
太后很是赞同:“还是皇后想的周到。”复又道:“端妃已经那么久了,怎么还没有动静?对了,你方才瞧着那选侍如何?一样的人宫里可不能够出第二个。”
“端妃还年轻总会有的。”明药把握着手里的力道,她知道太后说的是谁,轻轻一笑:“钱选侍模样生的端正,是个美人胚子,举止倒还算是有规矩。”
明药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把方才钱选侍被容莲为难的事情说了出来,宫里哪里会有太后不知道的事情,不说反而还让她们有隔阂,太后一听顿时怒气冲冲,吩咐一旁的桂荣嬷嬷:“你去跟容嫔说,哀家见她字不错,抄一百份佛经,明日便要耽搁了哀家可要问罪的。”
桂荣嬷嬷领命便下去了,明药则道:“太后,这样是不是太重了。”
太后冷笑:“她都有胆子残害皇嗣,这点惩罚算得了什么?”
长春宫里忽然来人,说是太子又哭闹,谁来也不行,明药也只好先回去哄着自己的小宝贝了。
第二天,太后便带着皇后淑妃一同去了宝福殿,祈福足足用了半天时间,中间得以抽空,端妃拉着明药出去,说是宝福殿里熏香太重,出去透透气。
明药随端妃出去后,端妃却说让自己帮她,明药问怎么了,端妃道:“皇后娘娘,宫里面现在已经有了两个妃嫔怀孕了,淑妃就罢了,那钱选侍这样卑贱之躯居然也能怀上,臣妾每日实在惶恐不安。”
“所以呢?”
端妃顿时一脸笑意,轻轻的摸了摸手上光鲜艳丽的护甲,“臣妾想让皇后帮助臣妾怀上龙子。”
明药睨了一眼端妃,随后便要离开,明药的反应在端妃的预料之中,她风轻云淡道:“臣妾知道皇后您喜欢皇上,臣妾也是,只是皇上对臣妾不过尔尔,只希望皇后能够多进言几句,也好让臣妾能够得愿所偿。”
见端妃不在是往日端庄贤淑的样子,明药冷笑连连,端妃拽着明药的手腕,挡在了她身前:“您可知道我父王对白国的重要性?”
明药看着端妃紧紧拽住自己的手,眼里闪过不屑,这样的力道她随随便便就可以挣脱开来,只不过是不想理会罢了,如今居然用白且随来威胁自己,真是该死。
只不过明药不想和她计较,又走进了宝福殿里,太后见端妃没进来便随意问了一句,复又见她进来也便继续祈福。
如此反复祈福了三天,三人才从宝福殿里出来回宫,可现在宫里却在纷传皇后对钱选侍好是因为已经失宠了,打算靠更加年轻貌美的来博宠,还有传闻是皇上即将废后。
前者兴许还有人信,后者明眼人看去就知道是假的了,皇后好歹是明国唯一的公主,又是皇上的发妻,即便是失宠也绝不会沦落到废后。
桃儿听见了流言恨不得抓出那人给揍一顿,明药却是一脸无所谓,本以为过几天等流言消失了就好了,谁知道却越演越烈,到最后是根本一发不可收。
“他们真是……”疏影叹息了一口气,从她伺候明药开始就没见过她对谁不好过,那些妃嫔又何至于不放过她。
明药却只是从容的笑着,这后宫里看着是富丽堂皇,琼楼玉宇,可这阴暗的地方多了去了,寒气渗人的很,流言蜚语也便是在那里滋生的。
这宫殿有多豪华,这里的人心便有多阴狠多扭曲,而流言一胆滋生,便像是长了翅膀似的,恨不得飞跃天地,活活折腾死那个人才好。
白且随来到了长春宫看到的便是主仆几人在忧愁,看见明药瘦了些心下一紧,众人看到皇帝来了打心眼里高兴,也都识趣的下去了。
明药看着这许久没见过的人,样子却像是昨天才刚刚见过一样,心里的委屈直直冒出来,朝白且随冲了过去。
情意相通的两人紧紧相拥,恨不得把对方揉进骨血里,感受到对方的呼吸两人才放心下来,白且随松开了明药,面色铁青:“本以为给她们荣华,她们就会知足,没想到却是个无底洞,如此,朕为何还要如此?”
明药眼底晶莹,不知道是悲是喜,“让皇上忧心了,她们是她们,怎么做臣妾都不怕,只是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给皇上惹麻烦。”
白且随却不以为然,紧紧的握着明药的手,“你是朕的妻子,朕宠爱自己的妻子难道也有错吗?”
明药点头,旋即骄傲的抬起下巴:“她们都说臣妾是妖后,狐媚惑主,如此,臣妾不应了的话岂不是让她们失望了?”
白且随点点头,又把明药搂在怀里,“想朕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