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样的皇帝
吴畏揍了那姓金的头领,自顾自领着20名杀气腾腾的黑营士兵进了金陵,留下一堆大小官员大眼蹬着小眼。堂堂从三品的武将,御林军的二把手,这可是说揍就揍了。乖乖,这黑营的小偏将,也太狠了一点?
大家你瞅着我我瞅着你,不约而同的眼观鼻鼻观心,嘻嘻哈哈,就当没看到了。金指挥使在金陵确实是红人不假,他爹虽然不是正一品的尚书,却是吏部里的实权人物,吏部侍郎金辉。吏部尚书老了,年初又得了场重病,如今依然是躺在床上,大半年没上朝了。金辉当年是御史台出身,一直深受赵皖的器重,如若老尚书一命呜呼或是称病请辞,这尚书的位置十有八九是要落在金辉的身上。
那吏部是专管官员考核晋身的部门,朝廷上上下下谁不对其礼让三分?哪怕是不归吏部管辖的武将们,也不得不卖这个面子。你自己确实是在兵部当差,可你的家人朋友,亲戚姘头,总有几个想做官的吧?所以,在大多数情况下,大家都还是很卖金家的面子。
可现在,偏偏蹦出来个不卖面子的。御林军建制本就特殊,算不上一只真正的军队,撑破天算是个仪仗队。这仪仗队里面又不知安插了多少朝中大臣的亲戚朋友,其中骄横跋扈的有之,轻浮无耻的有之,金安已经算是里面比较争气的了。但该拿的好处,人家没道理不拿吧?
一般来说,外地入京的士兵,哪有不把御林军打点好的道理,天子脚下,你连天子的仪仗队都不对付,你还怎么混?可吴畏偏偏就不讲这道理。
这一出好戏,看得南明平乐公主殿下都是惊得合不拢嘴,一双妙目更是身材流转,心思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结果这游街的喜庆被这么一冲,顿时少了不少。
礼部大小官员更是心思重重,最后这仪式倒有点不欢而散的意思。反正朱伈是少了很多向百姓招手示意的兴致,一直愣愣地坐着坐到了金陵皇宫。
说起来,这金陵皇宫当年还是老朱家建的,后来当时的明崇祯皇帝被农民起义打得焦头烂额,偏偏边陲小国中州突然崛起,打了明国一个措手不及,江山一夜之间大半沦于敌手。崇祯皇帝受不了自杀了,而之后明国分裂成无数小朝廷,数十年后才在孙可道的手上重新统一。
如今,看着金陵城的热闹模样和本来属于自家的雄伟皇城,朱伈心中就是说不出的堵得慌。
这时,中州的皇帝赵皖正在御书房听着金安的哭诉。很奇妙的,他脸上倒没有多少愤懑神色,反而是,怎么说呢?有点幸灾乐祸?
还好金安是五体投地的跪在地上,要是抬起头来看到皇帝是这模样,只怕又得气得多流几斤鼻血。
“皇上,臣尽忠职守,查阅记录,却被那姓吴的小将莫名一顿毒打!黑营嚣张,还请皇上为微尘做主!”
金安就差把自己的额头给嵌进御书房的地板里了。他这回面子可是真丢得狠了,偏生黑营就不买他这副指挥使的帐,除了皇帝,天下也确实没几个人敢招惹刘黑子的人了。唉,自己也是手贱,明明早知道对方不好惹,非要去伸手干嘛?
但谁知道这些家伙这么二百五,就真的敢在礼部尚书的面前跟自己开打!这车撵上还坐着南明的平乐公主呢!这家伙就不怕丢人丢到南明去了?
赵皖倒是不以为意,只是轻轻地哼了一声,问道:“金指挥使,你说你尽忠职守,那你手上掉下来的袋子是怎么回事?”
“额!”金安顿时脑门一凉,汗就下来了。照理说,自己挨完打连伤都没包直接就冲了进来面圣,这消息,怎么可能传得这么快?按理说,没人能比自己更快了吧?难道,皇上特地在城门外安了眼线?这可是太恐怖了。
金安有点不安,这收点小好处什么的,皇帝自然也不会多说他们什么,而且,他金安也不缺这几两银子,只是出于惯例,可不能让边军在皇城里太过嚣张。这可不算什么勒索,而是个失足的下马威。这些内情,皇上自然最是清楚不过。
可如今自己明明理亏,被人打了,而到宫中哭诉,这事儿,就可大可小了。皇帝若是心情好,当作件趣事说说也就罢了,若是心情不好,这事说是欺君之罪砍他脑袋都算是轻的。
这么一想,小金的冷汗就哗哗的如同瀑布一样流了下来。唉,自己今天怎么就那么犯二呢。
“好了,你说你被人打了冤枉,自然就有该走的程序,兵部也是有衙门的地方,你爱闹事就去告他一状,自有兵部的主事处理,没事就跑我这哭一遭,朕是你爹还是你娘?没事就给老子去守宫门去。”赵皖随手拿了个折子瞅了两眼:“还有,以后少在朕面前打马虎眼,朕可不是南边那个白痴,若有下次,你爹在朕面前跪着哭都没用。滚吧。”
金安如受大赦,赶紧谢了恩退出了书房,这事还真得回家跟他爹好好商量商量,不然,这眼瞅着就是场祸事。现在皇上是开恩了,但谁知道心里有没惦记着这事。
呸,咱今天怎么就这么倒霉呢?金安甩甩膀子一溜烟又从皇宫里溜了出去。他刚从御书房出去,屏风后面就又转出来一人。
如果有修行道上的人在此,当认出此人正是中州修行界中说一不二的人物——慕容劭泫。慕容劭泫少年时遵从师命入世修行,结实了两个最要好的伙伴,一是当时定中侯家的长子刘九黑,一是同样喜欢在市井玩闹的大皇子赵皖。这三当年可是金陵城赫赫有名的小恶人,不过10几岁的时候,就闯下偌大的名头。中州其时已是天下强国,经济繁荣,军容鼎盛,不少别国的修行者,都喜欢往金陵游历。这三人打过佛门如今的大主持,欺负过龙虎山的少天师张守正,还把当年还只三十来岁的如今户部尚书给揍了个半死。至于流连青楼、争风吃醋的事情,更是数不胜数。赵皖也被认为是三名皇子里面最荒唐的一个。
可谁知道,三十年过去,当年闹得金陵鸡犬不宁的三个少年,如今已是中州国的柱石。赵皖虽然性格极为二百五,却是个体察民情却又勇武善斗的好皇帝,对内他任用贤能,30年来中州国情一日好过一日,对外则是软硬兼施,吐蕃南明的国土可是一年比一年少。慕容劭泫是修行道上的翘楚人物,本身不过是化镜巅峰的修为,却领着玄门这个庞然大物,每年冬天玄门开门择徒,不知为朝廷和军队贡献了多少人才。至于刘九黑?这家伙虽然打了皇帝一拳,却仍是位极人臣,做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大将军,如今正在边城做着土皇帝。在北方,刘九黑的名字可比赵皖管用多了。鞑靼人也亲切地称大将军为黑瞎子=、=
所以,慕容劭泫出现在皇宫大内,倒也不是太稀奇的事情。同样的稀奇的是,这家伙居然也和皇帝一样一副蛋疼表情。
“我说皇上,这吴畏,学他老子学得也实在太像了,不知道为什么,我这有点微微地担心呢。”
“你是得担心!”赵皖白眼一翻,不耐烦到了极点:“朕怕个球,小兔崽子在我这虽然领着个偏将的军职,但这可是个连品都不入的小官,听说刘黑子要把他插到你玄门去?我说劭泫,你还是得好好想想办法,不然你那玄门肯定不能安生。”
“还用你说!”慕容劭泫憋红了脸,也顾不上形象,竟是声音又高了几分:“狗日的刘九黑,什么麻烦事都往我这扔,看那小子的性格只怕比黑子还狠,这怎么得了?万一在玄门闹将起来,责任谁担?”
“那你把他赶出去北?”赵皖带着一脸的调笑,那嘴脸可真是十足的无赖模样。
“得了吧,你还不知道黑子的个性,除了雷霆崖上还有庄子里的那几位,天下谁说能稳胜他刘黑子?”
“稳胜?你去球吧,你那是稳输才是!”赵皖哈哈大笑。
慕容劭泫面色平静:“总比当皇帝被臣子一拳捣在脑门上要好!”
“额!”赵皖这是彻底吃瘪了。这中州皇帝正在心里乱骂,麻辣个比的刘九黑,你要打也要选个时间打,咱们私下打啊!草泥马居然在大殿上打!朕这是要被劭泫这损小子亏一辈子了!
慕容劭泫咳嗽两声,毕竟赵皖是皇帝,也不能太不给面子了不是:“我说皇上,你怂恿着金安去兵部和吴畏打官司?这是让吴畏送死呢?还是让金安送死?我怎么觉得,这主意有点不怀好意呢?”
赵皖摇摇头,似乎是懒得解释:“这些事,跟你说了你也不懂,你还是喝你的酒,修你的道吧。不过,有件事情朕确实要好好跟你说说,黑子对这小兔崽子,似乎,特别看重。”
“是特别看重!”
慕容劭泫眉头一挑,似乎还想再说什么,却被皇帝一窝蜂冲出去的架势给吓了一跳。随即他还会过来,敢情这位聊天聊得已经忘了有个南明公主还在外面等着他接见呢!
慕容劭泫撇了撇嘴,这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