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这般,一连几日下来,涂朴不说谢恩,甚至连宫门都进不去。
他心知金吾卫归平津侯所管,而平津侯是出了名的宠妻,为了涂橘连祖母、继母,都给打包轰出去。
凭心说,他真的挺佩服这种纯粹到不顾一切的爱,可当用到了他身上却明白也不是那般好担着的。
涂朴了解到症由,继而登上平津侯的府门,无意外的又是一场闭门羹。
切身体会到了涂橘使起性子来六亲不认,连他这个唯一同她有血缘的长兄,都被穿小鞋,更何况旁人?
这会儿他才是明白,只要他不将房清妍送回渔阳镇,这种情况会一直继续。
这些年来在肃州卫的蹉跎,让他磨圆了棱角,对杀夫仇人谈瑾的仇恨,却时刻不忘。
眼下,他连权势的门槛都未迈过,又何谈复仇?
涂橘是他嫡亲的胞妹,又为父母洗刷冤屈,无论是从亲情,还是权势方面,他都不能舍弃。
如此,也只能先安顿了房清妍。
他迈着沉重的脚步回到六福客栈,想着如何对房清妍开口。
房清妍一见长兄回来了,立刻堆起笑脸迎了出来,道“哥哥,累不累,来快喝口茶润润嗓子。”
“不用忙,坐吧!”涂朴对上曾经自己真心疼爱过的妹妹,很是为难,看她的眼神很是纠结。
房清妍被他看得浑身都不舒服,眉头微蹙,率先开口。
“哥哥,橘儿是不是还在记恨清妍……她在房府的八年,的确是府上薄待了,可房家不过是商户,又哪敢同谈瑾对上?”
“我在肃州卫也是如此,心中还算理解,可橘儿却放不下那段过往,”涂朴颔首。
“我不过是房府小姐,人微言轻。”说着,房清妍将脑袋低在胸口,似是有个地缝都能钻一钻的。
涂朴狠了狠心,道“我先送清妍回渔阳吧,之后由我从中说和,待橘儿放下了,我再让你们姐妹团聚可好?”
“好,清妍听哥哥的……”房清妍僵直了身形,坐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如今,她落得一身狼狈不说,又让自己闹了这么大的笑话,简直难堪至极。
这头涂朴给房清妍收拾行囊,正准备送她回渔阳镇,就听外面的店小二过来禀报。
“公子不好了,大事不好了,渔阳房府被抄家,押送入京了。”
“不,不可能……”房清妍不可置信。
小二也是个爱凑人闹的,他刚从街上回来。
“清妍姑娘,哪有什么不可能,外面一大队的囚车,足足数百号人,都是房府族人!”
听了这话,房清妍脚步凌乱的跑了出去。
只见,街道两旁站满了看热闹的百姓,中间身穿金甲的金吾卫骑着高头大马,押解着囚队缓缓走着。
“这是去大理寺的方向。”涂朴担心房清妍一个弱女子被歹人冲撞了,也忙跟了过来,护在一旁。
房清妍紧紧地抓着他的手臂,面露狰狞,道“是金吾卫……一定是涂橘让嵇珹报复房府,就令整个房家沦为阶下囚,她怎么能这样……”心狠手辣,行事歹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