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讲学结束,各地来的学生便各自散去了,柳银粟等人也坐着江洛安排的船离开,送走了他们,喜守业直接来到了鱼香小肆。
鱼香小肆里,各种东西已经连夜归了位,连那几堵墙也重新关上,一切就好像跟之前那样,看不出痕迹,唯一让伙计们纠结的是,今天一早起来,朱之梵和刘君华便起来了,站在铺子门口要帮他们卖东西,还说要学炸泡虾。
喜清欢和江洛两人比喜守业晚了一步,到的时候,喜守业正站在门口与朱之梵攀谈,两人似乎聊得挺投机。
“君姐,你们怎么……”喜清欢看到刘君华挽着袖子站在炉子前,缩手缩脚却又谨慎的拿着长筷子挟着大锅里沸腾的泡虾,不由无语,他们居然是来真的。
“小四,快来快来。”刘君华此时哪里还有之前那潇洒自如的俊俏公子模样,鼻子上沾了面粉,身上的衣衫也有不同程度的沾染,身子半仰着,手举得高高的想要去挟锅里的泡虾,边上的伙计看到喜清欢不由苦着脸的瞧了瞧边上已经泡糊了的泡虾。
喜清欢忙过去接过她手里的长筷子,瞧着那几个惨不忍睹的泡虾,不由哭笑不得:“君姐,当心烫到。”说罢,快速的把锅里几个已经半焦的东西都挟到了一边,又拿了边上的铜勺子,舀了些面,放上拌好的馅料,连着铜勺子沉入了沸腾的油里。
没一会儿,完整的泡虾便浮了上来。
“我怎么就做不好呢?”刘君华如同一个求知的孩童,在边上睁着崇拜的眼睛看着喜清欢。
“……”喜清欢咧了咧嘴,把炸好的泡虾捞了上来。
“这个归我了。”刘君华大呼小叫的拿了个纸包飞快的包了过去,一边指使喜清欢再炸一个给朱之梵。
喜清欢照着办了,炸完才把手里的筷子递给了边上的伙计,这一会儿功夫。已经有不少人聚过来买早点了,好在人家也识趣,见他们在这边炸,他们便点了别的东西。
“小四,你今天都要做什么?能不能让我学学?”刘君华这是打定了主意要跟着喜清欢一天了。
“啊?”喜清欢再次哑然,她能干什么,无非就是看看账,前前后后的看看嘛,“君姐,我每天要做的事很琐碎的。还不固定,您要是不觉得无聊,那就随意看看吧。”
“我今天就跟着你了。让他去给你当掌柜的去,站在柜台后面收收钱算算账什么的,他算账可厉害了呢。”刘君华立即兴奋的接话,拿着两人泡虾走到朱之梵身边,递了一个给他。又冲喜清欢这边指了指,想来是在说喜清欢同意的事。
“秦少,怎么办?”喜清欢穿着男装来的时候,伙计们都自觉得喊她秦少。
“随他们折腾,平时怎么样,我们还怎么样。”喜清欢瞄了那边一眼。让伙计去把她的话吩咐下去。
而那边,喜守业已经点了一些早点准备回去了。
“他是谁啊?”刘君华指着喜守业的背影,啃着泡虾问朱之梵。
朱之梵回头瞧了瞧喜清欢。似笑非笑:“慕名而来的人。”
喜清欢接收到他这眼神,却是凭空的一阵心虚,幸好,朱之梵也没有追问的意思。
朱之梵对刘君华倒是百依百顺,刘君华让他当掌柜。他便有模有样的站在柜台后面,可谁知。附近还有些没听到朱之梵讲学又仰慕他的书生学子们抱着侥幸的心思来到鱼香小肆,他们的本意是想打听一下这几天的讲学,以及朱之梵的消息,哪知一进铺子便看到了坐在柜台里面的朱之梵,一激动之下,消息便一传十,十传百的传开了。
一日之间,鱼香小肆生意火爆,朱之梵倒是从从容容的算着账收着钱,边上又有账房先生帮忙,他甚至还有空冲着来照顾生意的学子们大放善意,而刘君华却没这样幸运了。
铺子里生意一好,两位厨子忙得晕头转向,伙计们跑前跑后的脚不沾地,喜清欢这个掌柜的当然是哪里需要哪里去,而刘君华又一直说跟着她学习学习,于是乎,一天下来,刘君华反悔了。
“明天,你去当伙计,我来当掌柜。”晚上打烊的时候,刘君华很没形象的趴在桌子上对着边上的朱之梵抱怨。
“好。”朱之梵微微一笑,伸手替她揉起了肩。
喜清欢看到他们这样,不由失笑,这一幕,多像她和江洛。
想到这儿,喜清欢侧头去看正在门口和阿虎说话的江洛,江洛似乎察觉到什么,转过头来,正好迎上她的目光,浅浅一笑,走了过来。
“小二,朱先生可还在这儿?”这时,门口出现几个人,还没进门便冲着阿虎问道。
众人回头望去,却看到之前在江府见过的那个秦氏的弟弟背着手站在后面,江洛和喜清欢不由一凛,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
“他们怎么来了?”刘君华也看到了,冲着朱之梵嘟了嘟嘴,不满之情显而易见,“我不想见他们。”
“那,让小四和江洛陪你去后面用饭。”朱之梵却是抬眼瞧了瞧喜清欢,含笑应道。
“小四,江洛,我们后面去。”刘君华站了起来,拉着喜清欢的手往后走,江洛略一犹豫,看了看朱之梵也跟了进去。
到了后面,刘君华却冲着喜清欢挤眉弄眼的作了几个手势,拉着喜清欢躲在了后面,江洛无奈,只好站在她们身后。
“让他们进来。”朱之梵敛了笑,大赦赦的坐在正当中,斟了一杯小酒悠闲的啜着。
阿虎在这儿几天,自然是知道朱之梵的身份的,见朱之梵开口,他便让到了一边,请几人进去。
“朱先生。”秦关咧着嘴腆着肚子来到朱之梵面前,恭敬的行礼,“学生有礼了。”
“哼,我何时有你这样的学生了?”朱之梵眼角都抬一下,一口饮尽杯中酒。
“是是是,是下官逾矩了。”秦关居然也不生气,依然陪着笑脸,朱之梵没让他坐,他也就这样乖乖的站在边上。
朱之梵也不理会他,径自惬意的喝着酒吃着小菜。
“朱先生,您怎么在这儿讲学呢?这小铺子……”秦关刚刚说到这儿,却见朱之梵目光如炬的扫了过来,忙咽下了后面的话。
“铺子小怎么了?至少这儿清静。”朱之梵总算正眼看着秦关,冷冷的说道,“你们来作甚?送我们上路么?”
“冤枉啊,朱先生,下官对朱先生那是一片真心,怎么会……朱先生,您这样说,小的实在担不起啊。”秦关连连拱手,一副惶恐之极的样子。
“哼,你担不起?那谁担得起啊?”朱之梵又喝了一口酒,把杯子重重的往桌上一放,漫不经心的说道,“你把我岳家都送到西北边陲之地去了,我如今一介布衣,还不是由着你揉搓圆扁么?来吧,我保证不会反抗一手指头。”
“朱先生,您这是误会了,大大的误会了,您如今虽然已经不是太子的先生,可皇上也说了,您一日是太子的先生,终生都是太子的先生,下官哪敢对太子的先生放肆呢?”秦关连连摆手。
而后面,被刘君华拖着偷听的喜清欢听到这话,顿时惊得眼珠子都快跳下来了,她不敢置信的回头去瞧刘君华,她万万没想到,朱先生竟然还是太子的老师,这……
刘君华有些尴尬的冲喜清欢笑了笑,她没想到这个没脑子的秦关居然就这样把朱之梵的身份给说破了,为了不让喜清欢误会,她冲着喜清欢无声的说了一句:“一会儿跟你细说。”
喜清欢看了看江洛,沉默的闭上嘴。
“秦老爷,你既然知道我是太子的老师,你却想请我去你家教你儿子,怎么?你也想教个太子出来?”朱之梵似笑非笑的斜睨着秦关,语气淡得不能再淡的说道。
“朱先生!”秦关急急说道,“朱先生,这话可不能乱说,您便是给我十个胆子,下官也不敢啊,下官对皇上的一片忠心,天地可鉴啊。”
“行了,少在我这儿咋咋呼呼的装。”朱之梵不耐烦的一挥衣袖,站了起来,微皱着眉看着秦关,直呼其名,“秦关,我如今虽只是一介布衣,却也是替皇上出来选贤的,你那一肚子秽污最好还是给你好好藏了,否则,别怪我翻脸无情,你也知道,我的信可是能直达天听的。”
“朱先生误会了,下官今儿来,也就是得知朱先生在这儿,想来接朱先生到青石镇住住的,江老太爷就在青石镇,决没有别的什么意思。”秦关脸色有些绷不住,不过,随即便又恢复了正常,满脸堆笑。
“江老太爷在青石镇又关我何事?”朱之梵又重新坐了下去,似乎对秦关的这番话还能接受,“你走吧,我准备在南林住一段日子,有我在一天,你的人最好别在南林出现,否则,咱们就老账新账一块儿算。”
“朱先生真会说笑,我们之间,哪有什么账可算的。”秦关讪笑着。
“哦?”朱之梵冷笑着睨着秦关,说出的话直接震翻了后面的喜清欢,“你敢说,我那岳父,堂堂吏部尚书一家子被流放西北边陲,没有你的功劳?”
PS:呼呼~~总算绕回来了……捂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