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吹雪忽然抬脚,似是要走。
“可以听我说完吗?”那月淡淡道。
西门吹雪抬起的脚又放了下来。
那月把手中的玉壶抛出。那玉壶竟似无重量一般,慢慢的飘向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抬手接住,看了一眼那月,又看了看手中的玉壶。然后仰头喝了一口玉壶里的酒,酒烈、辛、辣、入喉如火烧一般。西门吹雪长出一口气,脸上竟露出享受之色。
喝了一口玉壶中酒,西门吹雪把玉壶又抛向那月。那月接手,微微一笑,喝口酒后复又抛给西门吹雪。
“我的妻子,很美、很温柔。我深爱着她,她也深爱着我……”那月陷入回忆当中。他的脸色突然从悲伤转为温柔,他身上的忧郁也转变为幸福。
天安,地静。连这海洋也一改往日的汹涌波涛,深沉如止水。
陷入回忆中的那月一句句的说着他与他妻子月的点点滴滴。西门吹雪静静的听着,一口口的喝着玉壶中的酒。
天渐渐的暗了下来,两人的周围也聚集了十几个修真者。因为紫阳剑宗就在这海外的一座岛屿上,而前去紫阳剑宗参加论道大会的修真者有恰好路过这里。
这些修真者大多是合体期和度劫期的修为。虽然十几人聚集在这里,但却没有去打扰两人,也没有人发出声响。似乎不忍打扰难得的平静,全都静静的听着,听着一段凄美的爱情故事。
是夜,一天过去了。那月依旧没有停止他的回忆,似乎一说起他的妻子那月就好像永远也说不完一样。西门吹雪依旧一口一口的喝着壶中的酒,好像那壶中的酒永远也喝不完一样。
时间流逝中,天已转亮。火红的太阳从海天一线处冉冉升起。一夜又过去了,周围聚集的人也翻了一倍。那月的话已停止了,但众人却沉默了,为了他们的爱,为了他们的情。
“在我妻子离我而去时,我本不想在留在这尘世间的。但我却放弃不了一样东西。”那月打破平静道。
“剑!剑道!这些都是我抛弃不了的。在我以后的人生中,只为了求得剑道巅峰。之前我也找过很多剑修,可惜他们都不懂剑。在听说了你之后,我便想去找你,但却不知道你在哪里。所以我才在这里等,我相信你会来这论道大会的。”那月盯着西门吹雪道。
“七月初七,还是这里,我等你。”西门吹雪说完转身便走。
“哈哈,哈哈!你果然懂剑,我没有白等你这么久。但是我已等不到七月初七了,就今天吧。”那月道。
西门吹雪脚步一顿,并未回头道:“你不后悔。”
“不后悔!”那月突然出现在西门吹雪面前,两人之间相隔两丈。他定定的看着西门吹雪,西门吹雪也静静的看着他。
良久那月缓缓的从背后抽出长剑,剑身如一弯秋水。他轻轻的抚摸着长剑,脸上尽是温柔:“这便是我的剑,剑名:月!”
月!那月妻子的名,以此剑寄托他对妻子的思念。他的剑中已有了情——思念,永恒的思念。“天长地久有尽时,此恨绵绵无绝期!”这两句诗的文字虽浅薄,但其中蕴含的情感却深沉似海。若非知情之人,又怎体会得到其中的滋味。
“花木纵无情,迟早也凋零!”无情之人活着,又是何种滋味?
西门吹雪依旧静静而立,他的剑还握在手里,在场的没有人知道这把剑的可怕,更没有人知道这把剑究竟如何可怕。现在他的剑依旧没有出鞘。
同样的白衣,同样的孤傲,同样的用剑。两人竟出奇的相似,但西门吹雪却比那月少了些悲伤,多了些寂寞。
“他们是谁?”一名刚来的修真者问旁边一人道。
“一个是那月,另一个不知道是谁。”那人道。虽然西门吹雪来到这个世界已有几年,但认识他的人却并不多。
“那月!七月剑圣——那月!竟然是他?他们在干什么?”刚来的道。
“你没看到他们是要比武吗?白痴!不要讲话,高手过招可不多见啊。”旁边一人骂道。
那人张了张嘴想要反骂回去,但比了比修为只能作罢。实力不如人啊!
“你的剑呢?”那月问道。
“剑在!剑名:破虚!”西门吹雪道。既然此剑在虚无中变异,那么便叫他破虚吧。
“剑在哪里?”那月再次问道。
众人看向西门吹雪,顿感疑惑:他的剑明明握在手里,那月怎么还问在那里呢?难道他的眼睛看不到吗?
“心里!”西门吹雪淡淡道。
“很好!请出招!”那月感觉身上的血液似已沸腾了起来。
“招已出!”西门吹雪道。
“在哪里?”那月不由自主脱口问道。
“心里!”西门吹雪的声音依旧平静、淡然。
那月的瞳孔猛然收缩!虽然都看得见西门吹雪的剑,但没有人看见他的招在哪里。剑虽在,但招已出!
正因为看不见,所以无所不在,无所不至。它可能已到了你的眼前,也可能已到你的咽喉,或许已刺入了你的灵魂。
直到你的整个人都已被它摧毁,或许你才能发现它的存在。
别人不懂,那月却懂得。他们甚至有些失望,大多数人都要看到那样东西,才会承认它的价值。却不知,看不到的东西往往比能看到的东西的价值要高出很多倍。
“佩服!我很期待!”那月道。
“你懂?”西门吹雪问道。
“妙参造化,无我无剑。你的剑已不拘泥于招式,或者说你的剑已超脱与招式。无迹可寻,无坚不摧!”那月道。
“好!你果然懂!”西门吹雪的眼光逐渐炽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