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萌萌最近发呆发得厉害,总是不由自主地就把自己放空了,然后等回过神就已经过了好久。
练完芭蕾的章萌萌精神很疲倦,但又不是想睡觉的那种疲倦。为了排解精神上的不适,章萌萌求得曹玉的批准可以下楼自己逛逛。
傍晚凉爽的风吹起章萌萌校服的衣角,虽然穿着长袖,还是有点春寒料峭,章萌萌走到步行街上,拐进了一家超市,话说是A市最大的一所全球连锁超市,这会正式大家吃晚饭的时间,超市里人不多,正式走走停停发呆的好时候。
“咔嚓!”“咔嚓!”“咔嚓!”
“喂!你在干什么?”吴非和张阿姨推着食品车拐到零食区,吴非耳朵灵敏,听到饼干破碎的声音,一看一个扎着马尾,穿着恒逸高中校服的女生蹲在货架最下面一排,用指头捏着一种脆饼。理货员正站在相隔三个货架之外的地方忙碌,当然没有注意到这里有个破坏分子。
吴非喊了一声,女生蹲着继续捏,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喂!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没素质!”吴非不顾张阿姨的阻拦,上前就拉女生的胳膊,想要对峙一番,没有公德心的人,不论男女,人人得尔训之,这是吴非为人处世的准侧,别看他是A市大佬的儿子,他可和自己的父亲有点不一样,那就是正派。
女生被拉后转过来,吓了吴非一跳。“啊?章萌萌?怎么会是你?”
“你是谁?拉我干什么?”
“啊——章萌萌,你怎么了?额不,你捏饼干干嘛?你捏坏了别人怎么买?”吴非不管她是章萌萌还是谁,知道做错事就先教训一番。
章萌萌一脸不善和不悦,蓝眼睛里透出没有丝毫生机的幽光,“和你有关系吗?”
吴非气结,章萌萌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难道是自己认错人了?不会啊,一模一样的蓝眼睛、梳着一成不变的马尾、穿着恒逸高中的校服,明明就是章萌萌啊,为什么她和平时完全不一样。不像是可爱、容易害羞又单纯的章萌萌。看到这,吴非才注意到,章萌萌校服的拉链拉得很低,都快要露出里面的少女背心了。
章萌萌发育的比较迟,胸前只是微微凸起,像含苞待放的花骨朵,所以她一直穿着少女背心。吴非看到了背心荷叶边和章萌萌胸前细嫩的肉,眼球被刺激得有些慌张。当然,他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光看自己老子身边的女人,各个前凸后翘,都够组成十二金钗了。但是章萌萌和她们不一样。
“哎,萌萌,你衣服拉链快掉下去了。”吴非压低声音,凑近章萌萌告诫她。没想到章萌萌厌恶地往后退了好几步,看看自己快要走光的胸前,再看看神色紧张的吴非,眯起蓝眼睛透出魅惑之色,邪邪地笑着说,“呵呵,好看吗?我愿意露,管你什么事?”
说罢婷婷嫋嫋地转过身,手不小心碰到一袋方便面掉到地下,章萌萌丝毫没有停留地从方便面上踩过去,方便面破碎得声音干脆而又一泻千里。
踩过去之后
章萌萌惊讶地躲开脚,闪在一旁,回眸看看惊讶的吴非,用两根指头嫌弃地拿起方便面,放回原处,做作地用另一只手伏在唇边故作惊吓,对方便面地说,“哎呀,怎么这么不小心,谁让你掉下来的。”然后卸下所有表情,冷冷地把袋子扔回货架,薄薄地唇里吐出两个没有温度的字,“活该!”
丢下摸不着头脑的张阿姨和情绪不定的吴非转身走了。
“小非少爷,这是你同学吗?”
“恩。”
“脾气可真怪啊!”
“恩。”
“少爷,我们还要买什么吗?”
“没了。张姨,你先回吧,我有事。”
“恩,好的少爷,还有事给我打电话吧。”
吴非和张阿姨作别,吴非寻着刚才章萌萌离开的足迹朝其他区域找过去。果然,在散货区又碰到了章萌萌。章萌萌把手插到大米里,然后使劲拔出来,大米被搅得散落,身边的顾客不解地看着这个女学生,章萌萌会立刻冲着与自己对视的人说,“米里面又老鼠,它刚才咬到我的手了。”
然后不怀好意地笑着,蓝色的眼睛透出不寻常的气息,让顾客们绕着她远远地走开,一脸惊恐和警惕。章萌萌越发笑得嚣张了。
这根本不是章萌萌,那她是谁?为什么她和章萌萌完全不同的性格和极端的行为。吴非没有上前打扰,他跟在章萌萌身后一直悄悄观察着,今天的章萌萌叛逆、没素质、秉性极为败坏,简直就是行为癫狂的神经病、人来疯。
最后章萌萌玩累了,走出超市坐在街道上供人休息的座椅上。天色变暗,路灯渐渐亮起。章萌萌就静静坐着看着远处因为刚刚启动而泛红的路灯,她就一直盯着路灯,从红光变成了橘色的光。路边的霓虹投射在章萌萌幽蓝的眼睛里融化成了一波五彩缤纷的湖泊,吴非也缓缓走过去,坐在她身旁,看得入迷。
突然章萌萌看着路灯深深叹了口气。
“章萌萌?你怎么了?”
过了好一会儿,章萌萌反弹似得转过头看着吴非,“啊?你怎么在这?哎呀,你吓死我了!不要在我发呆的时候吓我好不好?人吓人吓死人哎!”
章萌萌抚着胸口大喘气,像是刚刚才看到吴非一样。
“哎,吴大班长,你怎么在这啊,难不成千里迢迢来让我背单词?”章萌萌吐顺了气开始揶揄突然出现在身边的吴非。
“章萌萌,你刚才去哪了?怎么坐在这里发呆?”
“我刚从家里出来啊,然后就坐在这了,怎么了?今天心里难受,可能是太累了,所以找个清静的地方发发呆,让脑子重启一下。”
“噢——你除了坐在这,还去干什么了?”
“没干什么啊,怎么了?大班长,你不会连学生的自由生活都要管理吧!我可是好孩子,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笑不露齿行不露足的。你不要给老师打我的小报告啊!”
“嘿嘿。”吴非干巴巴地笑了一下,
心里的结越来越多,到底是怎么回事,章萌萌刚才在梦游吗?可是梦游的人不会说话、也没有与人交流的意识的。为什么章萌萌对自己刚才的行为一点影响都没有,而且她刚才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了。好奇怪。
“章萌萌,能不能陪我去逛超市?”
“啊?不会吧,你要让我当你的跟班?”
“是啊,嘿嘿,你陪我去,免你两天不用背单词。”
章萌萌一听有好处早就起一脸期待地看着吴非,恨不得拉吴非起来飞向超市。
其实这是吴非的一个试探,可是章萌萌完全不记得自己已经去过超市,还闹腾了一番。这让吴非忧虑重重。两个人走进超市,吴非有目的性地径直走到食品区、方便面和饼干摆放处,故意拿起了一袋方便面,惊讶地说怎么面饼是碎的,然后又拿起了好几袋饼干,也都是碎的。
没等吴非说话,章萌萌怒气冲冲地开始谴责这种潜伏在超市里偷偷捏饼干、捏方便面、摇汽水的怪癖人,她还说那种人就是心里有问题才找变态途径发泄自己,简直就是神经病。
吴非心里的谜团更大了。难道章萌萌也是心里变态的人?平时的友善、单纯、蠢萌都是假装出来的吗?难道此刻她也是假装的?那章萌萌的演技也太好了吧。
吴非头都快炸了,真是后悔今天根本不应该来陪张姨逛超市。
吴非随便挑了点东西,准备结账,章萌萌拿起那几袋满是碎块的饼干和方便面,也去结账。
“章萌萌,你那它们干什么?”
“捏碎这些东西的人真是可恶至极了。但问题是,咱们发现了,又装作不知道,如果每个买东西的人都这样,到时候超市盘点,这些坏东西就会算在理货员的头上,人家辛辛苦苦干了一个月,然后工资就因为某些没素质的人而扣掉,心里该多难受啊。”
吴非仔细地盯着章萌萌,澄澈的蓝眼睛,惋惜的表情,真挚地语气,一点都不像假装的。
两个人在超市门口作别,章萌萌分了一袋碎饼干给吴非作纪念,还说以后不乱心里怎么不开心,就看看这袋饼干,一定不能让自己成为把控不了情绪的坏人。吴非拿着饼干心思沉重地告别离开。
怎么办?吴非心里打鼓,是不是自己发现了章萌萌不可告人的秘密。难道章萌萌精神分裂?
回到家,吴非在电脑上输入了一组字,“人格分裂、精神分裂”。
屏幕上跳出来了一连串的搜索。
吴非看看搜索结果,多是说分裂型人格和精神分裂都是想通的。但是上面说分裂型人格障碍的大多情绪不稳定、多疑、敏感。这些章萌萌都没有,那到底章萌萌是怎么了?
难不成被人下降头、被巫术控制了?
吴非越想越离谱,干脆关掉电脑。
对啊,吴非一向生性冷淡,没有过分关注的人或者事物,为什么他现在突然对章萌萌这么关心?
吴非自己也还没有意识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