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非帮章萌萌前去推门进医务室。医务室除了三个女护士聚在一起叽叽喳喳，没有其他人。
“哎！你刚才去洗手间了，没看到！好恐怖啊！”
“有个高二的女生，肩膀骨折了！”
“不会吧！跳楼的？”
“人家是自己来医务室的，怎么是跳楼呢？”
“那什么情况？”
“不知道，她说是自己撞的，我看不像。应该是被人打的。”
“现在校园暴力好恐怖啊！”
“但是她其他地方没有伤哎，只把胳膊拧着骨折的人还真奇怪。”
“李医生是不是带她去医院了？”
“恩恩。咱们医护室连发烧感冒都看不了，怎么治骨折？哈哈。”
“不应该是班主任带着去吗？”
“那个女生好奇怪啊，她也不让班级通报，也没说要找班主任，就是一个劲求李医生带她去。”
“啊？会不会是李医生的爱慕者？”
“哎呀，婷婷，你不要那么八卦好不好？为了单独和李医生相处就把自己弄骨折？太可怕啦！”
“你怎么就不知道那个女生是个心机婊？”
心机婊。
吴非耳朵尖，听到了这个词。他突然觉得其实用这个词形容林娜确实挺真切的。当然现在林娜机关算尽到底是为了什么，吴非还是有点不明白。
吴非大声喊了一句报告，把愣神的章萌萌推到护士面前。他还担心章萌萌会不会听到护士嚼舌根的话心里乱想。但是他回头看到呆呆的章萌萌，心里好惆怅，自己真是想太多了。
一个年级较大的护士开始为章萌萌处理伤口，章萌萌紧张地一直看站在门口的吴非，很想让他过来和自己说话，分散一下注意力。可是吴非专心致志地看着医务室墙上贴的各种各样关于急救、心肺复苏术等等的海报，没注意章萌萌乞求的眼神。
“哇！你知不知道他是谁！”
“不知道，你不会这些小的孩子都YY吧？阿霞！”
“婷婷，你不会这么孤陋寡闻吧。这可是大佬的少爷啊！”
“大佬？你说吴天鹿？”
“喂，你小声点。是啊！他好像叫吴非，就是大佬的少爷！”
“我在电视里见过大佬，好年轻，好帅啊！没想到他有儿子了，还这么大！”
“这有什么，人家跟古时候的皇上一样，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女人还不是很简单的事。”
“哎！你们两个！不要八卦啦！来帮我！”年长一点的护士手忙脚乱地包扎，听到身后切切察察的声音真是气不打一出来。两个小护士被训了再不敢说话，都涌过去帮忙。
吴非认真看着墙上的东西，但有些八卦的信息还是被他捕捉到了。没办法，出生在这样的家庭，成为别人的话题，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都要承受。
两个人走出医务室时，下课了已经响了，“萌萌，你去你妈那说一声吧，就说不小心摔倒了，擦破了胳膊。林娜你就说你不知道。”
章萌萌呆呆地点点头，皱着眉看着胳膊。“怎么了？还很疼吗？”吴非急忙关心
。
章萌萌摇摇头，很不情愿地说，“你看，她们绑得好难看啊！我让他们绑蝴蝶结，她们不给。”
“章萌萌！你不要再这样幼稚了，好不好？有时候幼稚是可爱，但是女孩子不能永远幼稚，你要长大。不然你永远都不知道自己身边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觉得你很多时候都在逃避。你知道吗？你想向强大的人示弱，你觉得这样就可以避免伤害。你错了！你越是示弱，别人就越是欺负你，你越是逃避，你就越胆怯。”
吴非觉得自己发现了章萌萌的问题。正常的章萌萌越是乖巧、犯傻、可爱、懂事，她就越容易被身在暗处的人伤害，她的另一面就越发容易被激发。另一面简直就是黑暗面。如果他没猜错，被送去医院骨折的肯定是林娜。林娜咬伤了章萌萌，章萌萌就把林娜胳膊扭断了。
章萌萌啊！章萌萌！你心里到底住着什么？是恶魔吗？还是其他恐怖的妖魔鬼怪？
章萌萌有点委屈地看着吴非，她也不愿意这样。可是她控制不了自己，她控制不了自己的脑子。她喜欢发呆，每一次发完呆，智商好像都会下降，她就会越发呆滞。这就已经成了恶性循环。她没办法控制。
吴非知道自己的语气有点重，调整了调整情绪，换了温和的口吻又说，“萌萌。你知不知道我喜欢你？”
“知道。”
啊？这次换吴非吃惊。
“为什么？”
“因为我也喜欢你。”
吴非再次吃惊。看来章萌萌很擅长给别人带来震惊。
“好吧。恩，这就好。但是！我说的重点不是这个。我想说，章萌萌，你要坚强，一个女孩子最宝贵的品质就是坚强，只要能内心坚定，遇到问题就不会再胆怯。只要勇于面对，所有问题都会迎刃而解。而且，我喜欢坚强的女孩子，这样，我们就可以一起面对生活了。”
“恩，吴非。你这算是表白吗？”
啊？吴非愣住。
“吴非，那我以后可以亲你吗？”
额……
“是不是可以吐舌头？”
吴非脸上要有黑线了。章萌萌，你真的是你表面这么单纯的样子吗？为什么你的问题都这么没底线？你确定自己单纯吗？问什么你能一脸呆萌地问出这么让人面红耳赤的问题？
吴非掩面，他想静一静。
“章萌萌。你！快上楼！不然今天被两百个单词！”
章萌萌像兔子一样赶紧奔奔跳跳冲上楼。
吴非突然理解为什么大人们经常说不要早恋、不要早恋，早恋危害很大。果然危害很大。重点是跟谁谈恋爱。跟章萌萌谈恋爱，估计“危害”更大。
整个一下午，林娜座位都是空的，吴非想放学后见见林娜，一是关系一下林娜的伤势，二是警告林娜，让她离章萌萌远一点，尤其是不能让林娜明白过来章萌萌人格分裂的事，不然林娜要是利用章萌萌受刺激后会出现极端人格，怎么办。
放学后吴非短信联系了林娜，然后请了晚自习的假。吴非和章萌萌一起走出校门，告别之前还摸摸章萌萌的头，显示正式在一起后两个人关系的转变。
章萌萌倒是不喜欢这样，她躲闪开吴非僵硬的宠溺的笑容，“哎！你要性情大变了吗？要是不酷了，我就不喜欢你了。还有，你的手要干什么？是在摸宠物吗？”
吴非竟然无语反驳，陷入恋爱的人智商已经下降了吗？为什么章萌萌突然伶牙俐齿了呢？是不是跟自己学的？真是名师出高徒！
吴非到医院，在前台上问了问林娜的病情，又帮林娜缴了欠下的医药费和未来几天的治疗费。林娜此时已经吃过了医院食堂的下午饭，有些人觉得医院食堂的饭简直就是糊弄人的饭，堪比猪食。但是林娜倒觉得吃起来别有风味。毕竟一个没有妈妈的孩子对其他事物已经不在意了。
林娜胳膊和肩上打着石膏，坐在病床上等吴非。
吴非走进病房的前几分钟气氛还是很尴尬的。吴非怕林娜用章萌萌的暴躁变化要挟自己。林娜又在犹豫自己现在这么可怜，再加上他打死常红霞的事，来要挟他，让她跟自己交往，吴非会不会看在自己受伤的份上和常红霞的事答应自己，如果能成功，常红霞也没算白死。等她正式和吴非在一起之后再计划怎么为常红霞报仇。
两个人神色各异，心怀鬼胎地不敢对视。还是吴非给林娜倒了杯水，敷衍地关心关心林娜的病情，然后鼓起勇气先开口了。
“林娜，我已经听萌萌说你们吵架的事了，今天萌萌太激动，出手伤了你，我希望她能给你正式道歉，然后医药费什么的你都不用担心。只要你能原谅她。”
“吴非！你是没看到今天章萌萌跟发了疯似得。她被鬼附身了！真的！力气好大，我根本被她抓着挣脱不了！”
“林娜，你不要胡思乱想。章萌萌是有错，但是我们也不能这样想她。真要是分个对错，或许是她正当防卫呢？”
“吴非，你意思是，我活该喽？你是没有见章萌萌怎么突然变得冷酷无情的。她还说奇奇怪怪的话，还说自己不是章萌萌，我应该给真正的章萌萌道歉，不要欺负她。她真的变成另外一个人了！”
“林娜，你看。你跟医生说你是自己不小心撞的。其实是章萌萌推了你一下，你撞在树上的，对吗？也许你撞到头了，所以你脑子有点恍惚了，以为章萌萌变成了大力士。”
吴非耐心地想要引导林娜不要往人格分裂方面去想，反而林娜越发疑虑。吴非索性放弃了。再想别的对策。
“吴非，我有个交易想要和你谈谈。”
“说。”
“我知道老鬼绑架章萌萌的事了。”
“恩。”
“我也知道你开枪打死了我妈妈。”
“恩？谁跟你说的？老鬼？”
“这重要吗？我去看了，你们杀人的地方，地下一滩血。”
吴非懒得解释，枪伤之后流的血和被钢筋捅了之后流得血完全不一样好吗。但是他现在解释什么都没用，林娜已经认定了自己的妈妈是被他杀的，确实，人已经死了。不管老鬼和常红霞对章萌萌造成的伤害有多大，但是真正失去妈妈的人是林娜。
“恩，所以你想怎么样？”
“我想成为你的女人！让你一辈子偿还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