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懂她话里的意思,东篱眸子沉了沉,这次的事她并没有跟着过去,自己这样,就是跟去了也是拖累。
只是没想到会这样危险,去了那么多人,竟然只回来了一小半。
想了想,她道:“欢言呢?”
“在忙着小姐的衣物呢,这几日苏家不是要回京了么,届时咱们小姐与表少爷定亲,这些穿的用的可不能失礼。”
东篱颔首,还是比较满意的,“那你留在这儿守着小姐,我去看看他们。”
“可要开了库房带些药材,小姐想必也会这么做的。”
“我会看着办的。”
人声远去,只能看得见她的背影。
东篱的确带了些药材,自个儿也掏了腰包买了些补品带过去。
老四他们暂时住的是在陆家后不远处的一排暗房里,因着受伤,他们不敢露在人前,只得藏身于此。
东篱过来时,一屋子的血腥味儿与药味儿混在一起,饶是已经八月里,味道也不怎么好闻。
比老四好些的老五见到她过来,可算松了口气,“我还以为四姑娘就把我扔在这儿不管了。”
东篱瞥了他一眼,“我家小姐可不是那等无情无义之人。”
她将药材与买的补品等物放在不大的桌子上。
“这里头是红豆汤跟肉包子,还有些点心,你们先垫垫肚子,我去给你熬药。”东篱给他们一人面前放了份吃食。
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的老四微睁着眼,沙哑道:“多谢姑娘。”
东篱顿了顿,看了眼已经开吃的老五,见着他不能动,便过去端着红豆汤打算喂他。
饶是老四这样的沉稳性子,也不免愣住了,面上多了几分讶异。
“不敢劳烦东篱姑娘,我……”
“你觉得你能自个儿动手?”东篱抿唇,直接喂了他一口红豆汤。
老五在一旁看得直乐,嘴里咬着包子,道:“欢言那小丫头在忙什么,之前不是她送饭来的,怎的今儿个换成你这个大忙人了。”
东篱听到他的询问,默了默,还是开口道:“苏家这几日就要回京了,因着两家就要定亲,这些日子人手不够,她要留在府里忙着。”
“呃、咳咳……你,你说什么?”老五拍拍胸口,又灌了口汤,询问道:“两家定亲,是四姑娘与那个什么苏恒?”
东篱抿唇,“嗯,表少爷下场了,只怕等桂榜一放,府里就该筹办了。”
这个时候,就算说了,应当也没无碍了吧,总之裴小侯爷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回来。
老五的目光与床上躺着的老四交错了下,兀自沉默着。
等到东篱去煎药,老五立即挪到了他身边,急道:“怎么办,四姑娘定了亲事,咱家爷怎办?”
老四扫了他一眼,“用信鹰给爷传信,多余的事不准做。”
老五有些不满,不过还是照着他的话去做了,耶幸好他没跟老四一样,伤得不能动弹。
不然……也能将信传出去,就是麻烦了点儿。
待东篱再次回来时,已经过了许久,搁下药她便离开了。
府里这几日的确很忙,她也还有自家主子得照顾。
陆苒珺醒来时,已经月上中天,歇息了一下午,她才觉得精神头好些。
只是这身体,着实还得用。
卧在炕上,看着给自己捏腿的东篱,她询问起老四老五等人的事,得知他们无事后,也放下了心。
“没想到损失了这么多人,但愿修之不会怪我吧!”
东篱顿了顿,道:“小姐多虑了,这事儿也不是您能改变的。”
“你说的是,”陆苒珺勾起唇角,“大哥跟表哥下场了么?”
“是,不日苏家人就回来了,小姐您这些日子可要好生歇着,养好身子才是。”
陆苒珺抬眼,“舅舅他们么,这么快啊……”
东篱没有说话,她不确定方才听到的语气是何意。
“修之走了有多久来着?”
“寻摸三个月了……”
东篱斟酌着回道。
陆苒珺眯了眯眼睛,“当初父亲去了半载,看来,他至少也得再过几月才能回京。”
“小姐,您……”
“我没事,不过是询问下罢了。”
陆苒珺确信自己只是想询问下,毕竟损失了这么多人,她总要跟人家交代一声。
只是她没看到自家丫鬟那担忧的眼神。
几日后,陆苒珺被荣辉堂来的大丫鬟接去见客,陆苒珺一见着形式,便晓得是苏家的人来了。
说起来,她对苏家的记忆早已模糊了,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
若不是有个苏恒,她几乎都要忘了自己还有外家。
打扮妥当后,她带着丫鬟来到荣辉堂里,果不其然见到了厅堂里坐着的几个苏家人。
“孙女见过祖母。”她行了礼,目光掠过一旁坐着的人。
老夫人见此,介绍道:“那是你舅舅与舅母,还有大表兄表嫂。”
陆苒珺顺着她的一一行礼,“见过舅舅,舅母,表兄表嫂。”
几人满意地看着她,分别送了各自准备的见面礼。
老夫人见到她们准备的皆是用心备下的,并非随身取出的送了,心中对苏家人也放心了不少。
苏家舅舅苏文楚看了陆苒珺好一会儿,才道:“当初离京时珺姐儿才六七岁,如今再看都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陆苒珺闻言,这才将目光转到他身上,看清了面前的人。
约摸不惑之年,长得儒雅俊秀,蓄着胡子更显得稳重。
比之她的父亲那潇洒不羁,这个人的确像是兄长一般。
些就是她母亲的嫡亲兄长。
老夫人笑道:“都说女大十八变,你们夫妻二人瞧瞧,珺姐儿长得可像云娘。”
苏文楚弯了弯嘴角,“眉眼像了七八分,其他的倒是像您。”
“哦?难怪老三常说像我,连你都这么说,看来还真是。”老夫人淡漠的眼中多了几分笑意。
陆苒珺坐在她身边的杌子上,觉得有道目光看着她,便循着望去,只见那位大表兄正看着自己,带着点点笑意。
叫什么来着,似乎是苏柯?
回了抹笑意,陆苒珺想了想,幼时自己也是见过他的,只是那些记忆太久远了。
老夫人察觉到他们的目光,看向陆苒珺,“你带表兄表嫂去府里转转,这些年没在京都,只怕也生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