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身穿制服的传递官和管理们,散开了在整个“星”殿,每一个角落在搜查,人们曾一度被命令待在房间里不准出来,到了下午才允许自由活动。这样折腾了一整天,待天色暗了下来,星辰再次来到宫厅。宫厅里稀稀拉拉仍有一些人们在走动,穿着制服和没穿制服的。星辰溜到一个暗处的角落里,四下张望无人,再抬起头确认了一下,迅速地展开翅膀,“嗖”地一下就飞到了宫厅的顶梁上,之后立刻把身体缩成一团,躲了起来。这一套动作,他在房间里已经谋划了一整天了。
他就那样蜷缩着,安静地、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下方的一切。一天下来,那么多穿着制服的人,要么一批批地出去,要么一队队地进来,那闸门开了又关。“星”殿从来没有这么忙碌过。而除了这些忙碌的管理者们,其余的人们表现得似乎同平日没什么两样儿,看书、安静地看书。管理办公室例行着登记整理更换书籍的工作,好像今日的特殊只在于传递官们关于书籍的输送,而并非是前夜的那场骚乱。
天终于彻底黑了,最后一队管理者们也从闸门出去了。星辰仍是安静地等待着,他知道离他付诸行动的时刻越来越近了,然而他并不心急。他的头脑异常地冷静。他盯着距他不远的那些彩色玻璃窗。他很早以前就在注意那些窗子,倒不是因为窗子本身,而是从那里射进来的光线。星辰曾左思右想,既然高台屏幕的时间定格在了大灾难发生的一刻,那么对于庇护所里的人来说,能够体会到时间的变化,唯有从窗子射进来的光。于是星辰便又开始关注那些光线。他用两个玻璃罐子,装了些细沙,做成了一个简易的沙漏,用来计算白天和黑夜。开始时他并未加以留心,只是当作无聊的消遣。但这样过了一个月,有一天他忽然惊异地发现,从清晨的第一缕光到天黑之间的时间,每天竟然是相差无几的!而他清楚地记得,书上讲,由于绕着太阳的公转和星体本身的自转,白天和黑夜的时长应该是变化的!从那以后,他就总是没事儿盯着那些彩色的窗户。说实话,对于自己不经心的小实验,他并没有多大的把握。然而此刻,他将要证明一切!
他飞到了一扇窗前,抚摸并观察着。此刻的他无法透过窗子看到外面是什么样。窗子似乎是一个整体,并没有什么锁扣之类的东西。他试着拨弄着窗框的铁栅栏,也是纹丝不动。他又挨个试了几个,终于,有一扇窗,似乎年代久了,栅栏有些生锈和破损的迹象,而窗子对比其余的那些也有些松动。星辰这个时候已经什么都顾不上去想了,想要探知一切的冲动驱使他使出浑身的力量去拉扯着那栅栏。其实没费多大劲,那窗子就被卸了下来,而窗外的一切,令星辰睁大了眼睛,他震惊了,他无法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