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零四 今上,是个跛子!

此人可说是长相俊朗,脸颊上两道深深的法令纹给他增加了几分冷酷的气息。

他瞥了一眼裴长卿,什么都没问,便是扔了两根签子下来,淡淡道:“二十大板!着实打!”

衙门里,丢一根签子代表打十大板,而着实打,则是说下狠手,完全不用顾忌。后世影视剧中挨了几十大板还能生龙活虎的场面绝不会在这里出现。行刑用的大板子,一板子下去就是皮开肉绽,十板子就能把个体格差的给打死。像是裴长卿这种大病初愈的,绝对挨不过二十板子。等到打完,就要成一滩烂肉了!

侯东莱这是要把他给活活打死啊!

裴长卿却是怡然不惧,朗声道:“大人也不问问案,直接就打吗?”

侯东莱皱着眉看了他一眼,就像是在看一只蝼蚁,眼中没有丝毫的情绪,他又扔了一根签子下来:“堵上嘴打!”

“是!”

几个亲兵大声应是,凶狠的扑了上来。

裴长卿盯着侯东莱,急声道:“候大人,今日你若是打杀了我,来日你必有大难!”

他说这种话,侯东莱根本都不屑于信,就当没听见,摆摆手,意思是赶紧打。

几个亲兵过来把裴长卿摁住,裴长卿一边挣扎一边大喊道:“候大人,你在焉支山铸的那口大钟,现在可还响吗?”

侯东莱浑身一震,眼睛死死的盯着裴长卿:“你说什么?”

裴长卿抓住这个机会,大喊道:“我梦里有神人指点,知前后五百年!我知道你身前大事,也知道你身后大事,我知道你什么时候倒霉,更知道你什么时候死!你若打杀了我,我保证你活不过万历十年!”

侯东莱拧着眉头盯着他,在揣摩裴长卿说的话有几分真实性。他是儒家信徒,子不语怪力乱神,他对这种神鬼之事是不怎么信的,但裴长卿方才说的那句话让他很震惊。他为了给病重的老母祈福,特意出资铸造大钟,捐给焉支山上的钟山寺,这件事很隐秘,便是他的亲信也少有人知道,眼前这个年轻的乱贼,是怎么知道的?

他心里拿不准主意,摆摆手让几个摁着裴长卿的亲兵退下,然后又把大部分亲兵都屏退,对裴长卿道:“本官铸造大钟的事情,知道的人总也有些,你再说

一件隐秘事!”

裴长卿瞧着他,嘴角忽然露出一抹诡谲的微笑:“今上,是个跛子!”

侯东莱浑身剧烈的颤抖了一下,脸色大变,差点儿就晕了过去,满脸不敢置信:“你怎么知道?”

万历皇帝是个跛子这件事儿,只有极少数的高品级内宦和外朝寥寥几人才知道,眼前这个下贱军汉怎么可能知道?他之所以知道,也是因为身为甘肃巡抚,颇得皇帝器重,在某次召见的时候偶尔瞧见的。

普天之下,知道这个秘密的,绝不超过十人!

这等事,是没人敢往外传的!

不但是他,留在堂中的那些亲兵,都是满脸的不敢置信,他们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心中视若神明的皇帝,竟然是个跛子!

侯东莱狠狠的瞪了他们一眼,低声斥道:“你们方才什么都没听到!”

“是!”几个亲兵慌忙道。

侯东莱又命人招来一个幕僚,然后在他耳边低声吩咐了几句,裴长卿知道,这是要让人查自己的底儿去了。

“那你就说说,老夫的因果落在何处?”那幕僚离开之后,侯东莱逼视着裴长卿,缓缓问道。

裴长卿知道,今日不说出点儿什么来,是骗不过他的,他也毫不示弱的看着侯东莱,口中吐出三个字:“张相爷!”

张相爷,自然便是如今大明首辅,张居正!

侯东莱浑身战栗,体表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怎么说?”

“还用得着我细说吗?侯大人,咱俩明人不说暗话,你就别跟我在这儿揣着明白装糊涂了。”裴长卿嘴角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容:“你的儿子,前些时日因为私事使用驿站,张相爷下令严惩,将令公子的官荫革去。张相爷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已经对你心存不满。我是个小人物,你想杀就杀,但在张相爷面前,你侯大人也算不得什么大人物,要杀也就杀了。”

侯东莱心中涌起一股莫大的畏惧,急声道:“你的意思是,张相爷要杀我?”

听他说完这句话,裴长卿心中长舒一口大气,心下笃定,知道侯东莱心里已经相信了自己。

他冷哼一声,大咧咧的在地上坐下,不再说话,做足了世外高人的姿态。

侯东莱眼

中有危险的光芒露出来,他眯着眼看着裴长卿,冷笑道:“你觉得我不敢动你是吧!”

“我有条件,你若不答应,便是打死我,我也不会说一个字。”裴长卿瞧着他道:“你有能耐就杀了我,我在地狱等着你!”

裴长卿这话说得冷气森森,让侯东莱也是不由得心里一寒,他看了裴长卿一阵儿,忽然点点头,冷酷一笑:“三木之下,岂有勇夫?我倒要看看你骨头是不是真这么硬!”

说完便摆摆手:“上夹棍!”

这些刑具,都是堂上必备的,夹棍有夹脚踝的,也有夹手指的,亲兵拿上来的,是夹手指的。动手的正是之前踹裴长卿的那个,他满脸狰狞的看着裴长卿,和另外一个亲兵把裴长卿的手指套进去,两人对视一眼,狠狠的往两边拉动绳索。

木头制成的夹棍死死的夹住裴长卿的手指,一阵钻心的剧痛传来,让裴长卿忍不住眼前一黑,几乎忍不住要惨叫出声。

但他知道,此时绝对不能露出一丝一毫的软弱,只要是稍微露出一点儿苗头,侯东莱就能摸准他的性格,从此之后,自己将完全失去主动,只能任由侯东莱鱼肉!

所以他咬着牙,死死的挺着!

剧痛一波一波传来,裴长卿几乎要活活疼晕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上的疼痛终于减弱了,他已经是浑身冷汗,手上血迹斑斑。但他却依旧是昂着头,挤出一丝笑容:“侯大人,我骨头还算硬吧?”

侯东莱眉头一挑,本来还想对他用刑,但在此时,他派出去的那幕僚回来了,凑在他耳边低声道:“东主,已经查清了,这裴长卿本是陕西布政使司巩昌府人,流民出身,十三岁被招募成军,没读过书,不识字,从未离开过西宁卫城周围十里之外。他认识的人,也都是军户募军,寻常百姓!”

侯东莱听完,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儿,彻底的信了裴长卿的说辞——如果不是有神人指点,一个连大字都不识一个的普通军汉,岂能知道这些东西?

他不敢对裴长卿用刑了,万一裴长卿受刑不过,又心怀怨恨,给自己胡乱指一条前路呢?他倒是一条贱命,但自己的命可值钱啊!而且,他现在隐隐然对裴长卿有些畏惧了,毕竟是受过神人指点的!

(本章完)

一四四 军报三四零 招揽零八九 庄子零二六 安顿一八零 就是你了!二二六 赠书零九四 共谋赵家零三零 藏娇零八零 奴居榆树湾二零二 前倨后恭一七八 明察三九二 事情了结三零三 疯了一七八 明察二五零 改善伙食二六零 据点三六七 莫忘初心零八四 请托二五八 回去三六九 亲自出马三九七 带人上路零二三 法理之外,亦有人情三一五 人证一三八 绝非蓟镇军兵零二四 水落石出零四九 原来如此!二五零 改善伙食二二七 出题三二五 好事临门一九三 内有秽物四零一 流水宴席零九三 风流云散一四一 礼部尚书府二一四 张居正三六九 亲自出马三零二 厚礼三四六 理所当然三六八 秦州张家二零五 绸缎庄零七四 名不虚传零九七 大车行三三一 推官张诵零三四 红袖添香伴读书二四一 做生意的构想二九三 三年前的案子一七三 刮目相看一九六 又死一个?零一一 不哀而惧,是以知其有奸也一一一 为你报仇!三六四 清丈土地二六七 一身轻松零一七 审案零二二 有孕?零五二 这才是真相!三七三 前倨后恭一四七 入秋零七八 少年时三七零 秦州典史闻安臣一八三 人头在哪里?零零二 杀机迸起刀光寒零六九 我是无辜的!正文_一九八 破绽二七五 工棚零五一 慌乱零六零 又是毒杀?二二八 给我打!四零三 一炮打响一三二 开始一二八 原来我还挺有名?三一三 会武功的读书人二二五 送别三五二 夫人,请自重二三零 右参议家的小姐零九九 你带队去蓟镇吧!一三一 重修一七四 把董鸣长拖下水!零六八 谁是凶手?零八六 收拾你不费事二七二 手握五个衙门三三三 毒妇二四四 不现实上架感言一五七 抵京三六八 秦州张家零三二 打板子一二三 遇袭零六九 我是无辜的!三零三 疯了二四四 不现实三八一 抑郁的林夫人二二七 出题二六九 秦州典史!零二四 水落石出四零零 大优惠三八四 你勾引我?二六三 生擒三四六 理所当然三九三 议论三七四 给我跪着等零四四 真相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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