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一连串脚步声逼近了房间,那声音很熟悉,就是军靴的声音。她还没有回身,面前的苏敏神色惊恐起来,眸孔睁大之后又紧缩。
“苏敏。”
这清温沉稳的声音也熟悉,贺皓文还是找上门来了。
温心悠退出了房间。
刚走到门槛那里,就撞上了探头往里面看的贺烨,被温心悠撞了个正着,脸上也没有半分不好意思,反倒冲着她一笑。
“嫂子,你朋友跟我四哥什么关系啊?”
他脸上的笑意平和,问的问题却直击重点。
温心悠怎么好说,她又不是不知道贺皓文已经结婚了,那句情侣关系,她是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幸好厉惟奕及时出现,在贺烨的脑袋上敲了一下。贺烨几乎都要跳起来,满脸的不满在看到是厉惟奕之后,又不得不强行压下去,委屈兮兮地向温心悠控诉,“嫂子,惟奕哥欺负人。你可要为我做主啊!这一路进来,我们打探了路况,又扛着快艇走几十里的山路进来,过了河,这都快赶上西天取经,九九八十一难了有木有……”
温心悠心里一动,把目光投向了厉惟奕。他目光一闪,又拍了贺烨一记,“别丢人了!一边去,马上准备出发了。”
阳光下,她忽然发现厉惟奕的耳尖,嗯,好像有点粉红,这颜色,很可疑。
温心悠挨过去,“不用等他们了吗?”
“不等了。”
他的目光望着在一边指挥收拾东西的贺烨,“再等下去,大家都要尴尬了。”
温心悠怔了怔,顺从地应了一声,“嗯。”
她走回还紧闭着的房门口,轻轻敲了一下,“敏敏,我们先走了。有什么事情,我们回家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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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回到西双版纳的机场,候机的时候,温心悠忍不住四处张望,目光暗中游移,什么都没有发现。
回到住处的时候,温心悠只觉得全身都被车子碾过了一样,洗完澡出来,她只想立刻躺下休息了。只是头发还没有干,她就在沙发上躺倒,正迷迷糊糊地,感觉有人在拨弄她的头发。
她睁开一条细缝,看到是洗完澡的厉惟奕,又慢慢把眼睛闭上了。
“把头发吹干了再睡。这样湿着头发就睡了,容易得风湿。”
厉惟奕在推她,温心悠不满地 嘟囔,“我好累。让我睡会再说。在那里,每天晚上我都失眠。”
厉惟奕就没有再催过她了。
不一会,就听到嗡嗡的电吹风声音,头发被人轻轻捧起,抚在她湿漉漉发间的力道十分轻柔,她就慢慢睡着了。
这一觉睡到了天亮。
她醒得早,脑后仍旧如往常一样,垫着厉惟奕的手臂,自己躺在他的怀里,一只手还揽在他的腰上。
往常都是厉惟奕比她醒得早,他会三催四催自己才起床。所以今天倒是她第一次看到睡着的厉惟奕。
沉睡中的厉惟奕五官舒展平和,嘴唇微微嘟起,有点像个孩子。温心悠悄悄抬起手,捏住了他的鼻子。
因为呼吸受阻。厉惟奕的唇慢慢张开了。温心悠看得发笑。厉惟奕忽然间就睁开了眼,“好玩吗?”
温心悠被抓了正着,点点头,笑嘻嘻地应了,“好玩。”
厉惟奕的眸孔微缩,“看来你是休息好了,现在我们得算算账了。”
这是要秋后算账的节奏啊。
温心悠装傻,“我要起床了。睡了一夜,好饿啊。”
她想要翻身坐起,却被厉惟奕扣住肩膀,他一个翻身,就把温心悠彻底压住了,再也别想起来。
“先喂饱我再说。”
厉惟奕俯身而下,把温心悠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唇齿间。
这账算得有点狠……
温心悠裹着被子,躺在床上,连饿得力气都没有了。厉惟奕穿戴地仪表堂堂,在温心悠眼里就是一个衣冠 禽兽。 禽兽心情很好,吃饱了,有力气,临上班之前,把懊恼的温心悠从被窝里面挖出来,又吃又摸地,把利息一分不落地讨了回来。
“今天我要去一趟三亚开会。明天才能回来。”
出门之前。厉惟奕在她耳边说。
温心悠巴不得他快点走,好继续睡个昏天黑地。再次醒来,是被电话声音吵醒的。
她以为是厉惟奕到了三亚打回来的,接通电话的那个瞬间,语气极为不耐烦,“干嘛啊?你还没有 调戏够啊!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全身都痛!”
那边传来温柏的笑声,“姐,是我啊。”
温心悠的瞌睡立时就醒了,脸皮立时就烧起来,从被窝中钻了出来,靠在枕头上,“小柏啊。怎么啦?最近都还好吗?”
温柏笑得乐不可支,“姐,这日子过的滋润啊,国内这个点了,你居然都还在睡。”
温心悠捂着发热的脸,佯装生气,“小样,还敢笑我。”
“不敢,不敢。姐夫知道了,肯定要揍我的。哈,姐,你赶紧嫁给惟奕哥好了,你看看你这么凶,趁着惟奕哥还没有后悔之前赶紧嫁了。”
温心悠听他越说越不像话,赶紧打断,“好了,打电话过来有什么事吗?”
“没事啊。就是今天是惟奕哥的生日啊。”
厉惟奕的生日?
温心悠在电话里面沉默,温柏在那边没有注意到,“姐姐,好好给惟奕哥过生日哦,那个,别太操劳了,身体要紧,身体要紧啊。”
这个弟弟不着调起来,让人难以招架。温心悠的心思却落在另外一件事情上面,今天也是温予涵的祭日。
往年的今天,她会被梁婉秀关在家里。因为温正则嘱咐了梁婉秀,不准许她出去。
再后来,她得知了一些只言片语,不小心听到了梁正则在书房里与别人打电话的声音,那份心思就淡去了。温予涵的死说不定跟温正则有关系。
温心悠想了想,发现自己做不出在厉惟奕生日这一天去询问温予涵墓地的事情。她给苏敏打电话,幸好电话接通了,却是贺皓文接的。
“麻烦温小姐过来一趟。苏敏她的情绪,不是很好。”
温心悠赶紧出了门,到了
贺皓文说的那个地址,是在别墅区里面。她进去的时候,是佣人开的门,跟见到了救星一样,把她请了进去。
“苏小姐的情绪不是很好,请温小姐劝她吃法,大人不吃,孩子也要吃啊。”
佣人喋喋不休。
温心悠敲门进去了,苏敏一人坐在欧式白色沙发上,看到她来了,脸上勉强扯出一抹笑,“你来了。”
温心悠把手里那晚鲍鱼粥送到苏敏手边,“你现在求仁得仁了,何必跟自己过不去。”
苏敏垂了眼,“我不想要这个孩子了。”
温心悠几乎要跳起来,“你说什么?这是怎么了?”
先前还要死要活地说要孩子,两个人刚回来第二天,就不想要孩子了。
苏敏眼眶一红,眼泪滚滚而落,抱住温心悠,“他居然不相信我,说这个孩子不是他的。我可以容忍他不爱我,忽视我,却不能容忍他不相信我!这个孩子,我不要了!”
温心悠更奇怪了,“他要是不要这个孩子,又何必去接你。”
“我今天早上做了产检回来,他就这么对我说的!他以为这个孩子是楚无忌的!楚无忌的,呵呵,就因为我和楚无忌发生过关系吗?我也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那是怎么回事!凭什么不相信我!”
她哭得撕心裂肺,她脸上的热泪就顺着温心悠的脖颈往下流,滚热的泪一点点变寒,寒意传染到她全身,虽然无法完全感同身受,可是她的心还是揪着疼。
在那个闭塞的小山村里面,苏敏是有多么在乎这个孩子。可是回到这座繁华都市里面来,那点坚持到甚至是偏激,甚至是无知的孤勇,全部都所爱的人三言两语轻易击破。
原来每个人在自己爱的人面前,所谓的坚持,所谓的坚强,都不过是沙滩上堆出来的城堡而已。空有其健全稳固的外表,只消一个浪头打来,就尽数毁去。
怪只怪,把自己的心交给了别的人,把自己的生命,送到别人手里捏着。如果不够坚强,那无异于找死。
等苏敏稳定下来,温心悠这才开口劝她,“敏敏,这孩子,要或者是不要,我都希望你想清楚了,不要意气用事。但是不管怎么样,你都要照顾好自己先。”
温心悠有些话没有说出口,如果换做是她,她非要生下这个孩子才好,等着孩子生下来,送去做亲子鉴定,用事实打那些怀疑的人一大耳光。
可是这些话却不能去劝苏敏。如果能与贺皓文这样已经结婚的男人划清界限是最好不过的了。
苏敏红着两只眼睛点点头。温心悠又让佣人送上温热的粥,哄着她喝了,又看着她睡下了。
她下楼的时候,正巧碰到从外面回来的贺皓文。他没有穿军装,而是穿着休闲服。
“温小姐,喝杯茶再走。”
贺皓文在沙发上坐下,温心悠也没客气,也在他对面的位置上坐下。
很快就有人送上茶来。
贺皓文稳如磐石,低头品茶。温心悠也低头品茶,心思却在飞转,她会坐下来,却不是想和他平心静气地喝茶这么简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