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计博开车来到了金凯悦,看见了她坐在花坛的旁边,双手抱着双膝,样子,楚楚可怜,好像受了极大的委屈一样。
她的全身上下,穿着一条白色的连衣裙,使人看起来,就显得更加得娇小了。
这,是柳惜君吗?
计博的双眸沉了下去,忽然,双手捏紧了拳头,陈伟林,怎么放心她一个人走出来呢?
她,对周围这些地方都不熟悉啊!
他走到了她的身边,递给了她一包纸巾,压低声音,关怀地说,“安鱼,擦擦眼泪吧。”
惜君抬起了头,看了他一眼,听见他叫自己为“安鱼”,关系,不禁又密切了一步。
只是,为什么每次在自己最不堪的时候,才想起他。
“谢谢。”惜君接过了纸巾,抹了抹脸,然后,又低下了头。
而,一只手,不经意捂着脸,怕他看见,但,计博很细心,又怎么会看不到?
他无法视若无睹,指了指,那块脸颊已经发紫了,“他打的?”
“不是的,是我不小心撞到的。”惜君摇了摇头,眼泪,就好像三月连绵不断的小雨一样,说来就来。
她不敢说是伟林打的,因为,害怕他知道,自己的日子就更加难过。
不知道为什么,来到广州这里之后,他就变得特别的暴躁,是不是对我动粗。以前,虽然对我不怎么好,可是……从来没有像过这样子。
以前,打过她之后,还会哄着她,只是,现在什么都取消了。
来这里,他彷佛变了一个人。
“你还维护他?你看看你自己,这边脸,都肿得好像猪头一样了。”计博坐在了她的旁边,拿过她手中的纸巾,抽出了一张,温柔地替她擦着眼泪,“别哭了,哭,解决不了问题的,你有没有试着和他谈一下?”
“我……”谈?谈什么,他完全是霸权主义,完全不允许别人说话了。
记得,有一次,在韩国,她生病了,可是他要出席一个舞会,需要带她出去。她说,她不想出去,想睡一会儿。
话刚说话,迎来的,又是小雨点的暴打。
陈伟林,他在报复,只是,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而已。
计博站了起来,脸上,写满了愤怒,他看了看远方,车辆,来来往往,忽然,觉得很乱,很无奈。片刻,转过头看了她一眼,心想,这脸,就这样耗下去,不上药,也不是办法。
于是,他说,“附近有一所药店,我去给你买,你坐在这里等我,好不好?”
语气,很轻,就好像哄着一个小女孩一样。
惜君点点头,然后,计博转身,正欲离开,惜君却“霍然”站了起来,叫了他一声,从后面抱着他的腰,“计博……别走,我怕……”
计博的身体一颤抖,心,彷佛碎了,就好像玻璃掉在地上的感觉,“别怕,我带你去,一起去。”
计博转过了身子,双手捧着她的头,擦着她脸上的泪水。
“对不起,陈先生,我失态了……”说完,惜君正想抽身。
而,这个时候,一个身影像刀子一样飞了过来,眼睛喷着怒火,恨不得把人杀死一样。
(2)
“狗男女!!”陈伟林冲到计博的面前,然后,一把扯过惜君,由于用力过猛,她跌倒在地上了,可是,伟林没有把她扶起来,而是,一拳挥向计博。
计博躲闪不及,正欲中拳,谁知,惜君好像发疯似的,挡在了他的面前,拳头,打在她的头上。
接着,她的双眼,慢慢黑暗起来,由一大片的亮光,最后变成一丁点,最后,什么也没有。
在倒地的那一瞬间,脑子,也闪过了很多片段。
有计博的,允文的,雨梅的,还有很多五年前的点点滴滴……
原来,彼此,真的曾经相识。
只是,倒在计博怀里的那一瞬间,脑子,又是一片空白,什么也不知道。
知觉,失去了。
“妈的,真他妈的……”计博急了,狠狠地瞪着伟林,说了粗口,对于这种人,根本就不用讲什么素质。
“放开她……”伟林厉道。
只是,计博没听,冷冷地白着他,“你不配抱着她,你不是一个男人。”
最后一句,说得很重,分明就是叫板。
“操!”伟林大步走前了一步,又是一拳,只是,这次,计博躲过了,而是好像疯子一样,抱着昏迷的惜君,放在自己的车上,副座那里。
伟林追了上来,也上了车,“妈的,你别想丢下我。”
计博没有做声,他,从心底看不起这种小人。
“陈先生,保险公司,我不卖了,我不放心卖给你这种人。”计博咬牙切齿地说,只是,说不卖就不卖吗?
这,是一个难关。
伟林冷笑了一下,双眼看着惜君,脸色苍白,暗想,如果,她不是陈计博的女人,这五年,我会对你很好,甚至,会爱上你。
只是,天意难违。
他,要报仇,为伊晴报仇。
他认为,若不是计博,伊晴,至今也不会落到日次田地。
伟林去看过伊晴,她好像真的疯了,整天做出一些稀奇古怪的事。
嘿,一个正常的人,为了躲过牢狱之苦,待在那种地方,疯掉,是迟早的事。
快到医院的时候,伟林恨恨地说,“陈计博先生,我希望你以后能够理我太太远一些,知道吗?”
计博没有回答,而是焦急地为着惜君挂心。
这个时间,没有什么心情想别的,说别的。
这个安鱼,到底是不是陈伟林的妻子,为什么他一点也不紧张?计博想到这里,同情地看着惜君,然后把车子停好。
打开车门,正欲想把惜君抱出来,只是,伟林把他推到了一边。
“这个,是我的女人,我自己来抱。”伟林彷佛宣告着所有权一样,“今天,谢谢你了。”
这些日子,不知还有多少!!
哈哈哈,天天往医院跑!陈计博,你很快就知道了心痛的感觉。伟林恨恨想着。
其实,心痛的感觉,计博比谁都清楚。
这些年,本来活不下去了,想随着惜君去了,只是,放不下自己的亲人。
所以,难熬,痛苦地,挣扎下来。
(3)
第二天,天色,蒙蒙亮,惜君醒来了。
想不到,伟林守在自己的床边,可能他太累了,就趴在了床上睡了,只是,床太小了,根本无法容纳他。
惜君挪动了一下身子,吵醒了他,他抬起头看着他,双眼惺忪,“醒了?!饿了吗,我给你买东西吃。”
惜君闪动了一下眼睛,刚想说话,计博推门而进了。
“你们都饿了吧,我买了早餐。”计博挤出了一点笑容,而,伟林的脸,霎时间沉了下去。
“陈先生,谢谢你,你太客气了。”惜君平静如水地说,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而,此刻的她,语气彷佛没有了害怕,变得坚定起来了。
这点,计博可以肯定。
“顺便而已。”计博淡淡地说,正想把粥拿出来,惜君却说了一句阻止的话。
“陈先生,免了,我没有胃口。”
计博失望地“哦”了一声,为了这些粥,自己可是排了很久的队。本来,他想劝慰几句,叫她多少迟一点,但是,陈伟林在这里,很显然,这不适合。
伟林站了起来,说,“安鱼,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去买!”
惜君想了想,说,“你真的要去?”
“只要你想吃,我都愿意去。”伟林特意装给计博看,在他的面前表现自己有多么恩爱,只是,计博觉得很恶心。
“我想吃斋面。”惜君平淡地说。
“斋面?”伟林犹豫了一下,卖面的,离这里可是很远啊!!“好,我这就去。”
说完,冲计博笑了笑。
气死计博,是他的目的。
伟林走了,惜君走下了地,紧紧关上了门,吸了吸鼻子,死死地看着计博。
计博觉得很不好意思,说,“安鱼,怎么了?”
惜君摇了摇头,忽然,扑到他的怀里,柔软的嘴唇吻着他,低声说,“计博……”
计博疑惑地搂着她的腰,让她顺势坐在了自己的腿上,此时,他全身发热,“安鱼……”
惜君听到了这一句话,推开了他,眼泪,又流了下来,说了一句,“对不起,苦了你……”
“安鱼,你说什么?”计博不懂。
但,惜君全部都懂了,只是,她不能告诉他。
谢谢伟林的那一拳……
(4)
回到宾馆,惜君坐在了床沿上。
伟林白了她一眼,语气很不好地说,“安鱼,以后,你就尽量和陈计博少来往。”
惜君扬起头,心里暗暗骂道,安鱼?我才不是安鱼,我姓柳,名叫惜君。她想起来了,睁开眼的那一瞬间,所有的记忆都回来了。
这五年来,竟然被眼前这个男人欺骗的这么惨!!如果,孩子有高不是在他的手上,那么,她绝对不会装作若无其事,乃至,跟他回到这里。
这一切,都是阴谋吗?收购保险公司,也是一个阴谋吗?只是,自己和他素面谋生,哪里得罪他了,为什么要设下这样的局。
并且,一设,就是整整的五年。
人生,有多少个五年,而,自己深爱的人,又能等到自己多少年。
当她看见计博走进来的那一刻,心,疼了,他瘦了,就好像一条枯藤一样。
伟林见到惜君不做声,有点气了,一把抓起她的手腕,说,“难道,你还真的爱上他了?想和他苟且?”
他心底冷笑了一下,爱情,真是奇怪,即使她失忆了,喜欢的,还是陈计博这种类型。
“疼……”计博挣扎了一下,目光,已经变得不再懦弱,“发开我……”
“你……你竟然呵斥我?!”在他的眼中,她,早就是自己驯服的小白兔,可是,现在她张牙舞爪的样子,又有哪点温婉了?
“没……我只是……只是很疼。”惜君不想前功尽废,现在,他要把安鱼这个角色装下去,直到回到韩国,把有高大带出来。
只是,单凭着自己的力量,又怎么能够逃离韩国?
陈伟林,势力很大,一定不会放过她。
“惜君,其实,我也不想打你的,真的,我很爱你。”伟林把她抱在床上,一只手摸着她的脸,然后,亲了亲,问,“还疼吗?”
疼吗?!怎么不疼了?惜君捏紧了拳头,最终,还是慢慢放开了,双手抓着床单,青筋暴起。
她摇了摇头,眼里噙着眼泪,“伟林,不疼了。”
“那就好,是我太冲动了,打你的时候,我也很心疼!”
惜君想呕,每次打的时候,他都恨不得把她碎尸万段的模样,只是,这五年,她受不了他的“打完了哄,哄完了打”的模式。
“不要心疼,是我做的不好,我的脸,真的不痛了,不骗你的。”惜君心里很不舒服地说,原来,自己也可以这么假,假到,可以当影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