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子不停和背上的徐林说话,虽然徐林极力想表现出问题不大。可丘子还是感觉到他中气越来越弱。每顺着背部滴下一滴血,却都代表着生命不断消逝。
“喂!那个……”丘子在道路交错纵横的区内原地打转,一急起来别说路,想说什么都忘了。
“你要说什么?”徐林轻声问。
“奥……你的三密加持呢?难道现在不管用了?”丘子一拍脑袋说道。
“我现在除了‘口密’,什么密也没有,想救我只有一个办法。”丘子有气无力地说。
“怎么干?”丘子不由停下来。
“医院。”徐林知道身体问题太多,即便用早先聚集不多的一点神来维持,也支持不了多久。现在不单流血的问题。身上多处伤口,内外出血,风寒侵袭,细菌感染。不及时处理身体并发症会越来越多,最后将不可收拾。
“对了,在明辉时,我收到的短信是你发的吗?”丘子问道。
“是我。”徐林低声说。
“好,你相信我吗?”丘子犹豫片刻问。
徐林微微一愣,沉默下来。他找不到什么理由和亲近丘子,可偏偏凭着直觉将事情演变到这一步?
“你有什么了不起的,哼!”丘子很不高兴地说,“我干嘛问你?现在我把你交给警察,之后我想办法救你。这是我的承诺,不管你信不信。小姐才不要人理解呢。”
“谢谢。”徐林知道,这兴许是最好的办法。他脸达在丘子脖间,香水柔和汗味的气息扑鼻,感觉真实又舒适。有很多话想由丘子口里得知,也想在她身上多待一会儿,却也知道这些对于现在是不现实。
“谢什么谢?该谢的时候还没有到呢?你欠我太多了。”丘子停在一个较暗的路口四处观看。
徐林扭头看向左侧一条小路,老式的小区间显得不那么干净。远处一根老式电杆上亮着一盏破旧的灯,为近百米路段提供暗黄的光亮。虽是春季,郊外环境还是使得破败的灯泡旁围绕着些许飞虫。电杆对面停放一辆黑色尼桑。
“你走吧,剩下的事我自己来。”徐林收回目光,挣扎着自丘子身上下来,“啊?”不太有主意的丘子愣了,这本是她的想法,可却意料不到这么快。
徐林不理会她,拿出电话开机说:“接通报警电话前,你不消失就没有机会了。别把自己当回事,抓你比想象中容易。”
丘子想说话,徐林又接着说:“而且还是在不知道你是坏人前,如果现在,你很容易被警察杀掉。”
“你!”丘子想大骂,不过看他肩膀缓缓渗出的血和手中的电话,终于闪向了黑暗中,声音飘来:“你很了不起吗?要不是我,你刚刚就被警察带走了,然后被一群女警**……”
徐林看着她消失的背影微微一笑,接通报警电话,他简单的说着“投案陈词”,同时,盯着前方三百米外的那辆尼桑。
跨入铁路住区那刻就注意到,这里卫生情况不好。很多地方直接放着许多大开的垃圾桶,散发出刺鼻的气味。这辆尼桑先前他似乎见过,印象中不是在一根电杆对面,而是正好在几个垃圾桶对面。先没在意,现在想来,只有仓促和没有车位的情况下,一般人才会把车停在能够闻着垃圾味的地方。
“投案陈词”完毕,挂上电话,徐林算着时间,片刻他才勉强走几步,移到路口光线最亮的地方。面对远处的尼桑,坐到了人行道石边上,只觉一阵虚弱。他冲着尼桑勉力招招手。
两秒后,尼桑均匀连续的马达启动声响起,听来并不刺耳。车缓缓前行,如同一个步行的老人。近一些时,副座玻璃降下。
“看起来,你情况很糟糕?”景芳伸出头来笑了笑。
“不好不坏。”徐林点头说道。
“你毁了两辆车,价值……”景芳温柔的笑容落下去,觉得有点怪,徐林老向路的一侧扭头看。
景芳缩回头,提醒司机加点速度。车到路口不及停下,她感觉另一个方向传来声音,扭头看向右边,强烈的灯光已由远处路口转过,车顶闪烁着红蓝光。
“我们走。”景芳升起玻璃,狠狠靠在座位上大骂,“这小子简直是吃屎了,居然能想出报警这种办法?”
尼桑顺畅一个右转,朝着迎头来的警车驶去,随即消失在路的尽头。
刺眼的警灯在徐林面前闪烁着,辉映着他难看的脸色。警车四门同时打开,涌出的警察踏着散乱脚步,忙着观察情况,白痴也能看出,这个精神萎靡的年轻人坐着的周围湾起不少血。
放下呼叫救护车的话机,杨涛由驾驶位上下来。他看清楚是徐林时失声道:“是你!”
徐林皱着眉头,感觉有点不对的地方?
“你认识他?”另外三个警察同时看向杨涛。
“是劫持于队的人。”杨涛想想还是大声说出围着徐林的三人向后退出几步,掏枪,一个警察手摸着枪套愣了愣。
“老白,怎么了?”另一个警察有点奇怪。
“哦……没什么?”30过点的老白摇摇头,“枪让于队拿去了,我忘了。”
徐林干脆倒在地上躺着,闭上眼。还能勉力坐着,可他不想被几人用皮鞋招待还被卡起,那样的罪,现在有点难以消受。
几个警察紧张之余,也有点后悔来那么快,早知道是他,接到110中心通报后来慢点,救护车也可以叫慢点。作为警察不敢对徐林怎么样,可从技术上来说,让他自然死亡却一点问题没有。
“你怎么能确认是他?”老白问杨涛。对此他有点疑惑,当时情况紧张,距离最近的几个警察也只能是描绘了个大概。而具体知情的于雯自医院出来后便放下许多手续,处于消失中。
杨涛愣了愣,顾不上理会于雯心思,说:“我和于队跟踪他,就是在明辉附近。后来于队跟过现场,我用望远镜看,肯定是他。”
“然后呢?”老白显然对大略的回答不太满意。
杨涛略下很多东西,支吾着说:“呃……那个,当时我紧张,于老总有危险时我忙着呼叫救援后。具体也不太清楚,你自己去问她吧。”
老白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却想不清楚。杨涛的解释合情合理,开枪,杀人,劫持警察,这种大场面别说他一实习生,即便是经验丰富的老警察也会慌张。并不是每个警察都时刻处于高度紧张、见惯血腥场面的。只会喝茶,然后整天看着新闻和文件意yin的警察不是没有。
闭眼躺倒的徐林除了放缓心态,放慢新陈代谢阻止更多流血外,也从几个警察的口里知道了点信息:于雯专门找老白要过枪,如此可以肯定,丘子的逃跑、抢枪、劫持,是于雯早有安排的。
丘子虽有点本事,可徐林不认为她能够在戴着手铐的情况下夺下于雯的枪。如此可以假设,这是于雯设的一个局。这个局只有一种解释,作为警察,于雯只有在极度威胁的情况下可以合法杀死丘子。那么,让丘子手里拿着一只没有子弹的枪,并让大家看见,这样的情况下女贼被击毙是合情合理的。只会有人歌颂,没人会怀疑。
但这里有个问题,什么原因让于雯那么在心的要杀丘子呢?
徐林闭着眼想,于雯是个意志信念坚定的女人,必然有理由这么做?再想由此能够牵扯的种种可能,他头疼不止。这根本不能去猜测,目前最多只能肯定于雯和邪及道无关,除此外,他不敢想下去。
徐林躺在地上有点发抖,杨涛犹豫片刻,还是走回车上,将那件于雯忘在车内的衣服拿出,盖在徐林的身上。不管如何,即便不相信于雯说的那套,杨涛还是觉得,一个生命正在逐渐流失的人,挺可怜的。
老白冷哼一声,不是对杨涛的举动不满,而是不认为徐林有资格把于雯的警服披在身上。他没有忘记这个家伙向于雯开枪。想这么想,他却也没有进一步阻止。
熟悉的香味现进入鼻子,徐林心里动了动,这不是什么香水味,而是女人身上一种自然香。勤洗衣服勤洗澡,居室味道清新的女人身上,即便不用香水也会时常带有这种味道。淡淡的自然香。徐林记得,劫持于雯时,这股味曾经令他过意不去。
缩在衣服内,抱在胸前的手触到内口袋一片小硬物,徐林不动声色,“痛苦”的躬起身子扭动一下,翻转过来,采取跪爬在地的形态,抱在怀里的手已然握着于雯口袋内拿出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