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圆形门把发出响声,门开,一个穿浅色休闲服的胖子走进来。景芳换副上自然的笑脸,起身与他相握。洛宾在后面微一点头,带上门走了。
那个胖子想与她相拥,景芳却巧妙地抬起了那支没点燃的香烟,问:“能借个火吗?”
钟副厅长替她点上火,也能把她的心态分析个一二。他并不在意,坐下来自己点一支烟,说:“芳小姐最近好像很忙?”
“辛苦命,怎么能像你,喝着闲茶拿着大钱。然后等着退休,可以到澳大利亚去晒太阳,顺便减肥。”景芳淡淡地说。
钟副厅长随意笑了笑,不在乎她语言中的讽刺,说道:“芳小姐总是锋芒毕露,魅力无限的玫瑰花。”
景芳拿起手边电话,准备叫点饮料。
钟副厅长又说:“不用了,有点事说完就走。”
她放下来,摆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长话短说。”钟副厅长将剩着的半支烟按在烟缸里,“警察部明天会来特派员,芳小姐应该知道这里的重要性。”
景芳心里一动,说:”老钟有什么好担心的,我名下生意洁白得像天使一样,有你的光环笼罩,她还能是黑暗的?”
钟副厅长皱了皱眉头,随即说道:”你的分寸我自然放心,不过我不认为这次很简单。”他很严肃地看着景芳,“表面上看,这是针对昆明一系列事情。警枪丢失,两次警察差点被暗杀,这在警界来说异常严重。”
“不过芳小姐自己该清楚。”他接着说,”大型狙击弹头,阳光海岸发生的事,明辉门口的事。这些所有,基本上都可以和金华挂上钩。你们和金华之间的事我不清楚。但要说这和你们没有关系,恐怕你自己也不会相信。”
景芳优美的手停在空中,一截白色的烟灰轻落下来。
钟副厅长轻轻一摆手,把她圆实大腿上的烟灰扫落地上。
“那么老钟的意思是,警察部冲金华来的。”景芳反过来问。
钟副厅长摇头说道:“这个很不好说,表面上看金华没有什么背景。母亲死了,只有一个身体不太好的父亲。不过怎么说,她父亲也个工程院院士,这其中的关键芳小姐自己考虑。”
景芳把带着口红印的烟蒂按下,本来很简单的事,如今一切都处在一层迷雾当中。这是从来没有见过的。她想说点什么,在他面前表现出一种从容。不过急促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是胖子的。
钟副厅长拿出电话看了看,皱着眉头接起。片刻,他挂了电话,起身,走出两步又突然转回来,问:“于菲丽在医院被劫走,你……”
“别不高兴。”景芳站起来送客,“其实谁是于菲丽我都不知道,所以你就别猜了,该怎么着就怎么着。”
景芳替他拉开门,逐渐,钟副厅长消失在走道上。
坐回藤椅上,景芳揉着太阳穴,最近以来,总有那么些迷茫的影子缠绕心头,她自己也未能知道原因。
“这个家伙哪冒出来的?”景芳想到徐林,重新拿出一根烟含着,斜靠着长椅将腿伸到台几上,思考着,整个城市都在变化,金华那个**躲了起来,并且毫无理由的安排了这么一个人来接手事物?这真他妈的见鬼……
门轻响两声后打开了,景芳连头也懒得抬起地说:“出去吧,需要什么我会叫。”
洛宾愣了愣,知道景芳把自己误会为送饮料来的了,看看手里抬着的咖啡,他也没说话,又重新退出。
“啊?不好意思,不知道是你。”景芳转过头来看到,很不好意思。
阿洛又走进,将她喜欢的冰咖啡递过,说:“是我忘记了,芳小姐交代过,我进你的房间不需敲门。”
景芳将咖啡抬到嘴边,脑袋里升起徐林一口喝完的画面。她也学者头一仰,香甜微苦的**滑下脖子,带起一片凉爽,这的确是与众不同的感受。
她放下杯子,抬手轻摸着细腻脖子上的那一点红,那是徐林用军刀刺破的地方。
“吕总来了,在楼上。”洛宾又说。
好快?景芳皱了一下眉头,说到吕翔她感觉到有点尴尬,特别对着洛宾的时候。景芳并不讨厌那个有风度的男人,但处在两人之间是一种尴尬的状态。
洛宾默然转身,准备走出。
景芳有点没话找话地问:“阿洛,你说唐四的功夫怎么样?”
洛宾想了想,说道,“硬功到了他和唐七那一步后,很难再提高,算是顶尖人物。”
“但是今天他让人杀了。唐七也说遇到难缠的人物。”景芳说。
“功夫要练到顶尖很难,那是武道,但是杀人的本事不难练就。也就是说,要杀唐四唐七那样的人其实不难。”洛宾摇头说道。
景芳,点点头,起身整整衣服,和洛宾一起走了出去。
30层有许多休息套间,提供给虽然肾亏,可荷尔蒙在“伟哥”帮助下依然过盛的家伙们平静一下。完善的隔音处理让走道内异常安静,不会随便传出“噗噗”肉撞声,也没有比尖叫还要猖狂的呻吟。
走道尽头一间套房,景芳来到时正好一个兽医在专人陪同下离开。之后,她抬手轻敲两下,推门走入。
房间里,先前尼桑车上的两个男人陪着身穿素色休闲服的吕翔,他没带眼镜,自舒服的沙发上起身和景芳拥抱。
将脸伸在她的脖子间深吸两口气,吕翔松开,看到她脖子上那点红,他抬手轻摸了下,问道:“你没事吧?”
“还好。”景芳侧头看着隔门的内间,想着里面躺着那个半死不活的家伙。
确确的说,她并不爱眼前这个吕翔。可他那种成熟男人的风度,在很多时候令她难以拒绝。比如进来时吕翔的起身相拥,很小的细节,起码说明他不像这层楼里睡着的其他男人,那些**都喜欢摆谱的男人。
吕翔走过吧台,给她倒上四分之一杯烈酒,回到沙发坐下递给她。
水晶透亮的玻璃杯,景芳轻摇着内中透明偏黄的**,这就是吕翔和洛宾的区别。特殊时候,她喜欢喝点刺激的,洛宾虽然知道,却只会递来冰咖啡,她第二喜欢的饮料。
闲聊片刻,事情吕翔已基本了解个大概。他沉默片刻说:“真的很棘手!”
“或许我们应该避开这个风头?”景芳沉吟片刻说。
“不可能,由不得我们了。无论如何也要找出金华,这点不会变,并非是她收两千万美元那么简单。”吕翔十分干脆地摇头。
景芳一口喝下杯中的烈酒,闭气享受了两秒麻木的刺激,才说:“究竟什么人委托让你那么担心?或许我能摆平?”
“现在不说这些了。”吕翔似乎有意回避,抬手轻理她的头发,“我知道你挺难的,适当的时候我会把真相告诉。”
景芳笑了起来:“不用了。你认为不适合的别告诉我,我现在已经很容易失眠,你想让我多一件心事?”
“你真是个……可爱的小母豹。”吕翔接过她手里的杯子,凑过去在脸颊上亲吻一口,又摸摸她脖子上的那个点红问,“是他吗?”他指指内间。
“你明知道还要问,难道想听我说不是?”景芳眯起眼睛看着他。
吕翔赶紧举手投降,说道:“是你手下主动说给我听的,我完全没打算打听你八卦,所以你养着几个小白脸我也通常是不知道的。”
“噗哧……”景芳轻笑一声,不过却是苦笑。对着这样一个又喜欢又防着的男人,滋味不那么妙。
抬起手看看表,吕翔淡淡地道:“我们时间不多了?”
景芳看看对着的那道木门,拿起手边的电话呼叫。片刻,门轻响两声,先前出去的两个男人走进来。
“他享受的待遇已经很不错,把他带出来。”吕翔说道。
两人走入内间,徐林赤露着上身躺在大床上,洁白的床单染上了片片红迹,一瓶挂着的针水依然滴得很快,针水瓶子上贴着标签:“兽医专用。”
手脚被胶带困得严实,徐林被两人架出来躺在地毯上,微微蠕动一下身子,其实他已醒来,但是需要未醒的这个时间差。
吕翔回忆着在阳光海岸别墅的每一个画面,并不是记恨当时的徐林,而是弄不明白这个人,突然出现,然后杀掉了派去暗中监视的唐四,紧接着金华莫名失踪……
两个家伙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清凉油,涂抹在徐林太阳穴和鼻孔处,不停拍打着他的脸。不过片刻,徐林“悠悠醒来”。
有了这个时间,他基本上已对目前的状况有了初步评估。身体状态不很好,手脚被限制,房间里四人围着,两个不难对付,景芳依旧敌友不明。而刚刚的全神倾听,吕翔的脚步和呼吸,异于常人,至少是个练家子。现在来说,这是一个令人郁闷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