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座道人看着孤阳子的身影缓缓消散,微不可察的叹了一声。
作为坐镇清穹之人,他称得上是天夏最后一道屏障,他需确保在任何意外变故发生之前能够出手阻止。
他所面对的威胁不止是有眼前的,更有虚空深处的,也可能有来自内层的。
所以在不到最后关头的时候,他是不会亲身入场的,但是哪怕他不动身,也能从一个更高的层面上看着这场斗战,并在关键时刻挽回危局。
陈廷执这时上前几步,持诀感应了一番,确认孤阳子果真已亡,便转看向另外两处战场,沉声道:“当需清理此辈了。”
张御向外扫视了一眼,微微点头。
这时他忽感训天道章之内有传意到来,顾落上去,便听得风道人传言道:“廷上有令,你可先回万曜大阵之中镇守,以保稳妥。”
他一转念,点了下头。下来之战有无他参与的确已经不重要了,有陈廷执在,足以对抗余下二人。
现在倒是需防备寰阳,神昭两派在看到没有希望之后,会不会做出什么不利于天夏的疯狂举动。而且关朝昇说不准什么时候便会回来,还是要提防一下的。
他对着陈廷执一点头,随着一道金光从天降下,便从场中消失不见。
孤阳子一亡,天鸿和灵都二人也都是有所察觉,他们知道自己是无有胜算了,因为天夏势必能有更多人手用到他们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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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阳子原本还想以自身爆裂的力量顺带冲开制约二人的法器,但结果全被首座道人送去了虚空之中,没有半分沉落下来,所以局面不曾有任何改观,两人依旧被困在那里。
天鸿道人这边,因为外间金网之束缚,他的遁法之威难以完全施展出来,如今已是被正清道人逼落入了下风,正处于极为被动的境况之中。
他与正清道人以往从未论过法,但也是见过其人出手的,原本以为正清被天夏驱逐数百载,没了玄粮补益,还要受天地消磨,功行即便不曾衰退,也当无有什么进步。
可是这一番交手下来,却发现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这位法力变化之上自不用说,早至炉火纯青之境,法力之深厚,更是远在他预料之上。
这要么就是他以往所见并不是正清全部实力,要么就是这三百多年中其人道法功行非但未有下降,反而更进一步。
联想到正清的功行特点,他不禁隐有所悟。
这时他见上空一道阴影浮现,而后金光一闪,陈廷执从空降落了下来,到了此间,见他没有任何犹豫,法力一长,裹挟着清穹之气就往天鸿道人所在冲去。
在方才与张御一同联手对付孤阳子,他也是由此得出了一个结论,比起运用法力神通的袭扰攻击,这般直接用清穹之气冲击之法最是有用,故是一上来就是施展了这等手段。
正清道人没有得到通传,可是见到陈廷执的出手,根本不必言语,他便是知晓该是如何配合。也是一引法力,挪动清穹之气,一同往天鸿道人处压去。
天鸿道人与孤阳子这等擅长守御之人不同,他长处在于挪遁化影,其实哪怕没有足够宽广的天地,他也能在咫尺之地用法,各种神通道法都能设法回避开来,使之落不到他正身之上。
这也是为什么他能在不利境地之下抵抗正清这么长久,可是此刻再加上一个陈廷执那便不同了。
他躲得了一人攻势,却回避不了另一人,几乎是在数个呼吸之间就迫落了绝对劣势中,若是没有任何外来助力,那么结局已是可以注定。
而另一处,龙淮在常道人帮助之下又是劝降了一人,他很是满意,对于常道人也有了更高期待,他问道:“常道友,赢冲可能劝降么?”
常道人道:“赢长老心思太深,他若选择投顺,那么一定是他自己愿降,而不是因为我等缘故。”
龙淮道:“不妨试一试?”
常道人道:“那不妨先去别处,若是赢长老不同意,说不定还会有一场好斗,那就错失劝降其余同道的机会也。”
龙淮深以为然道:“有道理。”
正说话之时,忽然远空之中爆发出了一阵强烈光亮,四周围骤然一黯,随即就是一场剧烈的震爆传来,隆隆之声在大地天穹之中滚动着,巨大的烟尘云冲向了高空之上,那冲击余波轰然推来,从他们身上冲拂过去,可见周围一切都是被化成了急剧飞驰而过的浓黑烟尘,他们身上用于护持的法力灵光竟也是由此晃荡了起来。
薛道人惊疑不定道:“那是……天鸿上尊?”
天鸿道人在尝试了几次之后,见无法突破陈廷执和正清道人二人的围攻,就知道自己是没有机会了,再加上孤阳子已亡,显然上宸天今回势必覆灭,他不愿意死在两人手中,故是果断选择了耗绝神气,轰爆自身。
不过他不似孤阳,并没有特殊的神通玄异配合,爆发出来的威能远远不及方才,被正清、陈廷执联手挡了下来,而后方众玄尊则是依靠阵力遮住了那分散出来的余力。
灵都道人此刻正与武倾墟斗战,他察觉到天鸿道人气机断绝,暗叹了一声,转运法力,将自己所能驾驭的全部青灵生机向外一荡。
武倾墟顿时警惕,往后退避。
然则灵都道人将他迫退之后,却并没有再动手,而是打一个稽首,道:“武道友,可容我说一句话么?此言说过,我任凭贵方处置。”
武倾墟看了看他,点了下头。
灵都道人缓缓纵身向上,而后利用青灵天枝传声道:“所有上宸天同道听着,孤阳、天鸿两位道友已去,如今我为上宸天执掌,我以执掌身份宣谕,因你等抵抗不力,故自今日起,将你等逐出上宸天,往后再非是我上宸天门下。”
实际上对于一个宗派而言,一般弟子可以随意驱逐,但是涉及到门中长老,那却还是需祭告祖师,还需召聚同门论定罪责,并将之载录在册,总之是有一定仪法要走的。
可是他今次如此说,实际只是给余下之人一个脱离宗门的理由,让他们可以多一个选择,无论此后众人如何做,那都是可以。
一语说完之后,他落身在地,撤去了环护周身的道法,盘膝坐了下来,对武倾墟言道:“一如此前之言,我当任由贵派处置。”
他倒不是舍不得自决,而是既然答应了武倾墟任由其处置,那么自当应诺。
而且他也想看看,与上宸天有别的天夏,到底能走多远。
若是走不远,那么天夏这一战虽是胜了,可也未必就真的赢了,有些时候,有些东西,未必是一直往前走的,也可能是会倒退回去的。
两界通道另一端,寰阳派几位长老正聚在一处,申姓长老神情凝重道:“上宸天情形不对,我们也要想想退路了。
那房姓长老则神情狠戾道:“不能就这么走,至少也留下一些东西,给天夏找一些麻烦,不然天夏随后就能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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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孙道人言道:“此事还需和李上尊商议一下,他们神昭的镇道之宝若能出力,那也无需我们去费力气了。”
他们正说话之间,一道全身散发着金色光芒的人影忽然越过两界通道,出现在了远空之中,众长老见状都是一惊,莫非是天夏那边上修杀过来了?
那人影并未上前,而是立定不动,随即便见一层层金砂从其人身上蜕落而下,一个立身在煜煜曜光之中的年轻道人,他笑了笑,道:“几位道友,许久未见了。”
叔孙道人神情微缓,不过仍是心下带着戒备,道:“原来是显定上尊。”
其余长老俱是惊疑不定,此前他们听闻上宸天传信,说幽城立身在外,不参与这场斗战,可显定这个时候却出现这里,尽管来的只是一道虚影,可着实难说其抱有什么目的。
显定道人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一边,道:“李道友,何不过来一叙?“
飘忽光芒一闪,披发老道一道化影也是出现在了场中,他打一个稽首,道:“显定道友有礼了,上宸天传言说,道友承祖师之命另立一脉,不参与我几家之斗战,现下却是到此,可是有什么指教么?”
寰阳派几位长老都是目光死死盯到了显定道人身上。
显定道人一笑,他先对披发老道还有一礼,而后看向诸人道:“无他,我幽城愿意与诸位一同撤离,不知可愿接纳?”
房姓长老哼了一声,道:“谁言我们要离开了?”
显定道人朝其随意投去了一眼,房姓长老一见其眸中冷光,心中不由一惊,顿时不敢再多言。
披发老道缓声道:“这倒奇了,别处哪有此世好,我们要想尽办法回去那里,道友却要离开?”
显定道人悠悠言道:“此世虽好,却无我等之份,而上宸天一亡,天夏必拿我幽城开刀,我这也是逼不得已。”
这话很有说服力。
众人心下稍松,只要显定不是来与他们作对的,那么余下之事倒是好商量了。
显定道人又言:“如今孤阳、天鸿两位道友已亡,灵都道友一人独木难支,待上宸天一亡,天夏随后必来攻伐诸位,我幽城如今也是炼成了镇道之宝,我等合力,必可叫天夏有所顾忌,如此便可从容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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