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悔.19

生死簿代表着在世间凡人的命运。

夺取胤伯翰的生命,也不过是一位鬼差的工作而己。

三个人族一愣,感觉这个鬼差虽然极度恐怖,却并不是无理无情的,至少他是按照生死簿的记录来收命,并不会滥杀无辜。否则,他们相信以这名鬼神的实力,不消眨眼功夫三人就会殁命,于氏和季子也早已死去。

柴进说:“胤伯翰虽为人臣之首,忠心于人国,但他执掌相位时,因为他颁布的法令而被杀的人命无数;他在天灾面前把维护王族放在首要,让死在灾难中的人命无数。在他的为相之路,曾立志要杀尽天下不守法、不尊王、不奉公之人!这也许是为相之道,却违背人道,如此种种都是他今日此劫的来源。”

天罗刹听得哑口无言。

柴进又说:“杀念一生,百障缠身。生死簿上万物生灵皆平等,从来不冤枉任何一个人。”

有仪却说:“听这位神爷说的振振有词,口口声声是要维护人间的人道。但我看来,就算这位老爷爷真的要死,你们让他油枯灯灭的时候忍受岩芝的折腾,生不如死,这种手段未免实在残忍,比凌迟更甚,小女子完全没感受到人道何在。老人家现在还没死,还是活人,却在人间受着炼狱般的苦难。若真讲人道,神爷又何必对一位老人家使用这样的手段?”

柴进没想到这个瘦小的女孩言辞如此犀利,阴森一笑道:“小妹妹的意思是我应该现在就夺走他的生命喽?本来他还有一段的时光和家人相处哦。”

有仪立即语塞。她不能代替胤大人作决定,但她的内心此时真的希望大人能够就此死去,会更安然。

她急出了泪花,只能无助地痛哭道:“老爷爷好可怜,我感觉自己心里好痛……却又没办法帮您,呜呜呜。”

天罗刹低下了头。有仪的每一个字都说在了她的心里,她何尝不是这样想。希望胤相能走得轻松一点,可她们都没有办法帮到他。

阎王殿,死生簿,早写下了这一切。

神力面前,人族皆蝼蚁。她们的心再碎,再痛,都无用!

“我曾给过一个机会给胤伯翰。我问他此生为相,可有后悔过用重典治世?可惜这个固执的老头死不悔悟。”柴进走到榻前,低头看着气若游丝的老人。

晕迷的伯翰似有所感应,右眼跳了一下,但并没有醒过来。

天罗刹惨笑:“胤相一直都是如此固执的性子,刚正不阿,疾恶如仇,对心中的爱憎,黑白分明,至死不悔。这正是他的可爱可恨之处。爱他的人感激他的忠勇正直,恨他的人恨透他毫不讲情面,执法严厉。”

有仪和作乐从没见过如此语带深情的天教官,都很诧异。

天罗刹说:“我的父王性格懦弱,登基时正值天下大乱,根本无法把持王国。胤相出任相位时朝野内外战争不断,人心涣散,政令不通,民饥匪蹿。胤相颁布十检法,其中凡官吏贪赃六十两银以上者,枭首示众;凡地方官危害百姓的,允许当地百姓绑缚赴皇城陈诉;凡贪人财产者,斩立决。如此等等酷法,让世态清明,让王国上下一心,让路不拾遗,让户不需掩。”

柴进不失时机地说:“因为这酷法死的人可是成千上万。”

天罗刹黯然道:“胤相实则替我父王受罪;替天下太平受罪;替民心向善受罪。”她看向老人,怜惜地说:“如此固执的人,如何会低头?如何会后悔?”

晕迷的胤伯翰的眼皮又跳了一下,口中呓着辩不清的哀号,仿佛正经历着一场恶梦,却无法从恶梦中醒来。

柴进阴森地笑了起来,室内变得更冷,他说:“所以,他死罪免不了,活罪也逃不掉。谁也改变不了他的命。傑傑傑!”刺耳的笑声又起。

有仪眼睛已是又肿又红,说道:“你们好狠心!”

柴进毫不在乎地说:“因果循环,何来狠心一说?我说了许多,就是要你们清楚,你们不能也无法干预胤伯翰的命运。该死该生,自有定数,如果你们不听劝诫,就要承受来自地狱阎王殿的严惩。”

实力面前,强者面前,天罗刹三人就像三只彻夜悲鸣的蟋蟀,根本不会受到柴进的理睬,甚至只是令这位鬼差大人觉得很吵,很烦。

柴进觉得自己没有去捏死这三只蟋蟀已经是极为仁慈了。

此时胤相的大公子伯宇和二公子叔昊都围在内堂门外。他们带着家丁无论如何敲打,都无法突破面前一层隐形的结界。

这层结界,笼罩着墨绿莹光的诡秘幽森,透着死亡的绝望气息。

他们无法看到内堂内的情形,也不清楚里面各人的安危,只能在外边着急等待,三膲冒烟。

结界内,水雾如狱,阴冷得令人毛骨直悚。

柴进觉得对这三个年青人的提点已经足够明白了,便道:“本来,你们三只小虫子破坏了本尊的差事,足可以用不尊上位这个理由灭杀你等,嘿嘿。”

天罗刹、有仪和作乐都被这阵笑声骇得心里发毛。

柴进又道:“不过本尊念在你等纯属心急救人,不知头不知路的,并非存心冒犯阎王殿。本尊并非滥杀之辈,今次权当你等初犯,决定不过多追究,只是口头警告便算。”

三个年青人稍稍松了口气,但都半信半疑。

只听鬼差柴进阴恻恻地笑道:“不过我对你等这三只小虫子还是不太放心。所以,你们每人都要向我发誓以后不再插手胤伯翰的事,如若背誓,我就会出手夺你等性命。”

三人一阵沉默,他们心底里都对这个鬼差并不太信任。

这时,内堂的屋梁上传来一阵拍手声,然后只听一个小女孩在天真地哈哈发笑。

三个年青人一阵惊异,他们根本没发现,不知道屋梁上几时坐着一个小女孩。

柴进则警觉地狂退了一步,神色惊惧地看向上梁。

只见一个齐额小留海,扎两根冲天小辫子,大眼睛乌溜溜,朱唇含笑的碎花红衣小女童正坐在屋梁上,晃着小腿看着众人。

小童一脸的稚气,白白净净,看起来天真有趣,但柴进见了她却像见了鬼一样惊惧。柴进本是一名鬼差,筑基境九重的顶级实力,此时却硬生生的收敛起自身的鬼气,唯恐冒犯了对方。

天罗刹完全感觉不到这个小童的气息,但她能让柴进如此忌惮,必定来历不凡。

有仪见那小童高坐梁上,紧张地说:“哎哟喂,小妹妹,坐那么高很危险的,你千万别乱动,乖哦。”

小童嘻嘻一笑,说:“这里好高,我好害怕,那姐姐你上来救我下去。”

有仪安慰道:“别害怕,乖乖坐好,等一下就会有人救你的。对不起,姐姐现在身体动不了,没办法救你。”

小童一听,瞪了一眼柴进,然后肉乎乎的小手对着有仪凭空一划,说:“现在呢?姐姐能动否?”

有仪感到浑身一轻松,原来身上的压迫之力已全部消失,惊疑地说:“哎?不知几时恢复了。”

小童捂嘴笑问:“那还不快点上来抱我下去?”

有仪点点头。一个纵身跃上屋梁,双手抱起那个小可爱,重新轻身落回地面上。

柴进见有仪破开了自己下的限制力,却并未多言。

那小童一只手搂着有仪的脖子,小嘴吮着另一手的小手指,安然地偎依在有仪的怀里。

鬼差柴进恭敬地向小童躬身下拜,说:“小人是第三阎王殿的鬼差柴进,依生死簿所列名册来此夺命。不慎惊挠了神尊,深感惶恐。”

有仪还未看出端倪,以为柴进向自己下拜,正不知所以,只听怀中的小不点自言自语说:“寇准的事,他们管不了,但不知我能不能管?”

柴进大惊,地狱第三殿的阎王正是寇准,小童直呼其名,她的身份显然在阎王之上。

柴进心知拦不住这位大神。但他也知道一般这种存在是不会干预阎王判生死轮回之事的,那样做会引发人间的秩序混乱。柴进不解地问:“神尊为何要屈尊插手一个凡人的命道。”

有仪这才明白,怀中抱着一尊大神!

小童甜甜的一笑,胖胖的小脸上露出两个小酒窝,道:“因为胤伯翰此生和我修有因果。”

有仪看着小不点,心里想请求她把天教官和作乐大哥的束缚也解开,却不知怎么开口。

怎料小童仿如知道她的心念,小手向着天罗刹一划,然后吃吃笑道:“那位姐姐没事了。那个哥哥我管不了,他是怪胎。”说完,对着作乐瞪了一眼。

有仪一听这话,就记得老柿和魔轩辕都和这个小女孩一样,说过如出一辙的话,都说作乐大哥是个怪胎。可大哥明明是个帅哥,咋就成了怪胎呢?

天罗刹恢复了身体活动能力,立即恭敬地向小童躬身施礼:“多谢神尊相救。”

有仪此时想哭,——她抱着小童,天罗刹的下拜亦无法避让,只好和小童一道受了这一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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