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月冷冷,古镇森森。
客栈内,司权两人继续听着店小二的述说。
“百年来,从未有夜出能活命的人,两位好自为之。”
屋外像是瞬间黑暗,没有留给余晖撤退的时间。天雪也明白小二意思,别人决不会走出客栈,于是又拿出几张百两大票。
“要是有人在让出房间在大厅呆一晚上,这些钱就是他的了。”
司权见小二又投来询问的目光暗道不妙,自己身上的钱比不得天雪,可千万别露馅了,于是灵机一动,抓过天雪的大钞便道:“今晚我睡大厅。”
天雪立刻阴沉起脸,似乎觉得司权的行为丢了自己面子,装作跟司权不熟的样子,唤小二上前带路。
小二脸上的失望难以掩饰,望着司权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司权暗暗后悔,以后这种手段可不能再使在天雪身上了。一个人在大厅扫视起来,餐桌已经打扫得干干净净。整个店里,似乎就只有店小二一人。
“客官,你的同伴已经住下了。”
司权还在思索间,小二下楼来。
“你的表现我不错,这些钱给你了。”
小二立刻眉开眼笑,司权递过来的,正是天雪之前的几张大钞。
“这些年来我见的人也不少了,但公子这般天生贵相的还是闻所未闻。公子放心,不用多久你一定可以抱得美人归。”
对于小二的马屁,司权置若罔闻,问道:“怎么店里只有你一个人?”
“可不是嘛,其他人都早早回家了,今天刚好轮到我守值,除了已经睡下的客人,就你和我了。”
“这么早?”
“哟,客官不会以为我刚才的那番话是故意骗你女伴的吧?”
“怎么回事?”
“这小镇呀,古怪的很!”
小二左顾右盼了一下,小声道:“这镇上夜间有脏东西游荡,逮着活人就害。公子还是快回房间吧,记得如果晚上有人叫你名字,无论如何都别出声。不说了,我也要赶紧躲进被窝了。”
说到脏东西,小二脸上满是恐慌,给司权说了天字号房的位置便急匆匆跑开。
也许是受到小二的感染,司权觉得整个大厅都阴森起来,隐隐约约中,似乎想到什么。
江家镇半夜,正是阴气最重的时候。
众人已经沉睡,猛地一声惨叫撕裂夜空,狗未叫鸡不鸣,听到的人紧紧捂住被子。
司权从床上惊起,打开窗户仔细听声音传来的方向,这时门外传来动静。
“司权”
一声女人的喊声,叫得司权头皮发麻。刚到这陌生小镇,怎么可能有人知道自己,更别说半夜叫门?他瞬间想到:小二说的是真的!
“再不开门我自己进来了。”
微怒的声音再次响起,司权大松一口气,打开门,是天雪站在外面。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天雪指了指隔壁,道:“我跟你就隔着一堵墙,你说呢?”
知道自己的奸计被识破,司权立刻转移话题避免尴尬:“这里的古怪绝非自然现象,我们要不出去看看。”
“原来你还记得正事”天雪瞪了一眼,继续道:“听这家店小二所说,我怀疑是幽灵城的手段,所以想来找楼主商量一下。”
天雪咬着说出楼主两字,司权像是没听出,微微点头赞同模样。
“幽灵城的人消失在这小镇附近,我也感到此事跟他们有关。只是如镇上居民所说,岂不匪夷所思了?”
“捕风捉影而已,就像大陆觉得我们玄机楼的神妙一样,不过是外行人不了解罢了。”
“有道理,换身衣服,我们一起行动。”
江家镇的月光,遥远而寒冷,街头小巷里,此时黑沉沉一片。
小镇西北,惨白月色下,一具尸体躺在茅房不远处。看样子,应该是半夜起来如厕被害的。
死者是一名男子,全身没有伤痕,眼睛眦裂,保持着死前的恐惧,若说是被吓死的,偏偏皮肤变成了紫黑色。
司权两人先是躲在暗处观察,一路来,除了月色比较惨白,黑夜静得过分,店小二口中的脏东西一个没碰到。
“你警惕周围,我去看看。”
“还是我去吧,虽然我不想承认你,但替楼主以身试险是我的责任。”
“知道我是楼主就听我的。”
司权一向大男子主义,何况天雪这般聚天地灵气的女人,还是他心怀不轨的对象。
望着司权的背影,天雪心生不满,他就知道对方会这样做。忽然眼角瞥见一道飘影,再仔细看,心神瞬间紧张:昏暗月光下,一道忽白忽绿,脚不沾地的影子飘向司权。
不用天雪提醒,司权已经看到飘向自己的影子。他能透过影子的身体看到它身后的实物,一向奉承活人都不怕,更何须怕死人的心理,司权眼睁睁等着影子靠近。
“装神弄鬼”
司权还没动静,天雪一柄寒剑刺向影子。影子停下,伸起虚幻的手一把接住。司权趁机而上,就在他要刺进之际,影子消失不见。
天雪色变:“有古怪,内力居然感知不到它!”
“也许是阴鬼以外的东西!”
两人精神紧绷,背靠背防范周围。
“回去吧,今晚它可能不出来了。”
天雪点头答曰,莫名其妙的一幕也把她吓得不清。
刚回到房间,天雪没换下衣服便扯开蒙面,大喝了一口茶水,司权坐在一旁沉思。
“哎,你不会被吓傻了吧?”
看到司权一直发呆,天雪讥讽道。
“之前的事太过诡异,你能不能确定那是幽灵城的手段?”
天雪想起那白绿更迭的人影就不适,没好气的回答:
“我怎么知道?那一剑你也看到了,对方分明只是虚幻的影子,却实实在在空手接住我一剑。”
“还有疑点就是,它为何凭空消失了?”
“你慢慢想吧,顺便守夜。”
使出司权当初用过的招式,天雪鞋子一蹬,直接躺到司权床上。转身在司权看不到的一边,悄悄按住当初准备让司权享受的银针。
司权不用想都知道,天雪不过是心有余悸才留在自己房间。如此一夜,她肯定不会入睡,于是装作正人君子,一直守到天亮。
店里的客人随着朝阳一起苏醒,对于昨晚的惨叫,司空见惯地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
司权两人坐在大厅一角早餐,天雪不厌其烦地忍受着其他男人偷瞄过来的眼光,胡乱吃了几口就要回房,一名不知好歹的男子走来。
“两位不介意在下占个位置吧?”
“没看到这里已经有人了?”
对方说得彬彬有礼,天雪却头也不抬地喝道。
司权第一印象觉得,对方隐藏太深。先不说很好地掩饰眼中对于天雪的惊艳,被骂了后,还一脸和煦的笑容。
“我看两位眼生,不是本地人吧,不知在下可否能用当地一个死魂传说换个座位?”
司权心头一凝,指着挡住其他男人目光的一个方位笑道:
“兄台坐就是,我们也快吃完了。”
很显然,司权对这传说来了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