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蜿蜒,落霞门众人在诸多江湖同行各色眼光的关注下,终于攀上了泰山之巅……
虽然山脚下已经进行过一轮的筛选,但是入围参加天榜竞技的武林好手依然有千数之多。二十四刃大多稚嫩,未曾经历过如此宏大的场面,此时看到天下高手杀气腾腾共济一堂的场面,都有些底气不足。
毕竟在坐的和在站的,都是五湖四海的翘楚人物,有一些更是跺跺脚就能让三山五岳变色的老大级枭雄。搁在以往,自己这一号压根只能做个看客的份儿,如今竟也堂而皇之来到这里和他们同场竟艺,只能说世事变幻无常,让人几多嗟叹!
就是独孤鹜自己,此时也不复昔年谈笑自若的英爽模样。太平王的嘱托言犹在耳,重重的压住了他的肩头。整个武林今后何去何从,就看自己这一次论剑争锋的成果了。
虽说自己再获机缘,先后得益了两颗大还丹之助,功力以臻于化境,但是依然不免忧心忡忡。堂堂剑主之尊,决不是个人意气之行。只有整个落霞门弟子群策群力,在高手榜和门派版皆取得头名,才能荣获剑主之名,号令武林。
与大家一派郑重紧张的神色不相对称的,便是高处那张脸了。
依然是一副有些欠扁的备懒笑容,让不明所以的人以为他是刚刚睡醒爬起来看戏的样子。脑门上绑着的写有“落霞门必胜”的条幅,被汗水浸染的有些模糊了,依稀还能分辨。
人们就是有这种奇怪的心理。如果一眼就看得清清楚楚的东西,极有可能不当回事,甚至视而不见。偏偏是这种一眼看不明白,需要仔细分辨才瞧的出来的东西,让人好奇,非要仔细看个清楚才罢休。
好多人都有意无意的挤过来,认真瞧瞧高处脑门上的字,瞧明白的人眼神里都闪着诧异,更有一些人在窃窃私语:落霞门几时沦落到这种地步了,连智障青年都一并收入门下了。看一这行男男女女,高的象座小山,矮的象个小土包;胖的好象一头猪,瘦的又摇摇欲坠随时被风吹跑的样子,嘿嘿,今年可有热闹瞧了!
高处早就习惯了引人注目了,丝毫不介意别人的鄙夷或者讪笑,他只是眯起眼睛来,缓缓打量着擂台方向。
山顶近乎中央的位置,擂台早就搭好了,长约六丈,宽也六丈,高一丈八,全部是用六一尺见方的四方木块一层层垒嵌进去的,看起来非常结实。
擂台的左侧,摆着几个兵器架子,木刀,木剑,木枪十八般兵器样样具全,不过全都是木制的。这是历届论剑大会流传下来的规矩。因为黑白两道同处一堂,很难控制场面。刀枪无眼,寻私仇泄私愤的事情在所难免。这种事情往往都不难进行表面掩饰,所以,很难让人判断是是有心还是无意。为了避免难得的武林盛会变成寻仇的血地,九大门派干脆立下规矩:论证武功,点到为止。若有伤死,以血换血。
话说的很绝,如果你借机寻仇,砍了对手一条手臂,那么你必须以自己的一条手臂为代价进行赔偿。如果你“不小心”拨拉掉了对手的脑袋,那么就只能陪上自己的项上人头。而且,为了以防万一,所有武器都指定,并且全部都是木制品。
在擂台之后,有一座高高的看台,台上一排有二十四个席位,是专门各大门派掌门和一方枭首观赏和评判用的。为了保证论剑争锋的公正公平,黑白巨掣各占十二席位,共同对比武事宜进行裁判,以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
在擂台的其他三个方向,则密密麻麻站着各门各派各山各寨的英雄好汉和坏汉。因为是高手榜而不是门派之争,所以亮出自己旗号的并不多,大部分只是和自己人聚集在一起而已。
高处正在打量,泰山派掌门已经挟一众弟子迎接上来。高处站直了身子,刚刚极有风度不亢不卑的冲他们微微点了点头,就见他们对自己视而不见,径直奔落霞剑客独孤鹜去了。
高处弄了个没趣,眼看着那泰山掌门和自己的师傅互相扯皮推委了好半晌,才携手并肩走向评判台,不自觉的大声叹了口气。虚伪与敷衍什么时候都少不了呢,这个世道还真是让人失望哪。
陆陆续续的,评判台上的二十四个席位逐一坐满了人,而太阳也在此时接近正午。大肚汉诸葛风耐不住饥,早拿出大饼牛肉狼吞虎咽起来。
他那跟饿死鬼投胎似的吃法看在众人眼里,不觉的引起了大家的食欲。其余的江湖人物不饿的也觉得该吃点东西了,他们纷纷拿食物出来,开始了午餐。天榜擂还没开打,天下群豪先在一起实实在在聚餐了一回。
眼看着人群的情绪和正午的太阳一般温度越升越高,天榜擂在一片不耐烦的呼声里终于揭开了面纱。
一个光头的大和尚有些和尚是带发修行的,少林寺的百川方丈龙行虎步走下评判台,上了武擂。他先冲四下里的各方豪杰打了个稽首,然后用洪亮的声音道:“贫僧少林百川,受各大派主嘱托,在此宣布天榜高手擂现在开擂。”
“开擂之前,贫僧将天榜擂的规矩再重申一遍:第一,天下武林人士,不论男女,不论老少,不论出身,皆可以在此以武会友,竞技天榜;第二,比试之中,点到为止,蓄意伤人和无意伤人者,将付出对等代价,冥顽不从者,将受到绿林箭和追魂帖双重追杀;第三,连败三人者,获得晋级资格,进入下一轮比试,依次往复,直至选出天榜百强。失利者失去再次上台机会。现在,比武开始!”
老和尚宣布比武开始之后,慢悠悠又回到了看台上。
台下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楞住了,谁也没先上台,都想看看对方实力如何,好在旁边观摩一下,做到心中有数。
不过大家也都明白,依照这样的规则,越早上场的越占便宜,因为毕竟还有软柿子可以捏。等比试淘汰掉大多数人之后,剩下的可就都是硬角色了,越发的难以出头。
高处自然也明白其中的道理,他自己就经常以身作则的占小便宜。他冲自己的徒弟郎星一眨眼,少年立刻会意了,脚尖一用力,凌空飞起,身法非常好看,又轻又稳的纵上了擂台。
看着台下数千双眼睛瞪着自己,郎星的手心有些出汗,不过一接触高处那“给我丢人就给你好看”的威胁眼神,他立刻吓的把紧张都忘了。他强打精神鼓足勇气走向兵器架,挑了一把桃木剑(应该不是驱鬼用的吧),然后稳定下自己的情绪,冲台下群豪落落大方的一拱手:“诸位请了!小可不才,落霞门三代弟子郎星,愿在此抛砖引玉,领教一下四海英雄的本领。还望哪个前辈高人不吝赐教!”
众人一听,是落霞门的?落霞门十年前武神岛一役不是都为国捐躯了吗,什么时候又收拾山门了?上台的看起来是个孩子啊,罢了,先看看再说。一些有身份有资力的人都不好意思上台,赢了不光彩,输了更是丢死人。当然,另外一些没身份没资力的人就没有什么不好意思啦,有软柿子谁不爱捏,难道这么好的机会留给别人。
郎星的话音刚落,一个瘦小的中年人一个“鹞子入云”翻身上了擂台。他径自先去武器架挑了一杆短刃,然后将短刃往背上一背,冲郎星抱了抱拳:“小英雄请了,咱家就是人称‘下三滥’的黄树,一会比斗你可要让着我点啊!”
郎星一听他的外号就是一楞,哪有人叫这么寒碜损人的名号的。台下群豪此时则哄笑起来。
原来这“下三滥”黄树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小贼,平日里偷鸡摸狗调戏妇女,声明狼籍不堪,大家都瞧不起他,所以给他起了个“下三滥”的名号。不过这下三滥也不是一无是处,他能够一直逍遥法外总有自己过人之处。他的过人之处就是手脚灵便,轻功很好。遇上好欺负的就用三脚猫打一顿,遇见厉害的打不过就跑,跑远了再兜回来,耍着人玩。
郎星年少机灵,一看此人脚下轻浮,身子灵动,便什么聪明的知悉了他的短处在力量上,这样看来,按师傅交给自己的经验,以静制动是致胜的关键。
打定了主意,他把手中木剑摆在胸前,一式“包罗万象”守住了四方。静静地等待对手喂招。黄树主意打的不错,以己之长攻敌之短,若能靠自己的身法之长引诱对手然后寻机胜敌,自然最好;若不能胜,也要好好耍弄对手一番。哪想到这少年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一上手便采取了严密的守势。
这要如何下手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