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七大眼瞪小眼地看着眼前这尹长宁给她找的二叔,又矮又胖,两撇老鼠胡须,人除了有一副精明象以后,其余各处都无她亲爹苏兰安的一点点真传,小八拉着七七的手,小九躲在七七身后,好奇地看着这个从地里突然冒出来的二叔公。
那本来还有几分威严的二叔被七七及小八小九好奇的目光打量得非常不自在,变得猥琐了起来,一个劲地点头哈腰道:“二叔就不打扰主子和两位小主子休息了,有什么事,主子及小主子只管知会在下!”说完二叔一抹汗就溜了。
小九有几分好奇地问:“亲娘,那二叔公为什么称我们为小主子,你不是讲他是你的二叔吗?”
七七拉着小八与小九道:“二叔分好多种,有亲二叔、干二叔之分!”
三人还没走到门口,山庄那锦衣妇人却走了进来道:“小姐这一走就好多天了,老身真是想死小姐了!”
七七愣了一下,真怕尹长宁再给她整个二婶出来了,好在那妇人叫她“小姐”,于是讪讪一笑道:“真不好意思,那天走得匆忙,连个招呼也没来得及打!”
那妇人连连道:“小姐讲这样的话真是愧煞老身,是老身没有照顾好小姐才是!”
七七翻了翻眼睛,那妇人看向小八小九道:“这就是两位少爷吧,真是聪明伶俐,好可爱!”
七七更想翻眼睛,看着小八小九似乎不用自己再操心,尹长宁一如以前一样没有限制她的出入,七七便趁小八小九被一大堆人围着的时候,换了装颜又回了“百花楼”。
站在门口,七七没由得觉得那“百花楼”似乎比以往都要沧桑,连门楣也不如平常那般光洁,七七只怕自己一脚迈进去,楼里的人早已经四散去了,留下一片狼籍,虽然“百花楼”不是什么好地方,好歹自己在这里苦苦经营过四年。
楼里很安静,没有了往日的喧哗,也没七七所想的狼籍,七七松口气,却见帐房急急忙忙走了下来道:“二当家的,你可算回来了,大当家的刚才又回来拿银子了!”
七七没由地眼睛一热道:“大当家又拿走多少银子?”
帐房一边擦汗一边道:“还好不好,大当家只拿了一千两银子,还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七七一愣忙问:“大当家都讲了什么话,你快讲呀!”
帐房便道:“大当家讲这‘百花楼’有二当家的当家,她很放心,她还讲也许这些年都不会回来!”
七七听了眼泪一下留了下来抓住帐房道:“你为什么不留住她,你为什么不留住她?”
帐房叹了口气道:“二当家,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明知留不住,何苦徒增伤心了!”
七七知道帐房讲的话很有道理,但那股子悲怆她还是受不了的,然后看向帐房问:“他们怎么放了你!”
帐房双手拢在袖里道:“当年雷大人一直担心二当家的有意外,派小的进楼,答应为小的照顾一家老小,并且吩咐小的,二当家的没有危险,永不许暴露,小的都以为二当家的不可能有意外了,也打算老死在楼里,没想到那胖子却想害你,如果你同意他所求,他会打开盒子,将那房契与钥匙都送给你,上面派的人守在那里自然也会看见;如果你不同意他也会打开盒子,那镖就可以要了你的命,谁知道上面早就防着了,早知道小的也…!”帐房后面的意思,七七明白了个大概,帐房分明是有人救自己,他就不会出手的。
七七横了帐房一眼,帐房往后缩了一下,但七七又觉得那天那帐房完全没有必要暴露的,于是又横了帐房一眼,帐房往后缩了一下,七七才不冷不热地问:“你讲明白了,就放你出来了!”
帐房点点头道:“不仅放了小的,同小的一起还放了一个人!”
七七刚想问“谁!”却看到王大庆从楼上走了下为,七七撇了一下嘴问:“二牛子,那牢饭还好吃吧!”
王大庆苦笑了一下道:“吃过不少牢饭,这次是最难吃的!”
七七便道:“很想去看你,但又不知道到哪里才能看到你!”
王大庆听惯了七七撒谎的话,哼了一声道:“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去你家里又没了人,我也没了去处,听他说‘百花楼’经常都有人捣乱,所以就暂住了下来!”
七七讪讪道:“那二牛子住得可还习惯?”
王大庆苦笑道:“房间脂粉气太重,床也太软了!”
七七听了“扑哧”一声笑了起来,王大庆也笑了,帐房拢着袖子掺合了一句:“今年看来凉得会早些!”
七七便道:“早什么早,我看是你老得太早了,打开门,咱们还得热热闹闹做生意,笑迎八方客哈!”七七说着打了个哈欠,心下寻思自己真得找个郎中看看了,最近怎么这么容易犯困。
七七与王大庆在临窗的一张桌坐下来,帐房吩咐人掌灯,灯一亮起来,“百花楼”就显得亮了起来,王大庆摇摇头道:“真没想到你我十多年后会在这里混!”
七七给王大庆倒满了酒,也给自己倒了一杯,似乎从尹长宁那晚在“百花楼”的夜晚后,七七就有点迷恋尹长宁给她喂的那种“桂花酿”,那比当年姥姥喝的那种“桂花酿”要好闻数倍,自己喝着口感也不错,七七还有点遗憾就是当初自己做过那么多淘气的事,怎么就忘了偿偿姥姥那“桂花酿”是个啥滋味,原来还有个方珍珠的盼头,现在方珍珠也不一定去哪里了,自己似乎成了永久的遗憾了。
七七有点贪杯,顷刻就饮下了两三杯,头也有些犯晕了,于是有些不甘地问:“二牛子,那苏太子与天香在金乌过得是不是比我惬意!”
王大庆觉得这酒太淡连饮两杯后嚷着换了大碗,没醉也带着酒意地道:“那二当家的你希望他们好还是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