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了身子又服过砒霜,拔出毒性之后,身体仿佛被秋霜冬雪拷打过似的,迫切需要进补。之后三日,尉迟云璟几乎是寸步不离,都说孕中的妇人容易钻牛角尖,他便每日陪伴在侧,对弈品茗,插科打诨,只要大家都不去触碰话题的禁区,相处的日子不算难过。
既然已经准备认下夭夭肚腹里的孩子,尉迟云璟的僵化的思想算是活泛过来了,只要人活着,一切都有盼头,都说头三个月是最紧要的关头,之前闹腾得不可开交,如今安定下来,他一门心思想要喂养好夭夭。
夭夭用了早膳靠在南窗晒太阳打盹儿,寿安端着四物汤给,尉迟云璟紧随其后,拿起药碗让寿安出去。“山上天冷,老这么靠着睡也不怕着凉么。用了这碗汤药,赶紧上床去歇息吧。”
夭夭半眯着眼,扬唇笑了笑,道:“才刚从床上爬起来半个时辰,这会儿又去,我怕床褥都看不起我了,简直要成猪了。”
“孕妇嗜睡,你看开些吧。”尉迟云璟把热腾腾的汤药递给夭夭,雾蒙蒙的热气晕上夭夭的脸颊,脸上一蒸腾就冒起两朵红云,看得他发自内心的欢喜。多希望夭夭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那他应该是世上最幸福的男人了。他收敛起心猿意马的思绪,冷静下来道:“圆融大师开了药,前阵子伤了根本,如今要加紧弥补。”
夭夭点头深以为然,自从知道肚子有了消息,整个人都松泛过来,哪怕没有自由,但心是有向往的。她双手接过来,掌心一阵刺痛,差点端不稳汤碗,尉迟云璟见状赶紧接过汤碗。口吻稍显嫌弃,道:“都是做娘亲的人了,办事毛毛躁躁的,仔细洒在你肚子上,有你哭的时候。”
“我不是成心的,就是汤碗太烫手了,一时没准备好。”
尉迟云璟心疼她,自己也要笑话自己,这肚子里的货又不是他的,可他角色代入太快,看到夭夭逐渐大腹便便,就觉得怀揣的希望好像与他有关似的。不忍心跟她置气,更不忍心让她难受。“我喂你吧,省得你毛手毛脚弄洒了。”
夭夭说不好,“我有手有脚,又不是小娃娃。”
尉迟云璟看她脸色苍白,唇色微淡,不够红润,蹙眉道:“光喝汤药不行,还是要食补。只不过在寺院里到底不像话,人家佛门清修地,我们在人后院宰鸡杀鸭的,招了人眼,怕引起非议。”
夭夭两手捧着汤碗,一边呼呼吹气一边小口小口喝,偶尔抬起头应对两句。“您说的也是这么个理儿。在人家佛门重地安胎,估摸咱开国上百年我该是开天辟地第一人了吧。”
尉迟云璟嗯了声,坐在夭夭身边,道:“我思量过了,让你这么肚子待在寺里不放心,还是得在我身边才好。”
夭夭不反驳,听他的心思,该是要挪动地方了。她不安地晃了晃脑袋,问道:“您这意思,让我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