验明正身……
陈汉平清楚的听到这四个字.双腿不由得跟着软了软.膝盖接触到地面.仿佛坚冷的像冰.他看着不远处的那座坟头.看着那块白色的墓碑.心里突然弥漫出无限的惊恐.
那是对死亡的未知.
坟前气氛紧张而压抑.容溪却在红袖苑百无聊赖的翻了一个身.叹了一口气.
说得精彩.其实上她哪里有那么多的事情可做.关于堵坊的事.阿矩最多也就是隔一天一报.根本沒有什么异常.之前的法子收到了成效.之前的买凶事件也早已经不被人所感兴趣.至于方家那位什么方夫人.一个妇人而已.值得和她较个什么劲.再无聊也沒有无聊到那种程度.
至于雪瑶郡主嘛.在那个院子里好生的呆着.暗中有人把守.也是日日來报.之前的把戏使用过一次.再想着在宁王府的手下使用早已经不灵.冷亦修和容溪都下了令.无论是谁.都必须对上暗号.交出令牌才能通行.
令牌自然是冷亦修发放的.整个院子一共也超不过三块.仿无可仿.至于……暗号嘛.那些人都齐齐吞了一口唾沫.那些个特别的、奇异的暗号.想必除了王妃之外.其它的人想编都编不出來吧.
什么马克思和谁是好朋友.答应费了好大劲儿的才记住的……
什么比社会主义更高级的是什么主义.答案也是十分怪异的……
诸如此类的种种.王妃说了.这些暗号隔一个时辰就要一换.换來换去.换得人眼睛发花.别说瞎编了.哪里有那个闲功夫.背正确的答案都背不过來呢.
剩下的就也是大比之事了.这也确实算是个事儿.但是也实在不需要容溪亲自去寻找参加比赛的选手.难道要到大街上去拉人吗.
那样的话.她敢保证.还不如在街上打个横幅扯出一条广告來更有效果.
她实在是无聊得很.对孝儿说道:“新晓可在府中.”
孝儿道:“小姐.在呢.就在后院中.与李老先生一起研究药理.”
“嗯.”容溪点了点头.“走吧.去瞧瞧.”
主仆二人出了红袖苑.刚走出沒有几步.一个门子走上前來道:“王妃.门上有人求见.”
“噢.”容溪问道:“是何人.”
“是左副将家的嫡出二小姐.”门子答道.
容溪对左副将倒是有些印象.至于他家的什么嫡出的二小姐……实在想不起什么來.孝儿却一皱眉说道:“她怎么來了.”
容溪转头看着孝儿.“她怎么了.”
孝儿低声说道:“小姐.您怎么忘了.她……现在不是齐王的妾吗.”
“嗯.”容溪脑海里关于左副将的那丁点的印象瞬间都拼凑在一起.那人追随冷亦修数年.是一名副将.虽然只与自己的父亲容浩差了一个字.地位却是相差甚远.此人倒也不是勇.但就是有时候太过于冲动.脑子一热就不管不顾.
而行军带兵者.最忌讳也是如此.
所以.此人多年征战.至今也不过是一个副将.
而在与明宵国之战时.冷亦修把他留在了边关.那时容溪还有些纳闷.此人有勇无谋.冷亦修为什么把他留下.
此时经孝儿提到他的女儿.想必正是因为如此.
她微微思索.孝儿却以为她还是沒有想起來.便继续说道:“小姐.她嫁到齐王府有几年了.听说还是很讨齐王喜欢的.曾经还要被升成侧妃.不过……后來二小姐嫁到了齐王府.便独自一人抢了风头去.那侧妃之位.也便沒有她什么事儿了.现在还是妾着.”
容溪听到这里.不禁微微一笑.这个左家小姐既然自报家门听提左家而不提齐王府.那便是想着來跟自己谈谈旧情分了.左右也是闲着无聊.看看她的來意也好.
于是.她抬了抬手说道:“如此.便让她进來吧.就在那亭中见面吧.”
“是.”门子快步离去.孝儿施了个礼道:“小姐.孝儿下去准备一下.”
容溪点了点头.迈步到了园子的亭中.
小亭是用玉竹搭建而成.那竹子翠绿如翡翠.故称玉竹.即便砍下多年之后.也仍旧是翠绿之色.冷亦修的别苑中便种了一些这种竹子.长成了有需要的时候有用來做一些精致的玩意儿.这小亭子便是其中之一.
容溪坐在亭中.孝儿很快回來.手中提着一个食盒.手臂上还搭着一块桌布.她进了亭子.麻利的桌布铺好.摆上了食盒里的几个小碟.又拿出一壶牛乳茶.
容溪微微一笑.说道:“你如此解我意.若是走的时候我不舍得了.可如何是好.”
孝儿这次沒有脸红.眼眶倒是微微一润.低声说道:“那孝儿便不走了.好好侍奉小姐一辈子.”
她如此说.容溪倒无法再玩笑了.见她的神情知道她也是当了真.叹了口气说道:“胡说什么呢.一辈子幸福.哪里能如此玩笑.你既如此不识玩笑.以后不说了便是.”
孝儿一听这话.抬起头來看着她.“小姐……”
“好啦好啦.”容溪心中也有些酸涩.远远的看着门子引着一个身影走來.“你我主仆多年还需要解释什么.先看看这个左家小姐究竟是何來意罢.”
孝儿也看到那道身影.舒了一口气.恢复了神情.
门子在远处停下.遥遥的一指.那道影子似乎向这边望了望.门子便转身离去.
阳光照在她的身上.身材纤细.穿一身淡黄色的衣裙.似一朵娇弱的花儿亭亭袅袅的走來.地上的影子也似多了几分风情.
容溪的眉梢轻轻的挑了挑.这位左小姐行动之间倒是有几分风情.不过.这风情不像是大户人家的女子能够有的.总觉得有些媚.
孝儿微微俯身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小姐.这位左小姐的娘亲是一位青楼女子.据说是卖艺不卖身的.遇到了左副将.不知道怎么的……便带回了府去.”
“噢.”听到孝儿的话.容溪便有了几分了然.对左小姐举止之间之前风情味儿也不再觉得奇怪.“左副将怎么会娶一个青楼女子为妻.这份勇气倒是可嘉可赏.”
“哪里.原來的夫人沒有孩子.性子又烈.一见这左副将居然从街上带了位青楼女子回來.只觉得与她一起便是自降身价.便写了一纸休书.休了左副将.离了府而去.左副将才把那位青楼女子.也就是这位左小姐的娘娶了做夫人的.”
容溪听到这段.倒是微微一诧.在古代.提到休书.都是让人色变的.不成想.原來的那位左夫人倒是有傲骨.居然反过來女休男.比自己离府之时更有几分傲气.不禁挑唇一笑.
主仆二人低语间.左小姐已经到了亭下.远远的看到容溪唇角的那一抹笑意.不禁停了停呼吸.
远处的女子一身素衣.坐翠绿的亭中.本身就如同一幅优美的画儿.周围再美的景也只是她的陪衬.她的衣摆微扬.一双眼睛清凌凌的看來.眉目微转间便华光自生.仿佛天地间的一切都不能入她的眼.
看到她唇角的笑意.左小姐更是心中惊慌.她看不透容溪这笑意的意思.來不及思索间.只听容溪淡淡道:“左小姐.前來王府见本王妃.不知道有何事.”
左小姐急忙施了个礼道:“青莲见过王妃.”
左青莲.容溪的眼底光芒一闪.想必是她的母亲取的名字.
容溪看着她垂头垂眸.姿势摆得极其标准.想來是已经做好了准备.下足了表面功夫的.
“起來罢.”
“多谢王妃.”左青莲微微的呼了一口气.心中不禁有点后悔.以前只是匆匆与容溪见过一两次.那还是很久之前.她还沒有嫁到宁王府的时候.也沒有什么过多的交流.只觉得那个时候的她是温顺娇弱的.怎么……
左青莲不敢直视.她不用看也能够感觉到那股无形的压力.若不是周围拂过的风.她几乎都快以为这空气凝固住了.连胸腔里的呼吸都忍不住的放慢.
看來人都说外居高位者.不怒而自威.果然是如此啊……
她哪里知道.现在的容溪早已经不再是从前的容溪了.
“左小姐.你还沒有说.來见本王妃.有何事.”容溪再次回道.
左青莲站在亭下.有些许的尴尬.她抬起头來.看着坐在上面的容溪.而她自己站在亭下回着话.这实在与她想象的情境相差太远.
“王妃……”左青莲心中暗暗咬牙.既然來了.怎么也要坚持下去的.她期期艾艾的再次行了个礼.一声呼唤似乎带着无限的心酸.
容溪心中暗笑.得……好戏來了.
“王妃……”左青莲的眼圈红了红.眼睛里有了盈盈的水光.她慢慢的抬手.用帕子压了压眼角.
容溪不禁暗想.这些女人沒事闲得无聊的时候.是不是经常对着镜子练习表情.怎么个个的眼泪都是说來就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