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尧天抬头一看,前方被火把映亮,只见一队侍卫正朝她冲来,为首的是个身材槐梧的女子,女子虎目熠熠,看到凤尧天的一瞬间,绽放出喜悦的光芒。
凤尧天没有出声,这个女子她见过,是府中的侍卫长。
凤尧天停驻在原地,侍卫们很快就冲了过来,那侍卫长看到凤尧天长发披散,头上清爽,不由大吃一惊,“王爷,您……”
“被抢了。”凤尧天心中爽快,答的也顺口。
“什么?”侍卫长一惊,虎目瞬息圆睁,上上下下的打量一遍凤尧天,见凤尧天无恙,才暗自松了口气,利落一跪,道,“属下来迟,请王爷责罚。”
“起来吧,回府!”
说罢,便朝前行去,侍卫们急忙在后跟上,凤尧天心中发笑,没有人像她这样,被抢了还如此兴奋的。
“可有见到冥侍卫?”凤尧天回头看了一眼这个侍卫长,道。
侍卫长微微一愕,眼中微惑,道,“王爷,冥侍卫似乎受伤了,脸色不太好,下午回府后,便一直没有出现过。”
“下午?”
“回王爷,是下午。”
“哦?那是谁让你出来寻找本王的?”凤尧天不由细看了一眼这个侍卫长。
粗眉大眼,唇角微微上挑,虎目坦荡,敢直视于她。
“回王爷,是二位小公子在府中等您不着,似乎很担心,要出府寻找,正巧属下巡侍经过,问清原由,便私自带人出府寻找王爷,还望王爷恕罪。”
“恕你无罪,可是青莲红蔻二人?”凤尧天心中一暖,心中不由想快点回府将那两个小宝贝拥进怀中好好疼爱。
“回王爷,是!”
侍卫长回答的小心翼翼,对于这个王爷,她是有着想要亲近的渴望的,这就要从四年前的一次宫廷夜宴说起了。
当年王爷还是文王世女,未赐府,住在文王旧殿景德宫,当时她也就只不过十二、三岁,却人人见之如避蛇蝎,只因她凶残任性,嚣张跋扈,当时,她还未晋升为侍卫长,只是一个宫中的普通小侍卫,对这位小世女很是头疼,能避则避。
元宵夜,宫中欢闹一片,那夜,她与同伴巡逻至御花园,忽听一阵嬉笑声夹杂着哭嚷声传来,她们遁声而去,竟见一群小侍和侍女们正在戏闹六皇女,六皇女从小痴傻,又不得宠,受人欺负之事常有发生。
宫人们将六皇女围成一圈,一个一个冰寒刺骨的雪球从四面八方丢向六皇女,六皇女身着单薄,当时就匍匐在雪地上,抱着脑袋,哭泣着,颤抖着,当时见状,她不禁大怒,正待上前喝止,却听有人先一步喝道,“住手。”
她们看去,竟见文王世女一身大红屹然立于皑皑雪地中,月光洒下淡白清辉,映在世女身上,那金光灿灿的首饰折射出淡淡清冽光华,竟是异常美丽。
说起来也奇怪,所有的皇女们,包括女皇及宫妃们都看厌恶六皇女,就是看见了她被人欺负,也当做没看见,有时,三皇女与四皇女见她被欺负还会看上一阵儿笑话,却唯独这个刁蛮世女不仅不欺负六皇女,还对她维护的紧。
当时,她记得,那一瞬间,世女眸中含泪,没有平日里的刁蛮,没有平日里的跋扈,那眼中的泪花在月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泽,那眼底深切的怜惜与悲伤晃疼了她的眼,同时也晃进了她的心,世女喝走宫人,扶起六皇女,一点一点扫去六皇女身上雪花,解下自己的披风,为六皇女裹上。
“哇——”六皇女埋进世女怀中,哭声悲戚。
“瑾儿,不哭哦,珏姐姐保护你,姐姐陪你玩,陪你唱歌,唱蝈蝈哦,‘蝈蝈绿振翅,聚来……’”
歌声很低,她却听出那歌中有数不清的忧伤与孤寂。
而最让她记忆深刻的是那双眼睛。
那是一种怎样的温柔怜眸啊,那眸中带着淡淡的忧伤与孤寂,甚至,隐隐中还有着淡淡的沧桑,她不相信这是一个刁蛮世女会有的眼神。
而就是这双眼睛,深深的震撼了她的心!
后来,她与同伴们离开了,听她们议论世女种种的恶劣行迹,是厌恶,是反感,而她却是再也无法认同,在她的心里,她认为,世女,定不是如表面看起来那般不堪的,她是善良的。
至少,比那些道貌岸然的家伙们要善良美好的多。
时至今日,当时她的那一双悲伤而沧桑的眸子,仍映在她心底,久久不褪。
后来女皇驾崩,四皇女登基,世女也封王赐府,而她,很巧合的,被分到了贤王府。
她有一种奇怪的念想,她想走近这位王爷的心,想为她分担些什么,可是……她不由苦笑,王爷哪里会看上她一个小小侍卫长?
“你叫什么名字?”
“啊?”侍卫长一愣,诧道,“王、王爷您,您说什么?”
“名字,你的名字。”凤尧天语气有些不耐,实则上,她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就后悔了,谁知以前的凤尧天是不是知道这个侍卫长的名字?
她只是觉得,这个侍卫长看她的眼神有些……热忱,还有一些暗藏的渴慕与亲近。
但是,很快,凤尧天就放下了心,侍卫长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晶莹和那颤抖的声线,足以说明了,她是激动的。
“回,回王爷,属下……属下彭雁!”
彭雁此时的激动无以形容,袖里的手握成拳,微微的颤抖着,在贤王府中呆了四年,终于等到王爷对她的注意了,哪怕只是告诉她,她的名字,希望她的心中可以记下她,让她可以为她出一份力。
目光炙炙,眸中点点泪花,注视着凤尧天的背影,心脏跳动的欢快而有力。
凤尧天即使不回头,也能感觉到彭雁强烈的情绪波动,她是激动而兴奋的,直觉却告诉她,彭雁这个人,她不能错过,她是值得她信任的,或许,她会是她的第一个助手。
于是,凤尧天神色一正,道,“彭雁,本王记住你了!”
彭雁大喜,狠狠握紧了拳头,抑制着自己的喜悦,她,希望能够与这位王爷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