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和王生骇然抬头,惊慌的看向沈若兮,叫道:“三小姐!您救救我们,我们可都是因为您才……”
秦氏被吓得满脸鼻涕眼泪,在地上爬着来到沈若兮面前,抓着她的裙角哭喊道:“三小姐,您答应过……”
“滚!我不认识你们……”沈若兮还没回过神来呢,忽然发现自己最喜爱的一件云锦撒蝶窄银绉裙被这肮脏妇人抓在手里,不禁一阵反胃般的恶心,尖叫着抬脚把秦氏踢开。
秦氏正被踢到胸口位置,顿时脸色惨白,脸上有豆大汗滴流下来,捂着胸口匍匐在地上痛苦的呻。吟。
“娘——”王生叫一声,扑到秦氏身边,叫道,“娘您怎么了……娘您别吓生儿……”
秦氏捂着胸口,蜷缩在地上,眼睛紧闭,隐隐有昏厥过去的趋势。
“你这恶妇装什么装!”沈若兮怒道,“来人把这两个无赖拉出去打死!”
王生霍然抬头,双眼血红,死死盯着沈若兮,道:“我娘有心绞痛的老毛病!如果我娘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变作厉鬼也绝不会放过你!”
沈若兮表情有一瞬间的慌乱。
蜷缩在地上的秦氏已经开始抽搐,一看便知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被叫进来抓人的护院们手足无措的站着,不知该怎么办。
“把她带下去,找大夫看看吧……事后三丫头过来领罚。”沈老太太年纪大了,不愿意再看见这些事,说完就扶着碧荷的手转回内室去了。
也亏沈若兮能挖得出来,还专门找人模仿了宝珠的字迹来写信。
老太太的心里对自己这个长相最为出众的三孙女是真真的失望了。
“祖母……”沈若兮面色惨白,老太太这一句话就给这件事盖棺定论了。
她这次败了,而且败得很惨。
剩下许氏和沈临云等人面面相觑。
死一个乡下妇人,实在是无关紧要,最要紧的事别让这种人死在沈园这样的地方,扰了老太太的清净。
许氏开口吩咐道:“来人把她拖出去!”
言语间竟是根本不管秦氏的死活了。
“你们这等朱门绣户,竟然罔顾我等平民死活!”王生眼中有滔天的恨意,“总有一天,我要叫你们明白!让你们后悔今天的所作所为!”
莫欺少年穷。
对于这样一对无故陷害污蔑自己的人,李宝珠不想管他们的死活,可她脑中突然想起了这样一句话。
当初她在清水村醒来的时候,面对可怕的饥饿,旁人的欺辱,心中不也是这样恨意滔天吗。
“慢着。”李宝珠忽然开口说道,“你们把人抬到角门上的厢房里,我给她看看。”
“寿宁县主还真是菩萨心肠啊……”许氏冷笑着,冷眼看着下人把秦氏抬走。
“我是不是普萨心肠,母亲不必操心。”李宝珠抓过脸,静静的看着许氏和沈临云,“我只知道,做人做事对得起自己的天地良心!惠我者,他日必报恩,欺我者,他日必讨回!”
许氏脸色一变,怒道:“你怎么跟长辈说话!”
“母亲还知道自己是长辈吗?”沈少泽走过来握住李宝珠的手,淡淡的看了一眼自己的父母,“您逼迫儿子休掉发妻,这就是做长辈该做的事吗?我说过,许沫熙肚子的孩子根本不是我的。您不信,总有一天,您会后悔!”
说完他牵着李宝珠的手离开团花厅,春杏秋桃以及抱着承欢的小红连忙跟上去。
“这……这个不孝子……”许氏气得手直哆嗦。
沈临云的脸色也难看的很,他是没想到自己完全站错了队,冤枉了这个儿媳妇。
但这个儿媳妇也太强势,完全不是他所喜欢的温婉柔弱女儿家。
“大哥,您今天可是失策的很哦。”
沈三爷背着双手,晃晃悠悠的走过来,脸上带着慵懒的甚至是有些幸灾乐祸的笑容。
沈临云皱眉看着他,不悦道:“老三你说什么?”
沈三爷沈临风穿着宽大潇洒飘逸的袍子,走起路来也有一种飘飘欲仙的姿态,可他的眼神却满是桀骜不驯,“大哥何必装傻,您的老毛病啊,兄弟们谁不知道。您这个儿媳妇毕竟是皇上亲封的寿宁县主,又是赐婚的,您何必和她过不去?到头来,吃亏的还不一定是谁呢……”
沈三爷说完也不管沈大爷还说不说话,转脸看向纳兰氏,笑道,“夫人,咱们走,回去好好给为夫参谋参谋,怎么也得给咱娶一门像寿宁县主那样的儿媳妇回来才好。”
纳兰氏正因为今天老太太对她态度不冷不淡的心中忐忑呢,猛然听到丈夫居然中意李宝珠那样的儿媳,不禁手一晃,手中茶杯啪一声掉地上摔得粉碎。
这一声清脆的声音惊醒了杨氏,她一把拉住沈若兮的手,斥道:“还不跟我去向老太太请罪去!”
沈若兮万没想到自己辛辛苦苦的谋划,竟然败在了这么小的一个失误上,她撞撞跌跌的被母亲朝团花厅内室拉去。
而此时李宝珠正坐在角门的一间小厢房内,捏着银针给秦氏治病。
心绞病发作起来又快又急,且疼痛难以忍受。稍有耽搁便是性命之虞。
秦氏满脸汗珠,衣襟敞开,露出一身甚是白嫩的皮肉,而她胸口已经被李宝珠扎了十几根银针。
王生跪在地上,不敢低头去看秦氏裸露的上身和身上的银针,拿着一块汗巾不停给秦氏擦脸上滚落的汗珠。
他不仅不敢看自己的母亲,他更不敢看坐在身边的美玉一般的人。
他助纣为虐污蔑这样心地善良的人,人家反而以德报怨,不计前嫌的帮自己母亲看病。
王生觉得他这么多年的圣贤书,全都读到了狗肚子里。“生儿……”床上的秦氏迷迷糊糊的叫着王生的名字,原先狰狞的表情也逐渐缓和了下来。“娘,娘……我在这里……”王生眼泪滚滚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