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那老妇人重重的呼了口气,如大梦刚醒般,睁开了眼睛。
她茫然的看了看围在身前的儿子儿媳,迟疑道:“我这是咋了啊,我怎么躺在了地上?莫不是半夜睡觉不小心掉到了地上?你爹那个老不死的,咳咳……他也不管管我……”
被称作老不死的老头老泪纵横道:“老婆子,你可算是活过来了,我还以为你要丢下我一个人去了……”
老妇人说话虽然还是虚弱,但显然已经比之前好多了。
被挤在角落的几个大夫根本不相信,他们冲过来给老妇人把脉后,震惊的发现,老妇人脉搏虽弱,但已经趋于平稳。
这,这怎么可能,之前老妇人明明已经毒侵入心肺,根本不可能救得活。几个大夫热切的看着刘世珩和李宝珠,她刚才配的到底是什么药方,竟有这么神奇的效果?
这药方对于任何一个大夫来说都是不可抗拒的诱惑。
几个大夫的眼睛看向老妇人喝过的药碗和煎药的坛子,只要让他们检查一下,他们一定能知道药方上的几味药材是哪几种。
煎药伙计莫阳眼疾手快的抢回药碗,护住药罐,冷冷的戒备看着他们。刚才落井下石的混蛋们,现在居然有脸来查探别人的药方。
这样一张方子即使拿千两银子来也不换!
门口的百姓议论纷纷,济世药铺在杭集镇的名声再次大振。邹管家见事态平息,是时候把闲杂人等赶走,便吩咐手下侍卫们驱散百姓。把几个大夫也赶了出去,关起药铺的大门。
此时药铺里除了牛二一家,还有药铺里的伙计,金捕头一伙,以及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马三。
……
李宝珠轻轻的舒了口气,额头的汗水流到下巴上也毫无所知,转头朝刘世珩笑道:“师傅,真的有用哩!”
刘世珩蹒跚着走过去认真查看了一番老妇人的状况,脸上终于露出笑容,点头道:“好,好,确实有用。老人家的毒已经解了。”
牛二一家欢喜不已,连声道谢着就要把人抬走。也不追究抓错药的事情了。
李宝珠忽然想到什么,忙道:“几位且慢!”
牛二等人回过头看着李宝珠,“小娘子何事?”
李宝珠指了指大堂里的一地狼藉,“现在你们应该知道,我们济世药铺绝不会故意害你们。那么你们砸烂的东西怎么说?想一走了之吗?”
之前马三趁乱拿着凳子乱砸,许多瓶瓶罐罐都被砸的稀烂,桌椅板凳也摔坏许多。好在放置药材的柜子没有遭殃。
马三一听立刻耍赖道:“虽然婶子被你解了毒,但是谁知道到底是不是你抓错药?难道我婶子白白受了这场罪?砸你点东西咋啦,就当赔偿了!”
李宝珠气的笑起来,“如果是我抓错了药,我自会给病人赔偿,凭什么由你收取,你算是哪根葱?”
李宝珠之前就一直最恨这个马三,不但招了一帮围观的人,还叫来别的药铺的大夫,估摸着几个捕快也是丫喊来的,更是在店里乱砸乱打,把两个伙计打伤,简直是可恶至极。
“这位捕头?”沈少泽懒散的摇着扇子,开口叫道,“这些事也算是你们的管辖范围吧,怎的不出声了?”
金捕头暗暗叫苦,他刚才倒是想溜走来着,谁知邹管家带着侍卫把他们几个也给拦了下来。万一惹了这位小爷一个不高兴,他这捕头就是真的干到头了!
他打起精神拱手道:“公子明鉴,这厮确实该管,我这就把他带回去。”
牛二和马三一听全都不乐意了,冲金捕头叫道:“官差老爷这不是欺软怕硬吗,刚才那情况您老也看到了,咱们心里一时着急,那也不是故意的呀!再说了,到底是不是济世药铺抓错了药还不知道呢!”
“说的也是,那我们就来好好说道说道。”李宝珠走上前说道。她不可能白白背上这黑锅,不把这件事查清楚,她还这么继续待在济世药铺里?
那老妇人需要好好静养,不能一直躺在床板上,刘世珩吩咐两个伙计把她抬到后院去歇着。老头子跟过去照应,那小媳妇也想跟着去,被李宝珠拦了下来。
“请问这位娘子,昨天你在我这里抓的药,还有剩余的吗?”现在最直接的方法当然是把那药包找出来看看,里面抓的什么药,一看便知。
之前情况混乱,李宝珠被突然发生的事情弄得来不及多想,只想着怎么先把人救活。现在冷静下来回想,这件事疑点甚多。
一切还要先从这小媳妇身上着手。
那白嫩小媳妇想了想,“昨晚煎了一副药,还有三包放在厨房灶台上……”
李宝珠转向沈少泽说道:“不知能不能麻烦你的随从,跟着一起去取回那剩余的药。”
沈少泽正饶有兴趣的看着李宝珠和他们争辩,他想看看这丫头到底要如何自证清白。听了她的请求自然立刻就答应了。
最后商议的结果是,牛二带着沈少泽的属下和一名捕快回去取药去。三个人分属三方,这样是最保险的组合,拿回来的药包谁都不会怀疑。
趁着牛二不在,李宝珠又问那小媳妇道:“昨天下午你来抓药,是否在门框那里跌了一跤?”
这件事昨天济世药铺的所有人都可以作证,小媳妇虽然不知李宝珠为什么问这个,仍然肯定的点了点头。
李宝珠点点头,接着问道:“你摔倒的时候,手里的药包是否脱手过?”
小媳妇回想了一会,说道:“我想起来了,我记得这边门口不知怎么多了个矮凳,明明进来的时候还没有的……我没注意被绊了一下,你抓给我的药包也掉到了一边。”小媳妇抬头看了一圈,把眼睛定在一直没有说话的小伙计郝利身上,指着他道:“后来是他扶我起来的,还把药包也帮我捡起来呢。”想着昨天的情形,小媳妇的脸还是有些微微发红。幸好那牛二不在这里,否则定要有话闹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