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真听完了秀儿对家乡餐食方式的简单阐述,季琉璃下意识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嘶……太可怕了,你们家乡那种餐食方式太可怕了,简直就是酷刑啊。”
“只是国家地域不同而造成的餐食文化差异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况且……”秀儿欲言又止的转眼瞥了一眼身旁早已恨不得抱起碟子就开啃的薛老伯、常大婶儿俩人。
“况且什么?”季琉璃不解的看着话到嘴边却又不一次性说完的秀儿。
秀儿朝季琉璃使了个眼色,示意季琉璃看看嘴角已挂着疑似不明液体的薛老伯及常大婶儿。“况且薛老伯、常大婶儿已经是望眼欲穿、垂涎三尺了。”
季琉璃略显诧异的转动自己的视线,郝然发现薛老伯、常大婶儿确实正如秀儿所言已蠢蠢欲动的瞪着桌面上的十几道菜肴,季琉璃当即一愣。“……”
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薛老伯不禁羞红了老脸,顿觉窘迫道。“老夫这还是生平头一回看到如此丰盛的晚食,自然是想赶紧尝尝这一桌子菜。”
“我也是。”常大婶儿随声附和着点点头。
“你瞧,薛老伯与常大婶儿都已经这么说了。”秀儿轻挑着眉头询问着季琉璃。“所以你确定还要在这一桌丰盛的菜肴上继续吹毛求疵吗?”
季琉璃突然噗嗤一笑。“噗嗤……那还等什么?吃吧吃吧。”
季琉璃的话音刚落,薛老伯、常大婶儿拿起手边的筷子便迫不及待的大快朵颐起来。
见终于有人开动,叶景也不好在此多做停留,便准备离去。
“诸位敬请慢慢享用晚食,小的就先退下了,半个时辰后会派人来收回碗碟的。”叶景如此说道。
“叶掌柜,要不你留下来跟咱们一起用食吧?”季琉璃好心提议着。
虽然眼前这个五味柒尔的叶掌柜说这桌上每道菜的分量都减少了许多,十六碟菜肴加上三道汤品加起来也只是寻常四菜一汤的分量。
但她却觉得叶掌柜所说的四菜一汤的分量应该是以四位健硕男子的食量作为参照的,因此仅凭现下内堂中食量有限的三名女子及一老者是绝对吃不完桌面上的十几道菜肴的。
“谢璃姑娘好意。”青景不假思索的便婉拒了季琉璃的提议。“不过小店里还有十几号人在等着小的回去一起用食,小的便不多打扰了,告辞。”
青景说完话,不待季琉璃开口便径自转身迈着大步离去。
而望着青景的身影被内堂与正堂之间的那道垂帘遮挡住动向,听着青景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渐消渐无的季琉璃则是按捺不住心事的偏过头看向身旁正一口一口吃着菜肴的秀儿。“秀儿,你觉不觉得叶掌柜有些奇怪?”
“奇怪?”秀儿慢条斯理的咀嚼完口中的菜肴,这才放下筷子一脸好奇的看着季琉璃。“如何奇怪了?”
“唔。”季琉璃顿了顿,内心郁闷不已的她抬起手抓了抓自己的后脑勺。“如何奇怪我也说不上来,反正就是总感觉有哪儿不对劲儿似的。”
秀儿在听了季琉璃的话后不由得对季琉璃的感觉上的敏锐赞叹不已,但仍是佯装无语的撇了撇嘴。“都说孕妇喜欢胡思乱想、无中生有,这下我信了。”
她知道季琉璃觉得不对劲儿的事情是什么。
青凰主动相借的那一万两银票、日月轩众人的瞬间撤离与五味柒尔的急切进驻、主动上门提议负责医馆日后餐食的五味柒尔以及丰盛到让人瞠目结舌的众多菜肴……
这些事情无一不透露着几丝怪异与蹊跷。
试想,一个人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遇到了意想不到的好事,一件可能是上天垂怜,两件可能是天生好命。
可一下子遇到了好几件怪事却全是对自己有有利无弊的好事,任谁都会觉得事有蹊跷吧?
“是我胡思乱想?”季琉璃轻轻皱起了眉头。“可是……”
“好了啦,快吃快吃,再不吃的话菜可就凉了。”秀儿夹了一道自认为味道不错的菜肴放到季琉璃的碗中。“吃吃看,味道很不错。”
季琉璃看向了碗中秀儿夹来的一块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色的白水煮肉,半信半疑的将这块白肉放入口中,瞬间,一股清甜爽滑的肉汁霎时在她的口腔中迸溅开来,季琉璃顿时一脸惊喜的惊呼出声。“哇!太好吃了。”
“呵呵呵。”秀儿轻笑几声,又给季琉璃先后夹了几道菜肴。“这些菜吃着丝毫不油腻,我看应该是老少皆宜的一些菜色,想必五味柒尔的大厨定是费了不少苦心才做出这一桌子菜,多吃一点儿才不会浪费大厨为了做这一桌子菜而花费的心血。”
“嗯。”季琉璃轻应了一声后便再也不出声,不厌其烦的重复着夹菜、张口、送菜、咀嚼、咽下这一系列看似简单却又繁复的动作。
内堂之中,一时只回荡着一阵碗筷食碟碰撞时发出的清脆响声与几不可闻的咀嚼声。
入夜时分,已是接近九时。
刚刚在屋子用浴盆中的温水简单擦完身的季琉璃坐在今日购买却在半个时辰前才从来的精致紫檀木梳妆台前,正在为洗去了易容膏的绝美脸庞重新涂抹易容膏。
不多时,季琉璃便已将右侧肤如凝脂的脸庞涂抹好易容膏。
说实话,她出府之后的容貌仍是往常示人的那副模样。
或许,她是下意识的希望耶律卿能够找到她,才没有选择更换易容的容貌吧,前提是耶律卿真的会寻找她才行。
说不定,没了她,耶律卿就能与那个传闻中美若天仙的女子双宿双栖了。
想到这里,季琉璃不禁心中一痛,手上涂抹易容膏的动作也跟着停滞了下来。
而恰巧此时,季琉璃屋子的门扉被敲响。
‘哐哐哐’,屋子外端着一个小巧托盘的秀儿轻声唤着季琉璃。“璃儿,是我,秀儿。”
缓缓站起身,毫不在意自己左侧脸庞并未涂抹易容膏一事,季琉璃来到了屋子的门扉前拉开门扉,莞尔问道。“秀儿,怎么了?”